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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這麼多年來,隨著德妃在宮裡的水漲船高,她這個老太太在宮外更是如魚得水。誰能不給她面子,誰又敢落了她的面子。況且這事也並不是她隨便給的,要不是有德妃的暗示,她何至於這般多管閒事。
永順伯一聽,乾脆又問道:「那這事是母親的意思,還是娘娘的意思?」
「你以為沒有娘娘的意思,我會這般做?」喬老太太斜睨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永順伯心底登時明白了,他之前也聽說過娘娘似乎對王妃並不是十分滿意,所以之前才會有此懷疑。所以一聽到老太太這麼說,他心底便立即相信了。
只是相信歸相信,他心中還是對老太太的做法不能苟同。
「母親,便是娘娘的意思,您也應該與兒子商量一聲啊,這般貿貿然地賞賜下去,若是惹得王爺不喜,那才是得不償失,」永順伯夫人也知道喬老太太的性子,所以口吻不敢太過,只得軟著來商量。
「我是賞賜丫鬟給王妃,讓她安排著來伺候王爺的,王爺又怎會生氣,」喬老太太不以為意地說道。
永順伯心底苦笑,他還是有些了解自己這個外甥的性子,他若是真喜歡女色,又何至於在成親之前,房中連個丫鬟都沒有。就為了這事,娘娘也不是沒讓母親想過法子,就連他都幫著物色了一個江南女子。可是又有哪一個是被王爺瞧得上的。
況且他也是見過昭王妃的,那等沉魚落雁之絕色,一般女子如何能比得上。王爺身邊既已有了王妃,又怎麼看得上她們送的這些小家碧玉。
所以永順伯還是勸道:「娘,就算是娘娘的意思,那應該是娘娘出面啊。若是娘娘賞人,王爺和王妃必不敢說什麼,可是咱們這麼做,這就是在插手昭王府的家務事啊。所以我以為那兩個丫鬟還是要回來才是。」
老太太一聽,登時就急了眼,說道:「這人賞都賞了出去,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自然不是讓母親去要,兒子讓柳氏去,」永順伯立即說道,他讓大太太出面,一來是因為大太太是長輩,若是她出面了,也是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太太當然是不願意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次永順伯卻是做了兩手準備。
早在他過來的時候,他就讓大太太去找王妃,先把那兩個壞事的丫鬟領回來。而他自己則是過來勸老太太,這不管最後勸不勸地成功,反正都得好好說上一說。
沈長樂這會都已經準備回府了,可誰知永順伯夫人就找了過來,居然是把賞給她的兩個丫鬟領回去。
那兩個丫鬟這會就站在她身邊,一聽這話,臉都一下嚇得白了。這哪有送人還把人要回去的道理,所以這要是真被要回去了,下場必定也不會好的。
倒是沈長樂委婉地笑著說道:「倒也不是我不捨得把人還給舅母,只是這到底是老太太賞賜給我的。我這要是不把人帶走,只怕在德妃娘娘跟前也不好說啊。」
此時的沈長樂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生氣了,畢竟不過是兩個丫鬟。她所生氣的一直都是老太太拿著德妃當令牌,居然還威脅她。
永順伯夫人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她還以為既然自己願意把人領走,昭王妃肯定會樂意把人交給她。所以這一時,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了。
待兩方沉默了一會後,永順伯夫人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老太太那邊,自有我擔待著,所以還請王妃將這兩個丫鬟讓我帶回去。」
沈長樂也不想多為難她,畢竟方才永順伯夫人一直在幫著她打圓場。所以她揮了揮手,笑道:「既是大舅母這般說,那長樂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還請大舅母把這兩人都帶回去吧。」
永順伯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於是趁著她還在的時候,沈長樂便提了一句回去,左右這會喜宴都已經過了兩輪,她便是再坐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永順伯夫人留了兩句,見她堅持回去,便讓人送她離開了。
而前頭的酒宴還沒結束,所以沈長樂讓人與紀鈺說了一聲,便立即離開了。上了馬車之後,身邊的綠蕪立即忿忿道:「奴婢可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一家,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合著就是耍著咱們玩呀。」
也不怪她生氣,永順伯府這般反覆無常,連沈長樂心底都動了怒氣。不過倒是永順伯夫人過來,她算是沒想到。原以為那兩個礙眼的丫鬟,她還真的帶回去。
當然她可不擔心紀鈺會瞧上她們什麼,不過就是蒲柳之姿罷了。
等她到了府里,春柳一剛開始還問她喜宴可有趣,就被綠蕪一個眼神瞧了回去。沈長樂瞧見她們的眉眼官司,也沒多說,只吩咐打水讓她洗漱,這一天下來,她真是腰酸背也疼,坐在那裡的時候,處處要維護著自己高貴優雅的模樣。
待她都上床歇息的時候,紀鈺都還沒回來,估計是被人留住了。
原本她還想靠在床頭看上一回的書,可誰知看著看著,竟是睡著了。待旁邊有動靜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問道:「是王爺回來了嗎?」
紀鈺一掀開簾帳就聽見她細細軟軟的聲音,當即哄道:「乖,你先睡,我漱洗了就過來陪你。」
也不知她是否聽到這句話,只是在紀鈺開口之後,她輕皺的眉頭便撫平了。紀鈺看著她安靜睡覺的模樣,心頭軟地像溫水浸過,明明在喝酒,可是心裡卻一直想著她,這不一回家,便是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帶著一身酒氣,就來看她了。
等他洗過澡,換了一身乾淨的中衣回來之後,就見床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
「怎麼了,」他趕緊坐了過去,摸了下她的臉頰,見沒有發燒,這才放心。
長樂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伸手將他抱住,便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而紀鈺一見她撲過來,還以為小傢伙有什麼話說呢,誰知他等了半天,只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登時哭笑不得。
待他抱著懷裡的人睡下的時候,床榻之間,只有她和他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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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喬老太太的行為,綠蕪自然是不滿,她就等著沈長樂找個機會,將這老太太的真實面目暴露了。可誰知,一整天下來姑娘都沒提及喬家老太太的事情。
綠蕪心底安慰自己,興許自家姑娘只是覺得剛回來就告狀不太好。所以她肯定會在不經意間提起,可是綠蕪又聽了好幾天,還是沒聽到沈長樂提起那日的事情。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問個明白的時候,衛國公府派人送來喜信,大少奶奶懷孕了。
沈長樂一聽到聶清桑懷孕的消息,高興地比她自個還要高興呢。她趕緊讓人從庫房裡找了各種藥材補品,裝了整整一車子,便帶著丫鬟回家去了。
雖說沈府離昭王府不過一刻鐘的車程,但沈長樂回去的時候,還是讓人先回去稟告了一聲。
等她馬車到了門口,一瞧竟是老太太身邊的常嬤嬤在等著她。
先前她倒是不以為然,不過要到了門口,常嬤嬤才轉頭瞧了她一眼,叮囑道:「待會老太太若是說什麼了,也都是為了王妃好。」
沈長樂心中有些驚訝,這又是怎麼了。結果一進門,果然祖母的臉色並不好。她尷尬地笑了下,問道:「不是說大嫂有喜了,我怎麼瞧著這像是三堂會審的架勢?」
還真別說,老太太在上首,二嬸嬸和三嬸嬸坐在兩邊,像足了左右護法。倒是原本應該是主角的聶清桑,坐在三嬸嬸的旁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你還知道回來?」老太太瞧著她,眼神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沈長樂這可真是摸不著頭腦了,她怎麼了?
不過都說不打笑臉人,她趕緊揚起笑容,撒嬌道:「祖母這是說什麼呢?我怎麼都聽不懂啊,我可沒犯錯吧。」
「你這丫頭,在外頭讓人欺負了,怎麼連回來告狀都不知道?」老太太見她還不說實話,以為她是想繼續瞞著呢,心裡真是又心疼又著急。
沈長樂眨了眨眼睛,又看向聶清桑,可誰知大嫂居然也是一副,你受委屈的表情。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還是心直口快地趙氏開口說道:「要我說也是咱們長樂太過老實了,那喬家老太太無非就是欺負她是年輕媳婦,麵皮嫩,不懂怎麼拒絕她,這才讓她房裡塞人的。」
原來說的是這事啊。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可隨後沈長樂便是一驚,為什麼家裡人都知道這件事了。
老太太見趙氏說了,這才緩緩開口說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只管回來與我說,娘家可不光是個擺設。你要是在外頭被人欺負了,我這個老太婆就是豁出去這張臉,都得替你討回個公道。」
沈長樂眨了好久的眼睛,這才沒讓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一直以來,她都儘量不想讓自己麻煩到家人,她努力地活地循規蹈矩,每一步都不想出錯。她不想讓前世的悲劇再重現,不想在讓自己成為別人的包袱。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從來都不是包袱。
不過在她看來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既然永順伯夫人當場就把丫鬟又領回去了,就說明這件事只是喬老太太一個人的行為罷了。又或者說,只是某人讓喬老太太做的而已。
所以她這才誰都沒說的,畢竟她也不願和永順伯府正面起衝突。
老太太在聽了她自己的想法後,這才點頭說道:「你這想法是對的,只是人善被人欺,你若是太過善良,旁人只會當你是好欺負。所以這做人做事都有柔中有剛,既不能太強硬,也不能太過柔軟。」
沈長樂是思考著老太太所說的話回去的,只是她到家之後,剛一進院子就聽留在家中的綠蕪迎上來。
紀鈺已經回來了。
等她進去之後,就見紀鈺坐在羅漢榻上,正在喝茶,只不過瞧著臉色似乎有些不虞。
難不成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不過念頭一閃而過,連她自己都要笑了,誰敢給昭王爺臉色看啊。
「過來,」她剛到梢間的門口,就聽他招手。
沈長樂走了過去,還未到跟前,就被他伸手一把抓住手臂。
沈長樂:「……」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不和我說,」紀鈺的聲音低沉地像要滴出水來,嚇得沈長樂後背一下繃緊了。
她又傻眼了,怎麼今天誰都來追問她事情啊,她哪有什麼秘密。
「永順伯府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和我說,」這一次紀鈺再開口時,沈長樂已經聽出他聲音里隱隱壓下去的怒氣。
☆、第 123 章 收拾收拾
沈長樂看著面前的人,見他臉色是真的不好看,這才收斂起自己嬉笑的模樣。她一本正經地看著紀鈺,立即說道:」我錯了。」
紀鈺本來是真的在生氣,他一聽到這件事之後,心中那叫一個怒火中燒。距離喬三成親都已經過去好幾日了,可這丫頭居然什麼都沒和他說,就是連暗示都沒有。若不是這次傳出來,只怕他還得被蒙在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