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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52:34 作者: 玉胡蘆
    鄒茵就說:「他在我學校里打了人,一個高年級的師兄,鼻子都出血了。」

    何惠娟吸-奶茶的動作一滯,末了慨然道:「鄒糖糖啊鄒糖糖,陳勤森要是比作一條龍,你就是他命中的那條鳳,註定要被你相愛相殺傷筋傷腦啊。」

    鄒茵便沒繼續追問。十一月陳勤森過生日那天晚上,十點多時他一直沉默的QQ上線閃了下頭像。往常陳勤森過生日鄒茵都會送些小禮物,比如一個兩百來塊的打火機,或者檀木鑲黑曜石手串之類的。

    陳勤森收到總會嫌棄:「鄒糖糖你這麼摳,老子給你的錢都包養男人去了,買這麼廉價的玩意。」

    但說歸說,打火機和手串都是一天不離地戴在身上的。

    那天鄒茵在線隱身查資料,看到他[軒轅勾陳]的上古神獸明了又暗,她抿了抿嘴角點開,但又關掉了。一直到凌晨12點過後,陳勤森的頭像似乎隱身下了線,因為那隻神獸變成了在酒吧里攬著一個長發女孩子的照片。鄒茵沒有點開大圖看,也關了電腦去睡。

    她那段時間除了上課,忙學生會的事,外面還兼職做著家教,忙得什麼也顧不上心思想。那個叫吉澤的師兄升大四了,鄒茵大三,自從被打傷後,反倒便對鄒茵多了幾分關切。兩個人以工作的名義吃過幾次飯,吉澤問鄒茵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他。鄒茵心裡悶,也沒有刻意拒絕。

    這樣一直持續到十一月底,有一天姑奶奶出事了。

    是在起夜的時候出的事,廚房喝了杯水走到房間門口,忽然心口一擰,整個人就歪在了地板上。凌晨兩點多,她在倒下去之前,摁通的是陳勤森的電話。那會兒陳勤森還在音樂-城裡抽菸,接到電話聽一聲,便趕忙起身回去,把她送到了市裡的醫院。

    急性心肌梗塞,好在發現得及時,住幾天院就沒什麼問題。姑奶奶怕鄒茵擔心,沒告訴,那幾天都是陳勤森安排人照拂的,自己也時常買了水果去探望。

    姑奶奶的哥哥比她大十多歲,那年姑奶奶五十六,她的哥哥都快七十了,回來不方便,叫她出去生活一段,說美國那邊什麼物理療法效果很好,有病早治療,不要拖久了麻煩。

    姑奶奶以前捨不得出去,簽證是早就辦好了,但她從鄒茵六歲小臉蛋粉嘟嘟的時候起,一直看到鄒茵長成一個標緻的大姑娘,從小學初中到高中,她哥哥都叫她去,她都捨不得丟下鄒茵一個人沒人照顧。這次她終於就答應去了。

    電話是陳勤森給鄒茵打的,鄒茵接到他電話時還有些意外要不要接,然後聽著聽著,眉頭便鎖了起來。

    和學校請了7天假,回去是陳勤森到火車站接的,這次他沒進站台,只在出站口等著。

    鄒茵出來,他就落下車窗。十二月的天已入冬,他穿著黑色的棉服,依然是那個錚錚帥氣的飛機頭,鼻樑英挺,一副陰冷的大少爺做派。

    鄒茵這次穿的樸素,他看到她把頭髮又剪到肩頭了,綰色大衣里一條銀紅的半身裙子,他的眼睛便眷眷地凝了一眼,繼而又漠然地收回來。叫鄒茵坐上他的后座。

    姑奶奶最後住了兩天,給鄒茵留了不少臘肉、臘魚和泡菜,說可以放到你寒假回來,過年的時候剛好拿出來吃。又叫鄒茵在家時把電視聲音開大點,費不了幾度電,喧喧嚷嚷的也就不會那麼冷清。

    然後給陳勤森和張氏送去了幾盒紅豆小餡餅,說以後想吃了可以叫鄒茵做,她的手藝都是我教的,就是平時我沒捨得讓她下廚。

    走的那天早上,鄒茵和陳勤森開車送她到隔壁X市的國際機場。

    X市是個小島城市,冬天雖然不太冷,可近海的風總是呼呼地響。兩個站在那裡,為了怕姑奶奶擔心,是假裝牽著手的。

    但姑奶奶吃了多少年米,是明眼人。對他們說:「人家結婚拜堂的夫妻,還保不准三天兩頭吵架,年輕人談個戀愛有什麼過不去的。少寶是個會擔事的好孩子,鄒茵你不要總欺負他。少寶也疼愛鄒茵多一點,她沒媽媽在身邊的。」

    說著祥靄的臉上就堆出笑,擦擦眼角進站了。

    遠處一架飛機起飛,發出轟轟的鳴動聲響,鄒茵的心裡湧起酸楚。

    待看不到姑奶奶了,兩個人便對視一眼,鬆開手,一前一後地往回走。

    陳勤森睇著她鬢角光潔的頸子,問:「頭髮剪了。現在有人照顧你了麼?」

    他的嗓音低啞,幾許生疏中幾許沁入已久的柔情。聽得鄒茵的答話不由有些哽,鄒茵答說:「不需要你管這些,我自己會過得很好。」

    陳勤森卻就最見不得她這樣。忽然兩步緊過去拽住鄒茵,說:「鄒糖糖,你什麼時候才肯跟老子和好啊?」

    鄒茵抵著他的胸口,一抹熟悉的溫暖。她就揩他的衣角:「好什麼,你都已經有女朋友了。」

    眼角紅紅的,他看到她輕咬起的唇瓣了,那撫在他衣領上的手,白-嫩有如葇荑,他還是那麼習慣她的溫柔和她的香。

    陳勤森默了默,大手便在鄒茵腰上一兜,抱緊了說:「老子那不都是給你氣的。只要你肯再和我好,我現在就給你把她斷乾淨!」

    「那你也親過她了?」鄒茵倚著他說不出別的話。

    陳勤森沒應,一輛車開過,濺起路上幾點水漬。他可能沒有聽見,俯唇在她額頭上寵溺地親了親。

    姑奶奶走了之後,鄒太婆留下的屋子靜悄悄的,明明還是那么小,怎麼卻空寂得叫人心慌。那天晚上陳勤森送鄒茵回來後並沒有回陳宅。

    Z城靠海臨山,冬天還是濕冷。鄒茵的火車在四天後,那四天裡陳勤森就寸步不離地陪在鄒茵的左右。

    似乎是空蕩下來的房子叫鄒茵害怕,就是害怕那種身邊世界再沒有人的感覺,她對陳勤森顯得很主動。柔軟的被子裡,兩個人密不透風地糾纏著,陳勤森動情地問她說:「鄒茵,你以後還要不要我了?」

    陳勤森自從那一次起,都沒有再問過她愛不愛自己,後面即便再問,也都只是問「要不要。」

    「陳張寶……」鄒茵就喊他名字,主動地仰起身子,去吻他脊背上斑駁的龍鳳紋身,一點點細膩地在唇齒間游過。

    他叫她用言語答,說:「鄒糖糖,你要我,敢不敢就喊我一聲老公?」

    鄒茵吟嚀地叫了他一聲。陳勤森聽罷,忽然便咬唇俯下去:「操,鄒糖糖,老子他媽一點心髓都斷送在你這裡了!」他們互相荒蕪貫穿著,在那個冬日的幾十個小時裡,像在海水中縹緲過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幾天是鄒茵大姨媽前幾天的安全期,陳勤森沒有做防護。兩個人除了吃飯,所有的時間就都圈在鄒茵的床上,被子裡裹著兩顆朦朧試探的心,好像永遠也做不完。

    陳勤森沒有問鄒茵有沒有和別人怎樣,動作卻是極勁而溫柔的。每天早上七點多起來,做了一次後鄒茵起床去洗漱,陳勤森就裹了外套騎車去早市上買菜,然後回來給她做飯。但他做不好,回回洗好菜了又都是鄒茵來幫忙。陳宅那邊也不管他,有什麼事只叫徐蘿蔔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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