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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7:23:53 作者: 既既
「不想吃煮爛的土豆。」時悅頗為不講理地挑出碗裡的爛土豆,毫不猶豫放進了趙柏行碗裡,「你吃,多吃點好幹活。」
趙柏行正燙菜呢,動作停頓了下,好笑地扯了扯嘴角,反問她,「工人是這麼使喚的?舊時代地主都沒你能欺壓手下吧?」
「第一,地主階級已經被打倒了,現在是我們農民翻身做主的年代;第二,土豆是非常具有營養價值的食物,並且是我特地為你涮的,這明明是疼愛,怎麼能說是欺壓呢?」
「嘖。」趙柏行咂舌搖搖頭,好像被她反駁得無話可說,目光頗似家族聚會上看到年齡差很大的弟弟妹妹在耍寶時的反應。
好笑,看不上,又無可奈何,只能點著頭,配合寵著。
「行唄,那我謝謝時記者的疼愛,希望時記者能不忘初心,繼續好好疼愛我。」
「嗯哼,必須的。」
……
趙柏行說的沒錯,羊肉味確實有些重,不過後來在開窗透氣時,時悅也並未躲進他懷裡。趙柏行翻出了件自己的羽絨服外套給她披上,他在屋子裡收拾桌面碗筷,時悅要幫忙,趙柏行怕她燙到,就隨手從柜子上抓了個螺母零件塞進她手裡。
「去那邊自己玩會,我來收。外套裹緊點。」
時悅摸摸鼻子,攥著那個螺母走開幾步。趙柏行的出租屋很小,時悅也找不見坐的椅子,索性坐在了他的床頭。
他的床頭柜上擺著一個銅製的望遠鏡,冒著綠鏽,旁邊還有一包煙和打火機,煙盒沒蓋緊,時悅瞧見裡頭煙不剩幾根了。
她看向兩步旁的趙柏行。
他最近有抽菸嗎?有。
他沒在時悅面前抽過,但時悅自己碰上過他抽菸。
他會在午後店裡沒什麼人時蹲在店後門抽菸,懶洋洋的,沒什麼表情。那雙勁瘦的、有力的手隨性夾著煙往嘴裡松,喉結滾一滾,吐出白煙來。
時悅不喜歡男人抽菸,但那幅場景,趙柏行還挺帥的……
她正在浮想聯翩時,趙柏行叫她一聲,「想什麼呢?怎麼盯著我看?」
「沒、沒什麼,無聊的時候我就喜歡……發呆。」時悅沒來由紅了臉。
但是她怎麼會喜歡發呆呢,在短視頻和新媒體浸淫下的數字重度依賴者怎麼會有盯著空氣發呆的好習慣。
不過是用發呆來隱瞞自己正在一瞬不眨盯著他看這件事罷了。
趙狐狸平時精明,怎麼就猜不到這一點呢?
「又在發呆了?」趙柏行在時悅面前打了個響指,看她出神再到錯愕的目光,無奈笑了起來,「怎麼呆呆的。」
「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有點感動。
時悅想說。
自己居然被一個瘋子給感動了。在她錯亂忐忑地心動時,對方也在沉默不語地記住她的話,在她忘記一切重新開始時,也是這瘋子,不管不顧地單方面想了她兩年時間。
她完全無法想像,當自己茫然困惑地一個人生活著時,被她遺忘的趙柏行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一個人坐在客廳中將她的所有照片都洗下來,一張張貼到牆上去……
那可是兩年啊!
時悅越想越生氣,生氣中還冒出一陣沒來由的委屈。
他為什麼、為什麼不願意早一點告訴她真相,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告訴自己他們互相喜歡過這件事情,為什麼要白白浪費掉兩年時間,那對於冰川融化而言短暫的兩年,可對於她和趙柏行而言幾乎是喜歡上對方後的全部時間。
胸口冒起的火氣讓時悅紅了眼圈,她的眼底不爭氣地蒙上一層霧氣。
偏生都這時候了,趙柏行還一副浪蕩不正經的模樣,高定絨面西裝沒個正形地靠在門上,吹了聲流里流氣的口哨,然後下流地挑挑眉。
「只是後悔沒早點領悟來睡我,早點沒事,現在一樣來得及……」
話沒說完,脖頸一緊,某隻狐狸的暗紅色領帶被時悅突然一把猛地拽了下去,還在手上繞了兩圈。
領帶向下收束,高大的男人被勒得低下了頭顱,明明受制於人,嘴角笑意卻放大開來。
「哎呀,被你抓住了!
」
趙柏行低著頭顱,寬肩背膀野蠻弓起,雙手攤開配合舉起,懶洋洋地笑著,「怎麼辦啊,時記者,落到你手裡了。」
時悅顫著眼睫毛將眼眶裡冒出來的眼淚吞回去,努力用冷酷的語氣質問他,「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以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氣?!!」
她的眼睛顫動得太明顯了,根本控制不了眼淚從眼瞼冒出,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得狼狽。她還在努力睜大眼睛瞪趙柏行,企圖給他一點威懾力。
趙柏行那雙洞悉一切的狐狸眼怎麼可能看不到她眼底的難過,可他對時悅的回憶程度是無知的,他也不知道時悅具體會回想起哪些令人難過的事情,是父母的離去嗎?還是沒能救回來的某個女孩?
他將她眼底的難過看得清清楚楚,卻徒然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慰。
「嗯,時記者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趙柏行再次牽起了嘴角,懶懶散散的語氣調笑,「那怎麼處置我呢?不如吻我吧,懲罰我,把我吻到窒息?」
真是荒謬又下流的調戲,很有趙柏行一貫轉移話題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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