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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晉王妃在宮宴昏倒,太醫叮囑她一定要靜養,所以她們過去的時候,晉王妃正在床上歇息,丫鬟直接領著她們進了內室。

    「我這身子實在是不爭氣,還勞煩大嫂、五弟妹、七弟妹來看我,」晉王妃頭上戴著錦繡富貴的抹額,雖說是躺在床上,不過臉色還算不錯,聽說她那日之所以昏倒,也只是勞累而已。

    秦王妃一聽她這般說,立即笑道:「是咱們過來擾了你的休息,只是這到底是喜事,咱們妯娌便厚著臉皮來了。」

    這話可說地實在太客氣了,晉王妃立即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嫂若是說這樣的話,那我可真是沒臉了,咱們自家人何必要說這兩家話。」

    兩個嫂子你來我往的,好不親熱,而五皇子妃和沈長樂兩人則是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她們說話。倒不是她們不想插嘴,只是顯然這會一個親熱一個愧疚,她們怎好打擾這樣的親熱。

    「這頭三個月啊,最是重要了,所以弟妹你要好生養著,萬不可馬虎,」秦王妃倒是實在的,說的都是過來人的話。畢竟這麼多妯娌裡面,也就她生了兒子,三皇子妃倒是生了個女兒,只是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沒了,後來三皇子又寵愛妾室,可是苦了三皇子妃。

    倒是二皇子妃一直沒懷孕,但二皇子與她本就夫妻恩愛,聽聞一月有大半時間都是歇在她屋裡的。所以別說晉王妃自己著急,就是宮裡的淑妃娘娘都著急地不得了。本身秦王就是大皇子,如今他還是所有兄弟當中,唯一一個擁有嫡長子的,皇上這麼多兒子,就這麼一個嫡孫子,你說皇上能不喜歡?況且紀澤瑞又那般聰慧靈秀。

    所以每次看著皇上賞賜紀澤瑞的時候,淑妃心裡就燒地慌。只盼著自己兒媳婦能爭氣,早點誕下一兒半女的。

    這會晉王妃懷孕了,不僅他們夫妻歡喜,就連淑妃都天天燒香拜佛地感謝菩薩呢。

    晉王妃倒是虛心請教了起來,五皇子妃豎著耳朵在旁邊聽著,說來她成親也有一年了,不過到現在都還沒消息。五皇子不是花心的性子,對府里的妾室也只是平平。只是五皇子妃也是有苦說不出啊,別看王爺每個月在她房裡是歇上大半個月,可兩人也不是日日都行那敦倫之事。

    她私心瞧著,王爺似乎並不喜歡做那事一般。她臉皮薄,這種事情當然不好問別人,可是這不問旁人,又怎麼能知道王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你說若是他嫌棄自己伺候的不好,可他也不去找妾室。可他留在自己的房中,卻總是隔著個三五日才有那麼一回。

    就為著這事,她還自己偷偷看了醫書,可是醫書卻說這種症狀,乃是腎虛之狀。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婦人,這書上豈不是就是在說,王爺他是不行……

    所以一想到是這個原因,她就更加不敢同旁人說了。

    這會聽著秦王妃和晉王妃說懷孕的事情,她倒是認真聽了一會。待晉王妃轉頭瞧著她們兩人,笑道:「大嫂說的,你們可也要好生聽著,日後定也能用得上。」

    五皇子妃因認真在聽她們說話,所以晉王妃一打趣,她就紅了臉頰。倒是旁邊的沈長樂,因開了個小差,所以這會晉王妃說了一會,她才回過神。

    「二嫂真是的,沒得打趣我們,」五皇子妃紅著臉,把話回了回去。

    沈長樂跟著笑了兩聲,倒是認真說道:「五嫂可得認真聽著,我不著急。」

    「這可不是著急不著急的事情,你和七弟是新婚夫妻,這會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說不準哪天便有好信了呢,」秦王妃也跟著一塊說道,她這說的可比晉王妃直白多,一下就把沈長樂的臉說紅了。

    她可不習慣當眾說起她與紀鈺的事情,況且秦王妃一說蜜裡調油,她便想起中秋節那日,他們兩人從宮裡回去。紀鈺哄著她喝了酒之後,兩人當晚鬧騰地可是一直快到天亮,待她睡到晌午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脖子、胸口上全是紅艷艷的桃花。別說替她換衣裳的丫鬟看了羞得垂下頭,就連她自己心底都是又羞又燥。

    所以秦王妃這麼一說,她就忍不住想起那晚。

    五皇子妃知道她是新婚,難免臉皮薄,便替她解圍道:「七弟妹年紀還小,我看也不著急,便是來年也行啊。」

    「七弟妹是不著急,那你可得著急起來,我看敏嬪娘娘都等著抱孫子呢,」晉王妃抬起眼瞼瞧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五皇子妃被她這麼一說,心底有些難受,這生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若是牛不耕地,這哪裡能開花結果。只是這話,也就她自己在心底嘀咕嘀咕,萬萬是不敢說出口的。

    又說了一會,秦王妃見晉王妃臉上有些疲色,便領著她們一塊告辭。晉王妃原本還想留她們用膳,不過眾人都推脫了,只說過些日子,待她身子好了再說。

    等出了門到馬車邊上,秦王妃轉頭瞧著身後的兩個弟媳婦,說道:「今個便不請你們到家裡坐了,改日抽個時間,咱們妯娌再聚聚。這會你們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既然大嫂都這麼說了,其他兩人自然沒什麼意見。

    沈長樂上了馬車就長吁了一口氣,這妯娌之間雖說這會還算和睦,可是她總覺得這層如履薄冰的和睦之下,便是暗cháo涌動。

    「王妃嘆什麼氣呢?」春柳好奇地看著她,方才她一直跟在沈長樂身邊,自然從頭聽到尾,幾位王妃不是都有說有笑的,怎麼自家姑娘一上車就開始嘆氣啊。

    長樂看了她一眼,眼波流轉,帶著淡淡的無奈,「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心底難過而已。」

    其實這麼久以來,她都一直在忽視,紀鈺登基這件事。她總覺得那件事發生地還很遠,還有好幾年,萬一要是歷史軌跡改變了,自然是皆大歡喜。

    可她一直沒過想過的就是,如果歷史軌跡沒有改變呢?

    畢竟這件事可不是像婚嫁那點小事,變了就變了,並不會對歷史產生多大的影響。可是如果未來真的改變了,那麼紀鈺還會登基嗎?如果他沒有登上皇位,那麼他真的甘心只做一個閒散王爺嗎?

    當然不可能,如果他只甘心做一個閒散王爺,那麼前一世他就不會殺了那麼多的人,也要登上那個位置。

    對於他的野心,沈長樂總不會覺得是錯誤的。可是一想到在那一場變故中,死去了那麼多人。她不禁想要捂著臉,因為這一世,那些死去的人對於她來說,不在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當初登基的是二皇子,他方一為帝,便對秦王一家痛下殺手。先是奪了秦王的王爵,又有軟禁秦王一家。而就是在這期間,秦王嫡長子因偶感風寒逝與府中。

    所以每次看到紀澤瑞的時候,沈長樂都拼命地讓自己忘記那一段過去,她心裡默默期待著未來會改變。她不想看著自己熟悉的人,就這樣以悲慘的結局結束。

    不過好在此時距離宮邊還足足有五年的時間,或許在這期間,一切都會有改變的。

    晉王妃的懷孕,似乎給了其他幾位王妃緊迫感,也就是剛成婚兩三個月的沈長樂沒有這個壓力。

    待到了十月的時候,便是喬家二房大少爺大婚,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德妃還是頗為重視。九月里就連召見了喬家人兩回,聽說是因為如今喬家二房的喬嫣頗得娘娘的寵愛。

    之前喬芸受德妃喜歡的時候,人人都傳她是未來的七皇子妃。如今喬嫣似乎走上了喬芸相同的路,討得德妃的喜歡,外面也開始傳她是未來的九皇子妃。

    紀鋌今年十五歲,便是大婚也得再等個兩三年,不過好在喬嫣的年紀也大,她比紀鋌要小上兩歲。所以兩人年歲倒是相配。

    只不過因喬芸的前車之鑑在,喬家人如今也學聰明了,只是帶著喬嫣進宮而已,並沒有大肆宣揚。而喬嫣也比喬芸要聰明地多,為人低調又和善,倒不曾有喬芸那樣的驕嬌之氣。

    這次是喬嫣的哥哥成親,因有德妃撐腰,紀鈺和紀鋌兩兄弟早已被關照要到場。而沈長樂自然也需得過去賀喜,所以她一早就準備好了賀喜。

    因為紀鈺開府的晚,所以這會送禮上頭也沒個章程。她原本想著將大哥哥成婚時,王府里送過去的賀禮單子拿出來看看,就比照這個,再減上幾成。誰知一拿出單子,她自個都險些被嚇壞了。不說別的,光是那一對羊脂白玉龍鳳玉佩,只怕就價值千金,這還只是禮單裡頭的一件呢。

    所以她就知道,這份禮單是完全沒參考價值,要不然都照著這個送禮,只怕昭王府很快就會成了一個空殼。

    好在沈長樂之前在家裡學過送禮的事情,她又找了府里其他送禮的單子,挑挑撿撿,合計了半天這才確定了下來。就是這樣,她也還是不放心,等紀鈺晚上回來的時候,還把禮單拿給他過目了一遍。

    可這人倒是好,十足的甩手掌柜模樣,放在桌子上的禮單連看都沒看一眼,便說道:「我餓了,還是早些傳膳吧。」

    她知道如今紀鈺正在戶部裡面當差,中午用膳也是在那裡,只是他雖是王爺,卻不好鋪張浪費,是以每回都是讓人送了食盒過去。可是這菜餚到底還是剛出鍋的好吃,她之前也偷偷問過他身邊的小廝,聽說最近他午膳都吃地極少。

    所以一聽見他叫餓了,沈長樂哪還好意思拿這樣瑣碎的事情煩他,乾脆讓人擺膳。

    晚膳雖用得簡單,不過都是他平日裡愛吃的,光是那杏仁豆腐,便已挖了好幾勺。一旁的青菜香菇也炒地極蔥翠,青菜翠綠,香菇美味,越是這樣普通的菜餚,就越講究火候。

    「後天便是喬家三少爺大婚的日子,咱們還是早些過去吧,」沈長樂想了想,還是和紀鈺商量道。

    他正拿著筷子,一聽這話,抬頭瞧了她一眼,問道:「是母妃與你說了什麼?」

    沈長樂沒立即回她,其實德妃倒也沒明說,不過她還是暗示了沈長樂一番,畢竟那可是紀鈺嫡親的表弟,她自然希望他能與外家親近些。所以想他早些過去,也是希望讓外人知道,兩位皇子對永順伯府的重視與尊敬。

    「母妃沒說,不過我聽著她是這個意思,」沈長樂與他如實說道。

    紀鈺滿意點了點頭,越是與長樂生活在一處,他便打心底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誤。在他與德妃之間,她從來不會自以為為他好的,瞞住德妃說的話。不過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她總是會讓他知道。

    沈長樂時時都在讓他明白,他們是夫妻,一條心,是旁人介入不了的。

    所以對於長樂的坦誠與簡單,他一直都喜歡。自然他也不會瞞著她什麼事情,前頭朝政是男人的事情,他雖不會和她詳細說,但是也會提起,不會讓她一口霧水。畢竟日後她可是要代表昭王府,出門與人交際。

    「既然是母妃說的,那咱們便早些去,到時候我與你同坐一車,」紀鈺笑了下,便夾了菜放在她的碗中。

    低頭看著她說道:「多吃些,我摸著你這些日子好像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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