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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紀鈺倒是之前聽皇上提起過,只是父皇那時候也只是一帶而過而已。於是兩人對視了一眼,身為哥哥的六皇子先開口道:「兒臣和七弟都是自幼住在宮裡,並不懂開府之事,所以一切都聽父皇安排。」
皇帝滿意地點頭,瞧了他們兩人,不緊不慢道:「其實你們府邸,朕倒是早就給你們瞧好了,今個就是來問問,若是你們有什麼喜歡的,儘管與朕提。」
雖說皇上是父親,可也是皇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有他們接下賞賜的份兒,哪有有東西的資格。
所以兩人紛紛說道,「但憑父皇恩典。」
既然是這般,皇帝自是將賞賜給他們府邸的位置告訴了他們。六皇子的宅子倒是離皇宮稍微遠點,在永定橋附近,不過府邸卻十分之大,而且附近還住著五皇子。
至於紀鈺的府邸,便是離皇宮有些近,而且更讓他驚訝的是,居然離衛國公府十分近。他稍微一估摸了下,若是乘馬車的話,大概一刻鐘就能到了。
畢竟衛國公府本就是京城頂級勛貴,再加上他家乃是開朝時擁有丹書鐵劵的家族,所以宅邸不管是位置還是面積,在京城都是頂好的。而紀鈺這處宅子乃是皇上特別為他準備的,這會倒是正巧撞上了。
紀鈺心中欣喜,日後長樂回娘家,倒是方便了。
所以就算這個府邸比六皇子的小了許多,紀鈺還是十分滿意。
***
既然指婚下來了,大婚的時辰自然也應該定下來。只是這次皇上一次性為四位皇子指婚,總是有個長幼有序的。四皇子去年便被封為吳王,而且已搬到宮外開府,今年指婚一下來,大婚的吉日也隨之定了下來。
吳王是在六月底納吉下聘,八月成婚。而五皇子齊王則是在七月納吉下聘,十月完婚。至於六皇子,他的婚事則是安排在十二月。所以也就是說,這一年會有三位皇子大婚。
這些吉日都是欽天監那邊定下來的,只是皇子大婚,忙亂的是禮部和內務府。好在從去年開始,他們就已經著手準備了。再加上前面已經有三位皇子大婚過,所以眾人對這些納吉下聘的禮儀。早已是熟之又熟了。
當然這三位皇子是今年就成婚,而最小的七皇子卻是得到明年,只因為未來的昭王妃今年不過才十四歲,連及笄都還未到呢。所以皇上乾脆讓他們明年,等王妃及笄了,再辦禮儀。
禮部和內務府的人,自然是恨不得大呼三聲吾皇萬歲。
而這其他人,私底下嘀咕什麼的都有,畢竟京城貴女那麼多,皇上卻偏偏選了個連年紀都不夠的小姑娘指給七皇子,這可實在匪夷所思。
倒是有人嗤笑一聲,只道你們各個只瞧見年紀,卻沒瞧見人家小姑娘的身份。她出身衛國公府,乃是衛國公沈令承的嫡長女,不說別的,上頭兄長沈如誨,如今在朝廷之中,那可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光是今年就因在皇上跟前湊對了兩次,頗得皇上的賞識。
而且這次選秀,沈如誨的婚事也定了下來,皇上親自指婚,這女方乃是武夷大長公主的外孫女,工部侍郎聶明源的嫡長女。這門婚事,可謂是門當戶對之極。
所以沈姑娘年紀雖小,可家世卻一點都不容小覷。倒是有不少人瞧出了皇上對七皇子的偏愛啊。畢竟四皇子的正妃,不過是一個三品官員家中的嫡女,而五皇子的正妃倒是侯府的嫡女,六皇子的正妃乃是他嫡親的表妹。所以看來看去,這次指婚,七皇子的這位王妃卻是出身最好的。
所謂好事不怕多磨,得了這麼一門鼎立的姻親,便是等等又何妨。
而沈長樂則並不知京城中人,對他們婚事的猜測。這幾日她正準備去外祖母家中小住,只因她的指婚來的太突然了,章老太太都沒回過神。要說外祖母的想法,倒是和祖母的不謀而合,覺得她年紀和皇子差地有些大,怎麼都不會被選上。
可誰知皇上寧願讓七皇子推遲一年大婚,都將她指給了七皇子。
所以這會老太太哪裡能捨得,一時恨不得又是準備這個又是準備那個。好在徐氏知道她老人家的心思,乾脆讓沈長樂過來小住幾日,寬慰寬慰老人家。
於是沈長樂過來的這日,章茹也回家來了。
她一瞧見自己的外甥女,心裡這個後悔啊。其實她一直都想讓長樂做自己的兒媳婦,只是覺得她年紀還小,便一時忍不住沒提。可現在這叫一個追悔莫及的。
「這才幾日的功夫,咱們長樂都要嫁人了,」章茹頗為感慨地說道,拉著她的手,臉上又是欣喜又是惋惜的。
沈長樂被她這麼一打趣,羞地連話都說不出,臉上飛起兩團紅暈,別提多嬌羞了。她微微低著頭,低聲害羞地喊了一聲:「姨母……」
章茹的手臂被她晃了下,輕輕一笑,在她額頭上點了下,說道:「這有什麼可害羞的,姑娘大了,總是該嫁人的。你放心,等明年的時候,姨母替你攢著一份嫁妝呢。」
章茹自個只有兩個兒子,所以待沈長樂一向如親生女兒一般,什麼好東西,兩個兒子都沒有,都得先給沈長樂。況且小姑娘又長得這般嬌,這好看的首飾帶在她身上,那才叫相得益彰呢。
「我不跟姨母說了,」沈長樂別過頭,雖然指婚是一回事,可是北大打趣總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打指婚聖旨下來之後,她心病一除,整個人便迅速地好了起來,這氣色比之前還要容光煥發呢。
徐氏在一旁笑著聽她們說話,可心底卻也有些許失望。章漾的心思,她這個做母親的,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原以為只是表哥喜歡表妹而已,可是待他長大了,這份喜歡雖內斂起來,可徐氏哪能瞧不出來。本還想著,來個親上加親呢,誰知沈長樂就被指婚了。
自打得知她被指婚給七皇子之後,章漾便將自己關在院子裡,茶不思飯不想的。
連老太太都知道這事,好在誰也沒教訓他。畢竟這麼多年來,誰都瞧出來他們之間倒是不曾越矩過。而且沈長樂也從不曾表露出一絲對章漾的情愫,所以徐氏知道,這事也就是自家兒子剃頭擔子一頭熱而已。
如今既是木已成舟,只怕著她這個傻兒子能早日走出來。
紀啟殊正在章漾院子裡,瞧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便立即打趣道:「怎麼,心情還不好呢,要不咱們出去騎馬?」
他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悠閒自在地看著對面正看書的章漾,只是他手裡的書都拿著好久,都不見翻過一頁。正所謂,為伊消得人憔悴,紀啟殊瞧了一眼他這個表哥,好像確實是有點消瘦了。
「還為表妹傷心難過呢?」他隨口說了句,可誰知這句話就像是觸到了他的逆鱗一般,章漾霍地從羅漢床上跳了下來,連鞋子都沒穿,就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拉著他的手,就把他往外推。
紀啟殊打小就和他關係最好,怎知他今日一句話不合就翻臉,當即也冷了臉,伸手推了他一把,怒道:「我說你還真生氣,有本事你就去把表妹搶回來,你沖我發什麼火?」
結果他說完,章漾眼眶一下就紅了,把他都看傻眼了,生怕他眼淚下一刻就奪眶而出。他們兩人打小就愛一起闖禍,都不知道被各自的親爹教訓過多少回,章漾就是被舅舅打地再厲害,從來都沒掉下一滴眼淚過,這回不會真的要為了表妹哭一場吧。
「是,我是沒本事,我沒用,」章漾看著他,半晌從牙間擠出一句。
紀啟殊見他這麼頹唐的模樣,也不好再刺激他,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哄道:「算了,算了,天涯何處無芳糙。表妹再好,那也都快成了昭王妃了,咱把她忘了,明個就又是一條好漢。」
章漾白了他一眼,氣哼哼地回羅漢床繼續坐著去了。
紀啟殊就沒見過他這麼慫,跟著坐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沉重地安慰道:「說真的,你輸給七皇子,那不冤枉啊。」
章漾抬頭,狠狠地瞪他,他不想再聽到七皇子這三個字,最好這輩子這名字都別在他面前出現。他連七都不想再聽到。
紀啟殊雖然不太能明白章漾的心情,不過他覺得他倒是能和沈如諳兩人達成一致。之前他帶著七皇子去沈府,事後差點被沈如諳追殺,只可惜還沒等他抓住自己,指婚的聖旨就下來了。
這會,他覺得沈如諳的心情,也不會被章漾好到哪兒去了。
「再廢話,就趕緊給我出去,」章漾瞪了他一眼,顯然不想再搭理這個,這時候還在自己傷口上撒鹽的表弟。
倒是紀啟殊笑了下,說道:「那可不行,我娘還在這呢,我可滾不了。」
章漾瞧了他一眼,哼了聲,隨口問道:「姨母怎麼今個來了?」
紀啟殊登時驚訝地看著他,似是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不知道今天表妹過來了?」
章漾只覺胸口一悶,仿佛一口氣血一下憋住,半晌都沒說話。
紀啟殊一瞧他這樣子,這才知道,他還真的不知道。
原來是徐氏知道兒子的心思,生怕沈長樂過來,他再受點刺激,做出什麼事情來。於是便吩咐他身邊的人,不許提這事,左右這幾日他也都是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裡,沒有出門。
可誰知紀啟殊這個嘴快的,竟是一下就給暴露了。
☆、第 103 章 喜事連連
沈長樂見到章漾和紀啟殊的時候,他們兩人正站在老太太院子門前的樹下,兩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說什麼。以至於他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看見她俱是被嚇了一跳的模樣。
「表妹,好巧啊,你也在這裡,」紀啟殊衝著她打了聲招呼,而旁邊的章漾則是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沈長樂自然注意到章漾不正常的表情,只是這會她也只能裝作沒看見。她一直都以為二表哥對她的情誼,不過是兄妹之情罷了,他如今也只是一時沒看開,日後總會想明白的。
「兩位表哥是來見外祖母的嗎?」沈長樂看了他們,微微點了下頭,便要往旁邊走。
雖說是表兄妹,可到底也到了避嫌的年紀,因此她也不能和他們多說。正當她要離開之時,就聽章漾突然叫住她,說道:「表妹,還沒恭喜你呢。」
他這般突兀地叫住沈長樂,可是把紀啟殊都嚇了一跳,他趕緊抵了抵章漾的手臂,示意他千萬不要亂說話。要不然讓小舅舅知道的話在,章漾又得倒霉。
沈長樂回頭看著他,皺了皺眉頭,顯然她也擔心章漾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
於是她趕緊趁著章漾還沒開口,便說道:「兩位表哥,我先回去了,便不耽誤你們見外祖母了。」
說罷,她也不等章漾再開口,便匆匆離開。等她走地遠遠的時候,身旁的春柳突然長出了一口氣,她轉頭瞧了眼,春柳尷尬笑道:「奴婢還真怕表少爺說出什麼話來呢?」
「表哥能有什麼話,」沈長樂眯著眼睛瞧她,直把春柳看地心底發怵。
好在她也沒多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便領著春柳去了她所住的院子。她在濟寧侯府一直就有自己的院子,這會自是過去休息。長輩們還在說話,只是她肚子實在有些不舒服,這才提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