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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7:23:53 作者: 既既
趙柏行悶悶笑了聲,語氣一如既往,」時記者都開口了,我哪敢不做。」
第72章
◎一點點我的功勞◎
時悅不習慣在飛機上睡覺, 見趙柏行也沒有睡意,便又讓他和自己說起了他以前的故事。
其實除去一開始知曉被拋棄那個階段的痛苦, 失去了一個父親對年幼的趙柏行來說似乎也不算什麼壞事, 畢竟趙始建從前也並沒有多麼寵愛這個不愛撒嬌的兒子,父親在與不在並未有太大的差別。
相比之下,何桂蘭也不會再因為他不會討父親歡心而再度責罵他了——雖然換成了無盡的冷落和嫌棄。
他留在冷度鎮上小學,沒錢給他住宿, 他就一天走幾公里去學校, 起先覺得累, 後來慢慢就習慣了。
何桂蘭不多關心他, 頂多在早上給他中午吃飯的錢, 有時候何桂蘭出門得早忘了給錢,趙柏行就在學校餓一中午肚子, 拖著飢餓的步子回家也只能吃到鍋里剩下的冷飯。
後來到五六年級,學校里的飯菜價格翻了一倍, 給趙柏行的錢卻依然只有那些, 吃不上飯, 趙柏行學會了偷。
何桂蘭將錢都放在了床頭的那個木匣子裡, 用鐵絲線輕輕一勾就能將錢取出來了,年幼的趙柏行利用這個辦法終於飽餐了幾天, 但好景不長,很快這件事就被何桂蘭發現,趙柏行遭受了一頓毒打,又在鄰里鄉親的目睹下在院子裡跪了半個下午。
再之後,趙柏行就戒去了口腹之慾。
初中, 他被已經發達的趙始建接去了城裡, 念的是高等中學。
趙始建不會來看他, 何桂蘭也像忘了他這麼個人,孤單與他如影隨形,可來自部分欺凌者的針對卻時常將他包圍。他是在農村長大的,時常做粗活,力氣比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大很多,可寡不敵眾,他的身上還是常常掛彩。
最嚴重的一次,趙柏行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摔斷了一根肋骨,是老師將他送去醫院,打電話通知之前登記過電話的趙始建告知此事,那邊只是匆匆問了一句嚴重嗎?聽老師說沒有那麼嚴重後,只評價一句小孩結實,打打鬧鬧不算什麼,麻煩老師照看,回頭醫藥費自己會補上。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
那會兒趙柏行14歲,已經明白了自己不被疼愛的可悲的一生。除了怨恨,他只能努力拼命的學習,仍然期盼能靠自己的能力考出這座圍城,逃離那支離破碎的童年——說不定,他仍留存著星點希望,覺得說不定自己再努力努力,未來的日子也能獲得幸福。
「十四五歲的時候經常異想天開,後來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跨越的……」
趙柏行短暫地陷進回憶中,喃喃自語著摩挲時悅的手背。
忽然察覺到手背輕輕一掃,痒痒的,低下頭一看,時悅的食指不知何時從他手心逃竄,沿著他的虎口空隙冒出,纖細的一根手指就伴隨著趙柏行捏她手心的節奏輕飄飄地拂掃著他的手背,趁他不注意,朝他肋骨位置猝然一戳。
時悅抬起頭來小聲反駁他,「不許你這麼說……昨晚明明才說自己快樂得不行的。」
趙柏行被她稍顯幼稚的模樣逗笑,手掌一翻,把那隻漏網之魚小指頭一起攥進了手掌心,懶散笑著向時記者道歉:「嗯,剛剛是我說得不對,並不是所有異想天開都沒有實現……比如,和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女記者談戀愛這一點就實現了。」
時悅見他精神不錯,壓著笑瞪他:「你初中的時候不學習,就想著和美女談戀愛啊?」
趙柏行這會兒是徹底從回憶的感傷中出來了,恢復了日常在時悅面前下流又輕佻的神色,懶洋洋拉長嗓音胡扯。
「我怎麼敢呢?只是那時候聽算命的說,我命帶的桃花是一位大名鼎鼎的美女記者,我這輩子只能與她有瓜葛,否則要遭雷劈的。我這麼惜命的人,當然要為時記者守身如玉了。」
時悅就坐在一旁聽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鬼扯,「那算命的有沒有跟你說過天天說瞎話也要遭雷劈?」
趙柏行往飛機窗外一瞥,食指有些突兀地抵了抵眉角,戲謔地睨著狐狸眼:「還坐著飛機呢,時記者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不怕姥姥從襄城千里奔襲來訓你了?」
「……」
時悅瞥了眼他右手食指上那枚古樸的銀質男戒,那是昨天時悅姥姥給他的「傳家寶」,說是從時悅姥爺那兒就傳下來的,之前沒機會給到時悅父親就離開了,現在便傳給趙柏行了。
那枚戒指時悅認得,就是一枚款式過時的銀戒,銀金屬氧化得快,戒指早就發黑,戴在趙柏行那雙分毫幾百萬的手上實在是有些掉檔次。她讓趙柏行脫下,不必要戴著,卻被他一本正經地拒絕,說是姥姥獨給他的戒指,她沒權讓他摘下。
「……」
她是管不著,但他也不用這樣大張旗鼓地豎著手指顯擺吧。
「現眼包。」時悅嘀咕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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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冷度鎮附近的機場降落,臨近中午,他們在城裡吃過了午飯後坐大巴車抵達冷度鎮。汽車只送到鎮子路口,後面的路他們自己走進去。
兩三年沒回來,鎮子上的年輕人似乎多了一點,比起之前全城養老的精緻,小鎮顯然年輕了不少。
時悅對這周圍的環境既熟悉又陌生,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關於這兒的漫長夢境。她對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十分好奇,一路上拿著相機左右拍,就連路邊的小野草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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