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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51 作者: 崑山玉
白管帶說:「這事你要問別人,準保不知道。還是我白某人在宮裡待得年頭長,才知道一些。你知道咱們這西頭的金波湖連著哪嗎?」
「哪?」
「玉帶河啊。」
玉帶河是皇宮外環著的那條小小護城河,可金波湖在內宮,八桿子打不著的地方——
「這怎麼可能?!」吳桂花覺得白管帶吹牛沒邊了。
白管帶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要不是我剛進宮時通過那條水道,我也不能信。跟你說,就從這裡下去,有個鐵絲水網,攔著一長條的暗渠穿過宮外,通的就是玉帶河。所以每年這條湖疏浚,這裡是重中之重,若是這條暗渠被堵上,湖水出不去,萬一溢出來,可不得把皇宮灌了?」
「那跟這湖藕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白管帶說:「反正打我進宮那天起,金波湖的疏浚就是司苑局大難題。你知道的,這條暗渠穿過好幾個宮室才到宮外,這麼長,檢查的難度又大,因此,每年說是按例疏浚,實際湖水的水面還是越來越高,慢慢成了宮裡的大難題。」
「你是說有人磨洋工?那被人發現了,這些磨洋工的還能有好?」
「我就說你們這些小丫頭不懂吧?」白管事有點得意地道:「金波湖每年只在秋天疏一次浚,秋天雨水少,通一次能看出個啥?等到了來年夏天,一年都快過去了,影響一片湖淤堵的情況這麼多,誰知道今年湖堵了是怎麼回事?」
「倒也是,那您快說是怎麼解決的啊。」
白管事關子賣得差不多了,才說:「後面還是先帝孝恭皇后主持把西邊這半湖的荷花拔了,改種成藕,金波湖的問題才徹底解決。」
吳桂花看著挖出來的半湖藕,以及隨著藕一道□□的湖泥,若有所思:「采藕的時候順帶一部分淤泥出來嗎?」
「這是其一,」白管帶說:「再有,孝恭皇后說了,這湖裡的藕有多少算多少,都是咱們司苑局的,尤其這些疏浚的粗使太監,每個人都要拿大頭。要不我一說采藕,就能招呼十來個人來呢?這麼苦的活,沒好處誰樂意來?」
「咱這不是皇宮麼?」吳桂花說:「派到身上的活計,誰都不敢不干吧。」
「那不一樣。疏浚湖道可是宮裡最苦最危險的活,以前每年到這時候都要死好幾個人的,要不怎麼說,每年堵,怎麼每年還只通一次呢?反正種荷種藕,對陛下沒有什麼不同,他往年賞荷只在東邊,又不往這來。何況不過是改種半池的藕,能換來少死幾個人,有什麼不好?這可是仁政呢。當年我記得孝恭皇后拿的這個主意就連前廷大臣都上疏贊過好幾回。」
「這麼危險?」吳桂花咂舌道:「那這幾個大哥……」
白管帶揮揮手,道:「你別聽風就是雨,不知道怎麼回事,自打西邊改種藕之後,咱們疏浚的活也沒那麼難做了,這都多少年沒死過人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話雖這麼說,吳桂花還是找個藉口離湖邊遠了些:雖說哪個湖裡沒死過人,但通一次湖就死幾個人,照她說,這湖風水不對,早該填了。
不過,管白管帶這一頓飯,再陪他說一下午話,對吳桂花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到了下午收工時,白管帶讓人給她抬了一大捆蓮藕,還有一大桶魚,說是謝她中午的款待。
吳桂花說不收都不行,人家說了:「疏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明兒個還來,可要嘗嘗小妹你的涼拌藕丁,還有那魚什麼……」
「魚鬆?那可不是一兩天做得了的東西。何況那玩意兒要烤箱,您也見過了,我院子裡那兩塊板子搭起來的土灶台,是能做魚鬆的地方嗎?」
「我就是問問,吳小妹你看著做,我吃什麼都行,那咱明兒見吧。」
「明兒見。」
白管帶給吳桂花送的這些藕,不僅叫她做了三罐子藕粉,還便宜了不少給獸苑的張太監他們。
不過那都是後頭的事了,現下更妙的是,吳桂花得藕的那天晚上,側門那的桂花樹終於開了花。
吳桂花用三條小魚乾為報酬,換來小二黑的幫忙,在第二天上午收了一笸籮的桂花。
她拿這些鮮桂花去了蒂洗乾淨,稍微加點鹽略醃,正好有田大壯送來的棗花蜜,就把晾乾水的桂花用乾淨的罐子裝起來,一層桂花一層蜜,桂花填滿罐子再等七天就是虎妹最想吃的糖桂花了。
七天後,鮮磨的藕粉也全部晾成了乾粉,挖兩勺乾粉一勺糖桂花,再加一碗開水沖一衝,端起來就是秋天的味道。
吳桂花突然發現,藕粉是個很妙的小東西,它能解決所有肚子餓了之後的問題。想吃甜的,有桂花藕粉,棗泥藕粉和芝麻藕粉,想吃鹹的,有花生藕粉,魚鬆肉鬆藕粉,還可以把鹹蛋黃磨成粉,吃的時候加點碎蔥花,拌在藕粉里一道沖泡,咸香美味,不可言述。不想吃沖泡的,干吃也很妙,還可以加些果乾桂花做成藕粉糕,一罐小小的藕粉,竟然能開發出這麼多吃法!
吳桂花每天都在打開的新世界裡徜徉摸索,很快,白管帶送她的一□□袋白藕就折騰得差不多了。
就在她琢磨,到哪再弄點便宜好吃的鮮藕時,某天晚上,連著消失了大半月的某人來敲門了。
第47章
因為桂花開了,吳桂花想起桂花酒釀那酸甜如蜜的味道, 感覺口水都快淹過了玉帶河, 於是在前兩天托江什長找羅老闆給她找來幾塊小曲釀起了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