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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52:34 作者: 玉胡蘆
    何惠娟比鄒茵大半歲,兩個人從小幼兒園一起長大,她後媽管得嚴,因為怕被別人說對繼女不好,因此這些年都近乎嚴苛地要強著。就連何惠娟那麼爛的成績,也一定要給她買上個一中藝術生的名額。每次何惠娟要出去和鄭元城約會,都要把鄒茵拉著當擋箭牌,她後媽才能夠放心。

    這次她生日,叫鄒茵下午一點半必須要來。

    那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的,鄒茵穿了一身黑色的小裙子,搭著同色系小細跟涼鞋,及肩的頭髮放下來,又在唇上塗了一層啞光的唇彩。

    去的時候,好多人都已經到了,何惠娟把她熱情的介紹給朋友。陳勤森自然也在,休閒的純棉T恤長短褲,脖子上掛一條細金鍊子,吊著個黑色的子彈頭水晶,一個人坐在角落,冷蕭蕭的刁根煙不抽。

    看見鄒茵過來,似不自禁一瞥,又冷淡地移開眼神,鄒茵就也假裝沒看到他。

    鄭元城給何惠娟買了個大蛋糕,繪著一層層浪漫的薰衣草,最中心兩人的名字。

    鄭元城說:「何惠娟,我要愛你到同生共死。」

    何惠娟指尖落進晶瑩的戒指:「不可以,我要在那之後多一天,盯著你先閉上眼才安心。」

    圍觀的起鬨,多暖心的愛情,何惠娟笑得甜蜜,然後又抱著鄒茵擦眼睛,說:「鄒糖糖,你就和陳勤森和好吧,我幸福了,我要你也這樣幸福。」

    第七章 (修)

    鄒茵後來想,人與人之間發生一場戀愛,有時也未必就因為真的多麼喜歡。或是受當下某個時刻的某種氛圍鼓動或渲染,再加上心裡本已對對方存有某些情愫,因而也就隨波逐流,耳顫心軟了。

    那會兒何惠娟哭哭笑笑的,像個缺愛的孩子。鄭元城愛憐地攬過她肩膀,寬慰道:「好了好了,沒過過生日似的,以後年年都陪你過!」

    又對那邊跟蒿草一樣枯坐的陳勤森說:「自己的自己看好,人都把你叫來了,有話不能好好講?」

    彼時鄒茵站在人群里,皮膚白皙,穿著黑色的裙子,雙腿直長。陳勤森斜倚在沙發上,睨著她瀲灩的紅紅唇瓣,操,他又聯想到「春風化雨」。

    咬了咬精緻的嘴角,最後還是一臉陰鬱地站了起來。

    何惠娟正在切蛋糕,三角的蛋糕塊上,有的嵌著藍莓的水果,有的是草莓或櫻桃,陳勤森向後問:「想吃怎樣的?」

    他的眼睛裡不看人,英俊臉龐上有些傷病初愈的死灰氣。

    鄒茵不想招惹他,就說:「隨便,我自己拿好了。」

    看她此刻的唇,若要再含下櫻桃,簡直是毒-藥。陳勤森就給她取了最小的藍莓,低哂道:「嘴塗得跟什麼似的,是準備勾引男人?」

    其實塗得很淡,因為事前何惠娟有過囑咐,說最好的姐妹必須不能薄了她的面,至少小打扮一下。

    鄒茵沒接他的茬,她後來想想也覺得自己那天的話可能太重,便問他:「你肩膀的傷和胃怎樣了?」

    陳勤森往嘴裡叼了一根煙,輕扣打火機點燃:「傷筋動骨一百天,反正老子自找的!」

    煙霧彌散開,勾勒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頜,低頭幽怨地看了鄒茵一眼。鄒茵瞥過臉不曉得該怎麼表達。好像拒絕他都像一種歉責。

    聚會慶生在四點半過後結束,何惠娟後媽管得嚴,剩下的時間要留給鄭元城和她單獨相處了。

    帝豪的對面就是萬象,何惠娟給了鄒茵兩張電影券,叮囑她一定要等她一起回去。

    何惠娟性格爽辣大方,在朋友堆里很混得開,鄭元城從初三起就開始追她,一直追到了高二,中間兩個人忽近忽離分分合合,直到去年底才算正式答應了在一起。後來就經常叫鄒茵出去給她當擋箭牌。

    鄒茵其實猜到她去和鄭元城幹什麼,私下也提醒過她要小心點,何惠娟總是嘻嘻笑:「不知者無過,等你也……,你就知道了。」

    鄒茵拿她沒辦法,只能叫她快點回來。何惠娟貼著她耳朵,瞥陳勤森:「看,冰山化了吧,明眼的都知道他喜歡你。」

    又轉向陳勤森,叫他好好陪鄒茵等著,實在無聊就去看場電影,電影院最好打發時間了。

    下午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陳勤森因為胃傷初愈沒喝,鄭元城叫他留下來,一會幫送何惠娟她們兩個回去。

    周末萬象的人流挺多,一樓正在搞活動,熙熙攘攘的,兩個人擠在裡頭無話,時不時被誰擠一下,手就碰在了一起,挺尷尬的。鄒茵就說不然還是看電影吧。

    那天的電影有三場,一個是機甲科幻片,一個兒童動畫,還有一個是鐵達尼號的重映。這部電影1998年上映的時候鄒茵才十歲,她沒有看過,但聽說口碑很不錯,因而便要兌換影券。

    陳勤森在旁邊提醒:「你確定要看這?」

    鄒茵不解,只當他沒興趣,答他:「你可以選你愛看的,一會看完了我們在門口等。」

    陳勤森便對櫃檯吩咐:「兩張。」又似怕她討厭,轉而輕哼:「老子進去睡覺,不和你靠著坐。」

    影院裡人影稀疏,可能因為已經是重映的尾場,看的人不多,大多是情侶。鄒茵坐在第六排,旁邊座位空空的,陳勤森慵懶地坐在她斜上方的第九排。

    她們鄒家的女人真是一個樣,對衣著啊,裝扮啊,電影啊,這些小資小調的都愛講追求。她看電影很認真,潭水一樣的眼睛盯著屏幕,情緒漸自代入。看到女主角露絲脫下衣裙,戴上卡爾送她的項鍊,讓傑克畫-裸-像的時候,臉頰微微赧紅,到後面男女主角做-愛,巨輪撞到冰山遇難後,又開始隔一會兒眨一下眼睛。

    電影院光線朦朧,陳勤森盯著盯著,他就很想把她扣在懷裡用勁地揉捻。

    然後他就走下去,坐到位置旁,攬她的肩說:「自己要看的。小丑怪,把老子氣死了也不見你掉兩滴淚!」

    鄒茵轉頭看是他,便推攮:「你過來幹什麼了?像你這樣沾花惹草、風流成性的人,根本不會理解什麼叫作-愛情。」

    陳勤森兀自不鬆開,抓起她手來咬了一口:「你沒跟老子好過,知道我不懂?我不懂,那個空間上鎖的小白臉他就懂了?」

    他的牙齒整潔如貝,鄒茵被他咬得疼癢。她那段時間的企鵝密碼試過十幾次都不對。但在上次看到林彥那個意味不明的簽名「我們」後,她其實就已默然釋然了。

    只是詫意質問:「陳勤森,你盜我的號?那就是個不相干的人,你別亂來。」

    呵,不相干的人,能一上網就點開他的號看他的空間?

    陳勤森嘴角一哂,有些吃味:「鄒糖糖,我在你眼裡就這麼爛?」

    「六位數的Q我都不稀罕,盜你那九位數的幹嘛?不過看你傻了吧唧在那等什麼,點開看一眼罷。你不就是嫌我跟人睡過覺麼?可老子除了那一次,多少年沒有過了,你要不信,現在就剝了褲-頭給你檢驗。」一雙長眸灼灼地盯著鄒茵,說著便就勢抓過她的手往褲腰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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