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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52:34 作者: 玉胡蘆
    李梅是鄒茵大學的同班同學,畢業後來這個沿海特區淘金,做的是珠寶首飾一行,她老公就是這麼認識的,聽說也是業界一個年輕有為的才俊。鄒茵被她一通電話里叨了半天,也就只好答應了下來。

    第十五章

    沒想一個星期之後,見到的原來是駱希鵬。

    那天周五5點半下班,鄒茵就打車去了海盛,隔著一個區,因為下班高峰期交通堵,去到地方都快六點半了。

    海盛是座十六層的大廈,底下各層是娛樂休閒與餐飲購物,頂樓天台另闢私家餐廳。在周圍眾多高樓瓊宇的包圍之下,倒顯得別有一番情趣。鄒茵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少人了,李梅出來迎她,兜住她嗔怨:「說好的六點過十分,這都快半了,真該自己買輛車。」

    鄒茵答她說:「是有這打算的。」兩個人笑盈盈走進去。

    李梅把她介紹給朋友,繞了一圈,囑咐得一本正經:「這位是本太太的大學摯友,剛失戀,各位看著有合適的都留個心啊。」

    眾人談笑寒暄過,李梅才又拉著她單獨走到一個男人座位前,說:「看,這就是今晚要鄭重介紹的了。我丈夫的朋友,天酈投資集團大公子駱希鵬先生;我的大學同學鄒茵。」

    兩個人抬頭一對視,不禁有點啞然失笑。

    見李梅納悶,駱希鵬就解釋道:「徐太太婚禮那天我就和鄒小姐同桌,後來有次在公司樓下碰見,又有幸用了一頓晚餐。」

    李梅聽罷哦呀打趣:「枉我多費周折,原來有緣早相識了,那正好,你們聊。」說著把鄒茵交給他,自己先忙去照應了。

    駱希鵬邊上的座位空著,因為是自助式晚餐,侍應生見鄒茵站在一旁,便給她把盤子擱這,鄒茵就也自然地落座下來。

    一股淡淡馨香襲近,駱希鵬和顏笑道:「想不到又能和鄒小姐共進晚餐,要喝什麼飲料,我去給你倒。」

    鄒茵答他:「隨便來點橙汁就好,我自己拿吧。」

    正要起身,駱希鵬已經先行去取了。

    三月底的天,X市已有春末夏初的潮悶,鄒茵穿著白色的歐式小線衫,底下是一條藏藍的復古高腰包臀短裙,素手捏著小勺子吃點心,看著像脂玉一般瑩潤。

    駱希鵬過來,不由注視了一眼。這是一個潛意識裡有人用疼愛寵護著的女人,不像一些女子,獨自單槍匹馬,歷練了社會人情的攻堅算計,即便柔弱也難免有些鋒芒隱藏。她倒是不柔弱的,她只是很舒適不複雜。

    鄒茵抬頭:「駱先生在看什麼?」

    駱希鵬回過神來:「哦,我想起一句話,聽人說頭旋可愛的女生都倔強,忽然覺得這句話本身也挺有趣。」

    說著把飲料放下,又順手給她盛來一碟暖胃的點心。

    你的頭旋很可愛……不知道為何聽著莫名熟悉,鄒茵回想,想起青春期時一個與他幾許相似的影子,不由又看了看他。

    不過駱希鵬是個很寬容隨和的人,帶給人的毫無壓迫感,話題適可而止,不深入、也不細問。

    駱希鵬問鄒茵:「剛才好像聽鄒小姐說要買車,我認識幾個車行的老闆,有需要的話可以帶你去看看。」

    鄒茵10年7月畢業,到現在三年多快四年了,仔細一想,她這些年的工資似乎基本都未大開銷,但也沒覺得有缺少過什麼,因此卡里也存了小二十萬。

    鄒茵赧然答他:「只是買個便民實惠的,若叫駱先生一個大忙人帶路,怕是要叫車行的老闆失望呢。」

    駱希鵬聽得笑起,然後給鄒茵留了張名片。他尺寸把握得很好,並不讓人覺得要沁入對方的生活,譬如上次一起吃飯,也沒有留下名片和電話,說是便餐,就真的只是吃頓飯。

    鄒茵於是就接了下來。

    後面那些人叫他過去唱歌,駱希鵬唱了一首粵語版的《講不出再見》,聲線穩沉悅耳,唱得甚好。鄒茵跟著人群一起點讚,他就笑了笑,眼神並不帶雜的。說「聽說鄒小姐從前是學校的播音員,想來歌聲一定十分柔美,什麼時候能有幸也聽一首。」

    鄒茵自大學起就沒有再進廣播室,倒不知他是從哪裡聽說的,也或者是自己和李梅說過,她便就謙虛略過。

    散場的時間快十點了,餐廳老闆大概很有些家底,專門裝了個電梯直達底樓。但那天晚上才進去沒多久點燈光就忽閃忽閃的,幾人為了安全起見,便在12層時停住,進大廈改乘樓內的電梯了。

    十二層是個高級會所,十點多正是人來人往的興隆時候,電梯口媽媽-桑領著一隊小姐出來送客,嘴上抱歉念叨:「森哥最近的品味真是越來越精挑了,這麼多妹妹給你也挑不出一兩個中意,要不這麼著吧,我帶你去樓上再看看。」

    「好。」一句簡單幹脆的低醇嗓音。

    鄒茵下意識循聲望過去,就看到陳勤森一身休閒裝束打扮,被簇擁著走過來。她第一次在這樣的場面看到他,雋挺的身軀不掩倜儻,錚錚帥氣的眉眼,冷峻又迷人。

    身後一溜十來個一米五六到一米六的嬌小女人,濃妝艷抹的,個個滿目崇羨地盯著他。鄒茵猜著他和自己分手後,必定是逃不離流連風月的,但萬沒想到他會這麼靡亂。她心裡揪著緊,但頃刻又釋然,見駱希鵬喚自己,就漠然笑笑走進了電梯。

    陳勤森也看見鄒茵了,瞥了眼她身旁頗有風度的駱希鵬,他就咬了咬精緻的嘴角。

    電梯裡,他臉上凝了冷霜,問:「小姐都來齊了沒有。」

    前女友劈-腿了,這種感覺一定跟刀戳沒差吧。阿K說話小心,答他道:「還有一個說是做頭髮時刮擦了耳朵,請假了,因為平時生意也不好,媽媽-桑也就沒注意。用不用明天再來一趟?」

    陳勤森就漠視道:「不用了,沒興趣。」又問:「那個姓劉的,最近有什麼口風?」

    徐蘿蔔答:「姓劉的意思是,不管森哥報出什麼價都好商量,他看重的是地,不是錢。」

    呵,一個剛富起來沒幾年的暴發戶,哪裡來的這麼大魄力吞下這塊地,完全也不忌憚後顧之憂。

    陳勤森聽罷冷哼:「口氣倒是不小。你繼續給我找人,另外也注意下阿大那邊的動靜。不要把風聲傳出去,對外就說老子和女朋友鬧分手,心情不好了泡妞。」

    阿K在旁邊為難:「傳到阿茵嫂和陳伯他們耳朵里怎麼辦?」

    陳勤森:「看都看到了還能怎麼辦?這些我自然會交代!」說著就走出了電梯。

    *

    鄒茵平靜下到底樓,心情忽然又煩絮,便婉拒了駱希鵬的車,自己坐末班公交一路慢悠悠的晃回去。

    到小區都已近十一點了,走到花壇邊看到停著一輛熟悉的車,陳勤森清健的身影倚在車窗旁,點著根煙似等待了許久。

    她的腳步就頓住,試圖從他的身旁繞過去。

    陳勤森盯著她,嗓音低啞:「鄒茵,你把鎖也換了是不是?」

    「今晚那個就是姓駱的?你就因為他要和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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