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2023-09-24 00:49:57 作者: 沉聞
批完摺子已經入了夜,他只點了來喜跟著,踱步到翊坤宮時,裡面難得傳來了笑聲。
「輸了輸了,快給蘇嬤嬤畫上。」
「不不不——娘娘,這不合規矩——」
「我來畫我來畫!」
「哈哈哈,嬤嬤——」
翊坤宮難得這般熱鬧,李逢舟抬手阻了宮人通報,兀自走了進去。
顧炎寧再次抓起一張牌,見點數太小,正愁眉苦臉地想法子如何偷偷換一張時,便聽得頭頂傳來一個聲音。
「你藏什麼呢?」
顧炎寧剛剛塞進袖子裡的馬吊『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玉畫顧不得管來人是誰,見顧炎寧藏了牌,頂著一張花臉,抱怨道:「娘娘,奴婢這般相信你,你怎麼能欺騙奴婢呢!」
蘇嬤嬤顧不上顧炎寧耍了花招,眼尖地瞧見了來人,慌忙跪下去:「參見皇上。」
玉畫這才猛然想起晨間的事,她原本覺得入夜這麼久,皇上遲遲未來,當時應當只是被娘娘氣急了,隨口那麼一說。
玉畫雖背對著大殿門,見蘇嬤嬤跪了下去,忙拉著自己身旁的另一個小宮女也跟著跪下。
宮內禁賭,三人的腦袋都伏得低低的。
顧炎寧抬頭看了眼,見來人是李逢舟,撅起嘴巴,不開心地將手中的牌往桌案上一甩:「你怎麼又來了!」
顧炎寧早已忘了梅園內所提的侍寢一事,只覺得這人怎麼這般奇怪,既然要廢她,為何總在她面前晃。
地上跪著的三人臉上都被塗得花里胡哨,唯有顧炎寧,只有額間被畫了一橫,宛如山中大王一般。
李逢舟抬起手:「都下去吧。」
三人如蒙大赦,紛紛應下,同情地瞧了顧炎寧幾眼,低著頭往外退。
顧炎寧抬起眼睛,依然氣鼓鼓的,很快有宮女過來上了茶盞,還為顧炎寧拿來了熱帕子。
李逢舟撩撩衣擺,在顧炎寧身邊坐下,瞧了眼她額間的墨跡。
「藏了牌還能輸?」
這語氣聽在顧炎寧耳中難免有幸災樂禍之嫌,顧炎寧在心裡罵了他兩句,索性背對著他,抬起小臉讓宮女為她擦拭。
李逢舟端起茶盞,飲了口熱茶,這才在宮女的服侍下解了披風,想起以往顧炎寧總愛譏諷他幾句,不由報復般開口道:「給她擦乾淨些,哪兒還有半分皇后的樣子?」
顧炎寧在心裡又默默罵了一句『關你屁事』。
宮女為她擦了臉,心虛地撤了桌上的馬吊牌,大殿上便又只留了顧炎寧和李逢舟。
翊坤宮燒著地,顧炎寧穿得單薄,李逢舟身上還帶著冬日的涼氣,顧炎寧感到了些許涼意,抱著手爐,嫌棄地又往裡挪了挪。
沉默了幾息,李逢舟開口道:「宮內禁賭,皇后不知道?」
顧炎寧不理他,仍維持著眼眸中的惱意。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蘇嬤嬤已經說了不知多少遍了,今兒她和玉畫自梅園回來,總覺得在翊坤宮干坐著無趣得緊,蘇嬤嬤拿給她的書她都不愛看,蘇嬤嬤十分不解,便說這都是她這幾年極愛看的書。
顧炎寧蔫蔫的翻閱著,看得昏昏欲睡,這兩年她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會看這種連個小人也沒有的冊子!
顧炎寧將書隨手一丟,翻箱倒櫃竟找出一副馬吊,這才又是撒嬌又是生氣哄得蘇嬤嬤、玉畫和小蝶陪她玩了一會兒。
還未玩盡興,這不招人待見的便來了,她雖然不怕這狗皇帝,但此事有些理虧,好在她馬上就可以被廢了,便不用再看這狗皇帝的臉色了。
玉畫和蘇嬤嬤是她的人,屆時隨她一起走,可若連累了小蝶便不好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若為難我宮裡的丫鬟,我就、就……」
顧炎寧就了半天,也沒想出該如何威脅他。
李逢舟好整以暇地瞧著她,問了句:「就如何?」
顧炎寧眼睛一亮:「選秀女的時候,便全給你選最丑的。」
李逢舟眼底隱隱有了些笑意,但很快隱去。
「朕不選秀女。」
「啊?為何?」
「麻煩。」
「有何麻煩的,又不是你選?」
她還蠻有興趣的,畢竟整日在翊坤宮待著太無趣了。
哦對,說起這個,好像還有個叫朝陽的要大婚,她最近確然記性不怎麼好,還是明日問問蘇嬤嬤好了,也算找些事情做。
也不知這狗皇帝何時能廢她,有些事情做總不至於每日煩悶,小時她時常跟在母后邊上,對選秀、大婚的操辦也懂得一些皮毛。
顧炎寧想到這兒,眉目稍緩,回過身子,儘量和顏悅色道:「你何時廢我?」
咱們便有如天上的浮雲,好聚好散唄。
李逢舟怔了怔,抬眉看向她,又壓下眼去,掩住了瞳孔中的那抹暗色。
「你失了記憶,不記得朕,卻偏偏還記得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寧寧:承認吧狗皇帝,你就是見色起意,第一眼就瞧上我了。
第6章
顧炎寧眼睛裡藏了些驚訝,旋即便想了明白,定是蘇嬤嬤同太醫問了幾句,那太醫便去稟告了。
顧炎寧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可不是我記得的,是嬤嬤告訴我的,雖然我想不出你為何要廢我,總歸我這般好看的皇后,你說廢就廢,合計是你的損失。聽嬤嬤說,我與你本來就沒什麼情分,咱們好聚好散,日後你若有空去了徐國,我自然也會好好招待你的,我們徐國也有很多名醫,若你需要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