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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馬車翻了?那豈不是很危險,」三公主臉上露出後怕的表情,她的表情太過生動,也太過逼真,讓沈長樂都不禁迷惑,難不成是她錯怪了她?
沈長樂笑了下,倒是回憶起了從前的事情,那時候危險嗎?確實是很危險,馬車一下就劇烈搖晃起來,就算她及時抓住了車壁,整個人還是一下撞傷了。而那時候出現的紀鈺,就像是出現在她面前的一道光。
他總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這麼多年來,似乎每一次都是這樣。沈長樂也在這麼多年中,養成了仰望他的習慣。
「當時確實是危險,不過萬幸的是,如今都痊癒了,」沈長樂笑著回道,不過她說這話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畢竟這會三公主突然問起這個事情來,她也不知道她的理由,所以多說一句,免得她待會又有止不住的問題。
旁邊的五皇子妃見她一個勁地問,生怕惹得沈長樂不高興,便插嘴笑道:「三妹妹,你年紀小,自然不知道,當初救你七嫂的人,還就是你七哥呢。」
雖然是成年往事,可是當初救人與被救的兩人,如今卻結成了夫妻,可不就是一樁上天註定好的緣分。是以旁邊的人都來了興趣,左右這會也只是閒聊而已,聊衣裳也是聊,聊首飾珠寶也是聊,倒不如聊點有趣的。
這會便有人開始追問沈長樂,當時的情形。德妃在一旁聽著,不由瞪了她一眼。可這會沈長樂也沒法子,她們談性正濃,她哪裡能一句都不回的。
而安靜了一會的三公主,突然又開口感慨道:「那七嫂和七哥豈不是很久之前就認識了,還真是又緣分呢,難怪七哥這麼喜歡七嫂你呢。」
敏嬪在一旁聽著三公主的話,眼角一直在眨,這孩子今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一直在找七皇子妃的茬,還故意說這樣的話?雖然這會他們已經成親了,可三公主的這句話豈不是在暗示,他們成親之前就已經私相授受了。
其實還真不是敏嬪多想,這會三公主一說,旁邊的幾位都尷尬地笑了下。就連她的親嫂子五皇子妃,都表情僵了下。她趕緊出來岔開話題,說道:「好了,這節慶的,還是說些喜慶的事情。咱們一直問七弟妹這事情,只怕她心裡也不舒服。」
沈長樂笑了下,倒是沒有直接開口,不過她的態度也讓旁人瞧出來,她是不欲多說。
而一旁的德妃臉上雖還掛著笑,不過在看沈長樂的時候,卻不是那般地和善,可見她心底還是介意旁人的言辭。
好在宴會也快開始了,皇上正領著幾個兒子從勤政殿過來,今日是家宴,所以只有皇家之人,朝臣並未參加。待皇上等人到的時候,德妃與淑妃便領著人出去恭迎。
皇帝笑了笑,隨意說了兩句,帶著眾人入席了。
後宮無後,因此每年都只有皇上單獨坐與上首。其他的座位則是從皇上位置的左右兩側依次排開,皇子們的位置是最靠前的,接著便是宗室的王爺、郡王,後面才是后妃以及皇家女眷。
沈長樂就坐在德妃的身邊,淑妃遙遙坐在德妃的對面。女眷的位置便是以她們二人為首,依次排開的。沈長樂坐在德妃的後側,座位都是一人一席,而緊挨著德妃的那一席,乃是榮妃的位置。她身後坐著的是大皇子妃,她與沈長樂倒是鄰座,兩人一坐下便對視笑了下。
大皇子家中的那個寶貝兒子,喜歡沈長樂,再加上她也算是救過紀澤瑞。因此秦王妃一向待她和善,平日裡兩家來往地也算頻繁。
中秋宮宴雖比不上除夕家宴熱鬧,不過這會宴會是擺在中庭,一抬頭就能看見夜空之中,明亮如圓盤的月亮,旁邊繁星點點閃爍,倒又是一個月朗星稀之夜。
魚貫而入的宮女,進來的時候,連腳步聲都輕地如貓在走路。一道又一道的菜品被傳到桌子上,沈長樂瞧著面前精緻的菜色,一時也覺得有些餓了。中午在德妃宮中,她本就不敢多吃。再加上今個一直高度緊張,竟是比平日裡來的更有食慾。
待菜品上齊之後,前頭的皇上便端著酒杯說了幾句助興的話,眾人自然是紛紛站起來。待喝過酒之後,便有歌舞表演。
這還是沈長樂頭一回在宮宴上看見表現呢,前一世她雖在宮中,不過那會紀鈺是何等的性子,再加上他又是以那樣雷霆手段登上皇位的,自然不會沉溺與酒色之中。所以就算是宮宴,也不過是所有人在一塊默默地用膳罷了。估計那會,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
雖然前面的德妃有人伺候著,不過沈長樂還是不時地抬頭看看。
待一曲終了的時候,秦王妃興致不錯地端起酒杯,對著沈長樂,笑道:「七弟妹,咱們兩個也喝上一杯。」
「應該是我敬大嫂一杯才是,」沈長樂自是不會推遲,她雙手端著小小的酒杯,大紅描金酒杯在她瑩白的手指間,顯得小巧玲瓏。傾城的容貌帶著淺淺的笑容,美人一笑當真是令杯酒失色,秦王妃瞧著她的臉,已將酒杯遞到嘴邊,一飲而盡。
秦王妃自然都這般豪慡,沈長樂當然不會太小家子氣,也是一杯酒飲盡。
「七弟妹,好酒量,」秦王妃性子是妯娌之中最為豪慡的,紀澤瑞那般古靈精怪,也和她的性子不無關係。
兩人在後面說著話,前面則是德妃和榮妃兩人,她們兩人倒是沒怎麼說話。德妃一向待誰都是淡淡的,這會稍微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可是菜餚不合妹妹的口味?」榮妃瞧見,立即「關切」地問道。
這次宮宴乃是淑妃一力承辦的,如今後宮之中,管理宮務的乃是德妃和淑妃兩人,榮妃算是協助她們管理。德、淑二人都是位列正一品四妃,而榮妃不過是個二品的妃位,只不過她生的大皇子,卻還要落人之後,她心底多少也有些不平。
「當然不是,這些菜色都是極好的,只是我來之前貪嘴吃了幾塊糕點,這會倒是不餓了,」德妃笑了笑,輕易就將榮妃挑撥的話擋了回去。
當她說完之後,便微微側頭,眼角餘光往後面看。就見沈長樂正與秦王妃兩人正在飲酒,還有說有笑。
榮妃自然也注意身後兩人,不過她見德妃皺眉,反而笑著說道:「她們妯娌之間這般有說有笑,我也便放心了,說到底都是一家人,成日弄得烏雞眼一般,豈不是讓人瞧了笑話。」
德妃心中冷笑,如今宮中誰人不知道,秦王和晉王兩人為了太子之位,在皇上跟前是明爭暗鬥。榮妃這話,說的有些居高臨下,還不就是仗著她生的是長子。
此時,德妃倒是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小口,說道:「姐姐說的是,最緊要的是兄弟和睦。大皇子是大哥,理應起個帶頭作用才是。」
榮妃被德妃這麼兩句話,便不冷不淡地擋了回去,登時整個人訕訕的,不再開口說話。
沒一會,原本坐在秦王身邊的紀澤瑞,非要過來找秦王妃。待他過來之後,榮妃一瞧見他,便又親熱地拉著他在自己旁邊坐著。
榮妃瞧了一眼德妃,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著問道:「澤瑞,你同祖母說說,你瞧著這月亮像什麼啊?」
紀澤瑞歪著頭看了一眼,脆生生地說道:「像月餅。」
他的聲音又響亮又清脆,一說完,秦王妃和沈長樂都笑得不行,連德妃在一旁都笑開了。榮妃也不氣餒,繼續問道:「那你瞧著這月亮,給皇祖母背首詩吧?」
紀澤瑞如今已經六歲了,正好到了進學的年紀。所以他也不忸怩,一雙小手背在身後,瞧著月亮,略想了下,便流利地背了一首詩:「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糙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小傢伙搖頭晃腦,抑揚頓挫,瞧著竟是那般地可愛。
德妃看著他,也不由笑開。
「咱們澤瑞可真是聰明,這麼難的都會背了呢,」沈長樂立即說道,若不是此時是在宮宴中,說不定她還要為他鼓鼓手呢。
紀澤瑞看著七嬸嬸好看的臉,一下就羞地垂下頭。一旁的秦王妃登時看地笑了,她這個兒子在別人面前,說什麼話都是落落大方的,就是看見七弟妹會時常臉紅。
她也好奇地問,而小傢伙是帶著一臉的害羞說道:「七嬸嬸好看。」
可不就是好看,秦王妃側頭看了她一眼,這樣的一張臉,別說男子瞧了心動,就是她這個女子看了,都看地捨不得挪開眼睛呢。
秦王妃見兒子又害羞,便伸手招呼他過來,紀澤瑞非要坐到另一邊,這樣他就能坐在沈長樂和秦王妃的中間。小傢伙吃東西的時候,一會看看旁邊的娘親,一會看看另一邊的七嬸嬸,美好地都差點忘記繼續吃了。
誰知宮宴到一半的時候,對面便傳來一陣喧譁。德妃看著淑妃起身,似乎是她身後的晉王妃出了事情。
沈長樂也焦慮地看了一眼,只因隔地有些遠,再加上那邊人影晃動,也看不清究竟是誰出事了。旁邊的秦王妃也是忍不住擔心道:「突然這是怎麼了?」
好在混亂也只是一時的,沒一會那邊就安靜了下來,而淑妃也派了身邊的人,到皇上跟前請罪了,講了緣由。
原本宮宴結束,是要去賞月看燈的,只是這會這個情況,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燈了。
這會紀澤瑞鬧著要嘗嘗秦王妃杯中的果酒,榮妃生怕他喝醉了,自然是不許。最後秦王妃用筷子沾了一點點,讓他嘗了嘗,誰知一張小包子臉,登時皺了起來,辣地他直喘氣。沈長樂趕緊將自己桌上的茶水,端起來給他喝了一口。
待她放下茶盞時,才看見坐在前面的德妃,正轉著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自從她嫁給紀鈺之後,雖說德妃也不喜歡她,不過她從來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頂多也就是對她淡淡的,愛搭不理的,但沈長樂在她跟前說話的時候,她也決計不會甩臉色。
所以乍然看見她這幅表情,沈長樂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盞,心裡忐忑。
不過德妃也只是瞪了她一眼,並未來得及教訓她。因為這會突然來了一個宮女,匆匆朝著淑妃那邊走過去。待她在淑妃耳畔說了幾句,便聽見淑妃豁然高興地聲音,問道:「可是當真?」
皇帝見她這般高興,當即問道:「是何時讓愛妃如此開懷,今個是中秋家宴,便有好事也該讓咱們都聽聽。」
淑妃立即起身,面露喜色,朝皇上說道:「回皇上,是宮女來稟,方才晉王妃昏倒,只因懷有身孕,一時不支。」
晉王妃懷孕了,所有人的眼睛又朝著晉王看過去了,他果然也是喜形於色。
一聽到是兒媳懷孕,皇帝自然也是大喜,畢竟這可是開枝散葉的大事,他朗聲笑道:「好,好,果真是好事。該賞。」
眾人一聽,可就是五味雜陳了。自然有人嫉妒晉王妃的好命,偏偏在這樣重大的場合里被發現懷孕,這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就引得皇上這麼高興。當然也有人心中不屑,在心底嘲笑晉王兩夫妻為了在皇上跟前爭寵,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