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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51 作者: 崑山玉
    他示意跟來的小太監掏出她的新腰牌,親自遞到她手上:「不信你看看?你現在是內人了。」

    吳桂花摸了摸手上的鐵牌子,上邊該刻職銜的地方的確刻著「內人」兩個字,她的確是升遷了。

    而且跨過了三等宮女,升遷成為了皇宮中事務部門的最低等小領導,「內人」!

    可這更讓她摸不著頭腦了:宮裡的升遷何等艱難,尤其是從宮女到有點實權的內人,這相當於是後世的副科級待跟副科長的差別。她假如成了內人,手底下還能管著幾個人!

    皇宮中女官體系分為兩種,一種是地位相對較高,純由宮女組成的六大尚宮,主要負責宮中各處的儀禮衣食,相當於官員體系中的京官,而另一種就是他們這種宮女也有,太監也有,地位相對低,但因為天高皇帝遠,管的也就沒有那麼嚴格的事務型局司,這有點像朝廷放在外邊的外官。

    在六大尚宮中做事,因為在各位主子眼皮子底下,升遷還可以保證相對公平,但像她這樣沒人管沒人疼,孤清清一個撒在冷宮的小可憐,誰會沒事給她弄個官當?

    要知道,在宮裡就算當女官,那也是有定額的!她當了官,別人就沒份了。

    白公公看她疑惑不是假的,笑著跟她道:「放心吧,你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跟我們黃公公打的招呼,我騙誰都不敢騙你啊。」即使在冷宮縮著,都能混個內人噹噹,這不是人才誰是人才?

    吳桂花心說:難道是她那天在謹霞宮給皇后全了面子,皇后投桃報李,讓她當了個官?

    想不到唐嬤嬤那麼討厭,皇后倒是個大方人!

    吳桂花開心又不乏擔憂:「那我當了內人,局裡是不是還要給我派幾個人來幫我?」

    第70章

    內人是內宮中事務性局司女官的最低級官僚,而且, 內人中也有上贊內人和內人之分。上贊內人先不說, 只說吳桂花今天被封的「內人」。

    按白太監給她的科普, 她現在手底下有一男一女兩個定員的手下,她的管轄範圍將包括但不限於以重華宮為中心的方圓兩公里以內範圍。

    最關鍵的,司苑局除了負擔一部分皇宮清潔之外,是要向宮裡提供瓜果鮮花等果饌和裝飾用的園木的。司苑局獲取這些果品的渠道主要有兩種, 一種是宮外採買, 再一種是皇莊栽種。還有一種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就是來自宮中的產出。

    為什麼說這部分來源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因為實際操作起來,這些果樹果品未必都在司苑局名下,再有, 這些果樹不可能成片栽種,若是果子熟了,路過的人摘兩個, 你怎麼管?

    像她門外的竹林, 原本是司苑局的產業, 為何最後落到了獸苑手上?主要是獸苑養的有喜歡吃竹子竹筍等素食的野獸。每塊竹林的產出有一個大致範圍, 但獸苑的野獸每月都會有添減, 如果每次獸苑採伐竹林都要向司苑局報備,一來一回,事情就不要做了。因此, 這塊竹林最後就到了獸苑手裡。

    情況類同與此的, 還有各宮在院內廊下以及道旁種植的果樹, 這些樹就算名下屬於司苑局,但凡好吃點的,早被各宮視為了囊中之物,你一個小小司苑局,是能跟各宮娘娘爭,還是跟那些有勢力的女官太監們爭?

    只有他們挑剩下的,才有司苑局伸手的份。

    但這些顧慮,在吳桂花這裡都不存在。很簡單,她這裡是冷宮。就算誰都知道她這裡長滿果子,誰會冒著撞鬼的風險跑來偷她的兩個果子?

    白太監是這麼跟她解釋的,照理她現在管轄範圍擴大,這麼大的土地範圍,必然有適合栽種瓜果的地方,她可以向司苑局申領一批果樹,經過上官批准,栽種在她認為合適的地方,待到果樹成熟後,可以採摘後賣到司苑局。

    如果她有培育出特別好的品種,也不失為一個非常好的晉升之道。

    經過金掌司身邊那個女史的揭發,白太監應該知道,她早在去年,就偷偷摸摸在鳴翠館種了兩壟「花圃」。這種沒在司苑局備案的違章「建築」按理是不被允許的,但那個女史來找她麻煩後,被她以自己想為皇上盡忠,伺育良種花的理由給擊退回去。

    畢竟司苑局的規定都是為皇帝服務的,她只違章弄了兩條小花圃,那女史發現她的黃豆和芋頭之前,她的收成都堆到了倉房裡。她只要拿出自己是為皇帝盡忠的理由,多半也不會有人認真計較。真要認真計較,那些西掖廷後院種得到處都是的韭菜和姜,你真以為是大風颳來的種子麼?何況我這裡還真的都是花苗。

    吳桂花當時能跟那個女史的爭執能贏,除了極力表忠心外,就憑的這條光棍辦法:你要是舉報我,我出了事,我就把西掖廷所有違章開墾土地的都舉報一遍,反正我不在西掖廷我不怕,我就看你怕不怕走夜路的時候被人套麻袋嘍。

    吳桂花兩輩子都沒當過官,對管人沒啥興趣,可以光明正大地種花種果樹,這才是她最高興的地方。

    白太監宣完旨,時間也到了午時,吳桂花便極力邀請他留下來吃飯。白太監知道吳桂花於烹調很有一手,當即欣然落座。

    吳桂花想起自己背簍里那條蛇,怕白太監不敢吃,做之前先問了一句,誰料白太監大喜道:「看來我今天是來對了,我還是少年時在家鄉吃過一回。可惜那時候不懂烹調,捉到後只是就地取材,隨便烤了烤就吃下了肚。即便如此,想起那鮮滑的味道,依然叫我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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