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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還是沈長樂先回神,笑著踢了個腳邊的紅木箱子,就連這箱子都是上好的木頭制的,「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東西清點一下,收起來吧。」

    四個大丫鬟親自動的手,就連二等的丫鬟都沒插手的機會。待她們心驚膽戰的把所有的東西收起來,登記在冊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長樂瞧著她們的模樣,笑話道:「這才到哪兒,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了?」

    雖說沈長樂平日裡也過的富貴,可吃穿用度都是家裡的,庫房裡的東西也就是綾羅綢緞多些,哪像今日,咣當,一整箱子的金子擺在眼前,閃地你眼睛都挪不開了。

    都說做王妃好,從前幾個丫鬟也只覺得,那是因為未來的姑爺長得實在是太俊俏了,所以做王妃才好呢。這會瞧見了這內里的富貴,可真是各個嗔目結舌。

    沈長樂的嫁妝自然也是緊鑼密鼓的張羅了起來,一百六十八抬,這可是嫁妝規格裡頭最高的了。好在沈長樂是未來的昭王妃,這樣的規格也並不逾制。

    最緊要的田莊鋪子什麼的,都是她貼身收著房契、地契呢。而她臨出嫁之前,沈令承也把他們三兄妹叫到一處了,目的是為了商量章蓉的嫁妝。當初章蓉去世之後,濟寧侯府自然是沒有索取她陪嫁的嫁妝,而是讓沈令承掌管了起來,日後三個孩子成家立業了,便給他們分了。

    沈如誨成親的時候,給聶家的彩禮走的是衛國公府里的公帳,自然不涉及章蓉的嫁妝。

    可沈長樂這會要出嫁,卻又是不一樣。所以沈令承叫他們兄妹三個過來,就是為了把嫁妝分一分。章蓉的嫁妝十分地豐厚,當年衛國公府給她的彩禮大概就有五萬,而濟寧侯給她的陪嫁也有價值好幾萬兩銀子,只是這些是總價值。要是具體到陪嫁,卻又分為田產、地產、還有鋪子。

    章蓉名下的鋪子有五間,有綢緞鋪子、專賣筆墨紙硯的鋪子,還有一間是做舶來品的,利潤是十分地豐厚。所以這些年來,她的嫁妝不僅不見減少,反而增加了。至于田產就更多了,光是水田就有一千多畝,還有成片的旱田,以及兩個莊裡,有一座莊子還連著一片小山林。

    還有幾宗買賣的股息,這些年賺下來的現銀,又被沈令承拿來投資鋪子。就這麼利滾利,如今章蓉遺留下來的嫁妝,可謂是十分地龐大。

    沈令承也沒當媳婦是外人,把她也一併叫來了。也就是想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把東西分分好,以免日後為了銀錢鬧出什麼不快來。

    聽沈令承說完之後,兄妹三人都沒說話。

    「如誨,你是大哥,日後這個家也得由你來當,你說說,怎麼個分法,」沈令承轉頭看著大兒子。

    沈如誨倒是一點沒意外,不過他是讀書人,也不是十分精通庶務。對於銀子,也不是那麼熱衷,所以聽罷,立即說道:「父親,你也說了,日後兒子已是要繼承衛國公府,所以母親的遺產,兒子怎好再索取。所以便讓二弟還有長樂兩人分了吧。」

    沈如諳一聽,立馬不願意了,大哥這是高風亮節了,可他也不是什么小人。

    他立即便說道:「爹,咱們長樂可是要嫁進皇家的,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我看不如把這些東西都讓長樂帶著,也讓她腰板挺地直直的,誰都不能欺負了去。」

    沈長樂雖是感動過,可是二哥這未免也太烏鴉嘴了吧。她這還沒出嫁呢,他就想著別人怎麼怎麼欺負她了。

    所以她登時也說道:「我也不要,我的嫁妝已經夠豐厚的了,況且今個還送了那麼些彩禮來。哥哥們是男人,特別是二哥,花起銀子來大手大腳的,爹爹,你以後可得多給二哥哥點錢。」

    「小丫頭,寒磣我不是,」沈如諳立即在她腦袋上按了一下,很恨地說道。

    沈令承看他們兄妹說著說著就打鬧起來,也不惱火,只轉頭瞧了眼聶清桑,問道:「清桑,你說說這該如何是好?」

    聶清桑原本一聽是關於過世婆母嫁妝的問題,便打定主意不開口說話。可誰知公公卻偏偏點了自己的名字,她立即說道:「兒媳覺得相公說的有理,所以兒媳贊同相公說的話。」

    她話音一落,沈如誨頗為感動地看了她一眼。自打成親之後,聶清桑行為處事都極得沈如誨的歡心,況且他又是慢性子的人,感情需要一步步的培養,所以越是到後面,他們夫妻的感情就是越是蜜裡調油。

    沈令承知道他們兄妹肯定是商量不出結果的,所以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道:「既是你們母親的東西,就該是人人有份。況且這也是你們外祖和外祖母的意思。」

    兄妹三人一聽,便知道,沈令承找他們來,其實也不是為了商量,估計就是通知他們一聲。

    「我想了下,打算這麼分,你們兄弟兩人呢,一人拿三成,長樂拿四成。東西呢,有鋪子有田產,所以我打算把首飾這些東西,都留給長樂,再給她兩間鋪子,一個田莊呢。至於那些買賣的股息,我看留給如諳最好,」沈令承大概地說了一下。

    眾人一聽他的分配,自然也覺得合理。只有沈長樂皺了下眉,小聲地說道:「我真要不了那麼多……」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呢,沈如諳就轉頭瞪了她一眼,輕斥道:「給你就拿著,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被他這麼一說,沈長樂登時氣得住嘴了。

    不過沈如誨也是點頭,說道:「你是姑娘,銀子不怕多。」

    連古板的大哥哥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沈長樂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而沈令承分嫁妝更是迅雷不及掩蓋,反正在沈長樂出嫁之前,一切都已經分配妥當了。

    七月初十,天還蒙蒙亮,沈長樂就被人從被窩裡挖了出來。好在這會人還沒來,於是春柳趕緊讓小丫鬟伺候她洗漱,等她洗漱之後,就端了點心進來。春柳神神秘秘地說道:「大姑奶奶可是跟奴婢說過,今個沒什麼機會吃東西,所以讓奴婢一定要抓住一切機會,讓姑娘吃點。」

    她說大姑奶奶的時候,沈長樂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是誰,等吃了一塊綠豆糕,她才回過神,這不說的就是大姐姐嘛。  等她吃了幾塊糕點,填飽了肚子的時候,沈老太太親自出馬請來的全福太太,便進了院子。待春柳兩個大紅封雙手奉上之後,全福夫人便進了屋子在。

    一瞧見沈長樂,全福夫人登時笑道,誇讚起來:「說來我這做全福也不是頭一回,就是瞧新娘也有不少回,可還從未見過比你家姑娘,還要好看的孩子。一瞧便是個有福氣的。」

    聶清桑和趙氏早就站在一旁,兩人趕緊笑著回道,承你吉言。

    沈長樂之前也瞧過沈慧和沈蘭成親時候,上妝的模樣,反正各個都被化成了麵團一樣的人兒,也不知塗抹這麼多水粉到底是為何。她正想著呢,旁邊的全福夫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絞面的事情,她聽沈慧說過極疼,可她沒想到會是這般疼。說來她上一世也是嫁過人的,可是這一世再嫁人的時候,她就總覺得處處都是新鮮的,再回想上一世的情景時,似乎記憶都模糊了。那一段昏暗的記憶,也從她的腦海之中慢慢地淡去,成為了不值一提的存在。

    梳妝的時候,沈長樂儘量閉著眼睛,可是一睜眼,她還是被鏡子裡的人嚇了一跳。

    而她的院子更是來來往往,感覺全都是人,平日裡交代小丫鬟的安靜、有條理,這會也全都成了一堆廢話。沈長樂也像個木頭人般,任由旁人領著自己做這個做那個。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就聽有個丫鬟,往屋子裡喊了一聲,「接親的人來了。」

    沈長樂一下扯住手中的喜帕,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來了。

    ☆、第 107 章 洞房花燭

    沈家門口熱鬧地幾乎水泄不通,今日是昭王娶親,又是衛國公府嫡長女出嫁。所以門口聚集了來看熱鬧的,和來參加婚宴的賓客。此時昭王來迎親的隊伍,才剛到沈家的大門口,就見沈府威嚴壯闊的高門,此時正閉地緊緊的。而前面則是站著沈家來攔門的人,為首的自然是正經嚴肅的沈家大哥,沈如誨。

    為了這會接親順利,紀鈺可是費勁了心思,帶的人裡面,是能文能武。他之前在軍營之中結識的那些軍士,一聽是幫昭王殿下去接親,那叫一個激動,恨不能立馬就衝到沈家,把新娘子給搶過來。

    至於能文的,紀鈺為了防止自家大舅子對他刁難,也是特意帶了上一科的狀元過來。不過他已經提前賄賂了大舅子一番,只盼著他誠心實意的份上,能饒過他才是。

    至於紀鈺本人,一身大紅喜服,上面繡著四爪飛龍,金線繁複而耀眼,在陽光之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華。他從馬上一躍而下時,袍角飛起,落地更是穩如鍾,整個人面如冠玉,讓周圍圍觀之人,禁不住一直盯著他看。

    新郎官尚且如此好看,也不知這新娘子究竟是何等模樣,若是讓自家夫婿比了下去,豈不是可憐。

    不過新郎官便是長得再俊美,對面的大舅子小舅子們,可是一點都不心軟。

    當即便有人先出來出題,不過先出來的是紀啟殊,他心中雖有些文墨,可是在狀元郎面前卻是不夠瞧的。待他敗下陣來的時候,沈如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顯然是嫌他放水。不愧都是姓紀的,就不該讓他第一個出來,這不是滅己方威風,長對方志氣。

    等沈如諳自己出來的時候,他自是選了他最擅長的武術,可誰知他剛一開口,紀鈺身後好幾個魁梧的男子便哈哈大笑了起來,當即便有人跳出來,領教他的高招。

    也不知道紀鈺從哪裡找來的人,招式套路雖沒沈如諳的華麗多變,可處處往你要害處打,幸虧這只是切磋,要不然沈如諳不知死了幾回了。

    好在對方就算打中他的要害,也依舊與他切磋到底,所以雙方停手之後,沈如諳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顯然是覺得對方確實是厲害,也不知道王爺這是從哪兒尋來的,若是讓他好生切磋一番,對他武藝的精進,肯定也有幫助吧。

    不過這會可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雙方在門口你來我往,好是熱鬧。

    等紀鈺領著一幫人衝進沈府的時候,門口幾乎所有人都在歡呼。

    新郎官一進來,自然是去正堂給長輩請安。沈老太太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棗紅色事事如意團花褙子,映襯地人氣色極好。她嘴角雖含著笑,可眼神卻是極嚴肅地,看著下首行禮的紀鈺,這等芝蘭玉樹的兒郎,以後便是她家長樂的夫婿了。

    雖說這是孫女婿,可到底君臣有別,紀鈺自然不可能像別的孫女婿那般給沈家長輩跪下,不過他敬茶時,身體卻極恭敬地彎了下來。

    這邊剛給老太太敬了茶,轉過頭又給老丈人敬茶。沈令承從早晨起來,整個人都是恍惚的,這會見一身大紅喜服的紀鈺站在自己面前,許久都沒接過他敬過來的茶。還是旁邊的沈福輕喊了一聲,提醒他,沈令承這才恍恍惚惚地接過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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