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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51 作者: 崑山玉
    說完,她抱著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去了前院。

    之前的臭味還沒完全散乾淨,吳桂花把長在院子裡的艾草拔起來,拿幾截枯草當引火絨點燃了,放在院子各處熏蒸。

    趁著熏蒸的時候,她在每個房間看了看。

    這個院子比吳貴妃那間院子只少前院照壁的那部分,房間其實不少。除了後院一排倒座房之外,正院一明兩暗三間房,西邊也有五間廂房。雖然門後沒有照壁遮擋,但因為兩側有兩個耳房,形成一個小小夾道,倒也不用擔心開了門讓人一眼就把整個院子望到了底。這兩個耳房一個是雜物間,另一個被辟做了廚房。

    吳桂花甚至在後院找到了一口井,她現打了一桶出來,反正比她昨天舀的湖水乾淨多了。

    廚房裡依次擱著米麵油鹽糖等物,就是沒看見蔬菜。

    這才有居家過日子的相嘛!

    吳桂花把劉八珠旁邊的廂房收拾出來,決定這間以後就是自己的臥房,因為這是整個院子唯二有床的房間。

    對了,她還在廂房旁邊找到了一個小門,應當通往吳桂花先前在大槐樹上看到的小院子,小門上的鎖鏽得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吳桂花扒著門縫看了看,視線被滿地亂長的野草擋住了一大半,她決定先放著等以後再說。

    忙活了好半天,房間總算收拾得能看了,時間也快到了下午。

    吳桂花摸摸叫了大半天的肚子,轉腳去了廚房。

    她在打掃房間之前,先去廚房捏了個麵團,在麵團里加了點糖和鹼,還用小火隔火保溫發酵。現在小半天過去,麵團脹成鼓鼓的一大坨,早就餳好了。

    吳桂花從鍋里取出麵團,趕忙把灶下的火撥旺。趁燒開水的空檔,她又把麵團撮成一長條,不一會兒,麵團被切成了十個白胖的白糰子,整整齊齊地碼在雪白的紗布上被架上了蒸篦。

    一刻鐘後,吳桂花坐在廚房門口,一手一個,啃著香噴噴的大饅頭,不覺笑開了懷:昨天還發愁下一頓在哪,今天連饅頭都吃上了,這不是好日子,什麼是好日子?

    吃著吃著,她忽然有所感應,猛地一回頭!

    虎皮紋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前院,站在正房的屋檐下,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手裡的饅頭,下咽口水。

    吳桂花站起來,舉起手裡剩下的那個饅頭晃晃:「想吃嗎?」

    「虎皮紋往後退了一步。

    吳桂花不再追她,把饅頭用個乾淨的盤子盛起來,放在台階下,說了聲:「想吃自己來拿。」一轉身去了廚房。

    到她出來時,饅頭不見了,虎皮紋也不見了,盤子裡剩下好大一口口水。

    吳桂花:「……」

    既然有吃有喝,吳桂花決定,在秦司簿再上門之前,先老實窩在重華宮哪也不去,免得生出事端。

    正好院子裡到處是雜草,她閒著沒事,撬了東邊廂房那頭小門的鎖。又把那小門裡長了滿院子的草全給拔了,還從雜草里挑出了幾叢野韭菜,幾顆野蔥,還有馬齒莧,魚腥草等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和新鮮的艾草,最後在草叢裡找到了一窩鳥蛋。

    吳桂花驚喜不已,把鳥蛋和野草放好,挑出野草里長而韌的部分搓草繩,艾草全部留下來晚上熏蚊子。

    吳桂花是窮過來的,日子從來過得精細。剩下的草杆也不浪費,把裡頭薄荷蒼耳子等認得的藥材再揀出來,一樣樣都攤在台階上曬乾了,再把那些雜草撥到另一邊,這些草晾乾後,當枕芯或者引火用也是極好的。

    到晚上的時候,她用醋加鹽拌了點馬齒莧,鮮嫩爽口的馬齒莧加上香甜又有嚼勁大饅頭,吳桂花足吃了三個才打住嘴。

    最後,她扶著撐得溜圓的肚子,去才收拾出的後院轉悠了一圈消食,順便巡視領地。

    不出意外,這間院子以後全都是她的地盤了,這麼大的院子,她以前從來沒住過,可不得好好規整規整,看能幹點什麼。

    一圈轉回來之後,她放在台階下的盤子果然又空了,只是乾淨漂亮的白瓷碟子上多了個豁口。

    吳桂花還是什麼都沒說,第二天上午她只做了她一個人的菜,臨了揣上昨天剩的饅頭,關好廚房的門,在院子裡吼了一句話:「下回想吃東西,自己來跟我說。還有,糟踐東西的人沒飯吃。」轉身去了小院接著拔草。

    吳桂花不介意多做虎皮紋一份飯,畢竟受了她養母的遺澤,這一院子的東西也是人家留下來的,代她照顧一下孩子也是應該的。上輩子吳桂花一個人養四個孩子,在那麼困難的年月都過來了,多這一張嘴,她完全不覺得是個事。但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真傻的姑娘顯然想趕她走,要是總給她找不痛快,那她就不樂意了。

    儘管這姑娘目前只是惡作劇,但同在一個屋檐下,以後吳桂花還需要借她的身份掩護自己,更需要她的配合,萬一被她漏底了怎麼辦?

    吳桂花說到做到,中午做的野韭菜煎鳥蛋配著饅頭吃,晚上把魚腥草拌了,並擀了麵條,一個人連菜帶面吃得乾乾淨淨,一口湯都沒給她留。

    虎皮紋沒堅持過兩天,第三天中午,吳桂花鍋里正煎著韭菜煎餅,鼻子忽然躥進一股異味,她頸後汗毛一豎,想也沒想,手裡的鏟子往後一揮——

    「嗷~」!

    吳桂花轉過頭,果然是虎皮紋不知什麼時候摸到她身後,捂著手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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