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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我本就不想帶你過來,不過你能這般適應軍中生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喬明臣輕笑,不過隨後他便說道:「不過你長久留在這裡,德妃娘娘自然也放心不下。」
紀鈺原本只是垂著頭,可是在聽到喬明臣提到德妃的時候,一下便抬起頭,半晌才開口問道:「是母妃讓我回去的?」
「倒也不是,只是大嫂前兩日進宮去看望德妃娘娘,娘娘特別想你,說著說著便哭了。所以你外祖便派人送信過來,想讓你先回京,」喬明臣臉上露出苦澀,其實他又何嘗不願紀鈺待在這裡。
他們舅甥兩人這麼多年來,也只有這段時間能朝夕相處,看著紀鈺騎she這般好,便是和這些軍中好手比試都不落下風,他心中如何能不驕傲。若是姐姐還在世的話,她肯定也是為含元高興的。
只可惜,他們走的太近,卻是礙了別人的眼。德妃現在雖然看重喬明臣,但她絕對不會希望紀鈺與喬明臣關係這般親近。所以紀鈺才在西郊大營待了這幾天,她便坐不住了。
「母妃待我的心還真是讓我感動,」紀鈺揚起眉梢,有些漫不經心,只是口氣卻有些嘲諷。
喬明臣也知道德妃的心思,只是既然家中已派人來傳話,倒也不好讓紀鈺一直待在這裡。他伸手拍了拍紀鈺的肩膀,輕笑道:「過些日子便是選秀,皇上這會肯定會給你指婚,怎麼,不想回去瞧瞧?」
「我心意已定,看與不看,都是一樣,」紀鈺還是一貫清冷的語氣,不過說到最後,嘴角還是染上一抹笑,這卻是極難得的。
喬明臣自然早就聽說過他喜歡沈家那位三姑娘的事情,只是初出聽到他非那位三姑娘不娶時,還頗有些意外,畢竟這般情熱可實在是不像清冷的七皇子。
「好了,你也早些回去,也算是以防萬一吧,」喬明臣見他這般篤定,自然也不想耽誤他的正事。
紀鈺點了點頭,初選確實就是在這幾日,他本也打算回去了。既然母妃都這麼想他了,他若是不早些回去,豈不是不孝。
好在這次他來西郊大營也只是簡單出行,回去的時候只用了半日收拾東西。而軍中與他交好的兵士,一聽他要回去,紛紛趕過來,說他沒意氣,這要回京也不和大家說一聲。
「軍中不能飲酒,要不然這會我便和大家痛飲三碗,」紀鈺抱拳,衝著眾人抱歉說道。
他雖然性子清冷,不過卻不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所以與眾人相處的也算融洽。所以聽他這麼一說,立即有人順杆子說道:「那要是日後咱們休沐回京,七皇子你可得請我們喝酒啊。」
眾人一聽有酒喝,一擁而上,紛紛要求紀鈺請喝酒。
紀鈺自然允諾。
等他回宮之後,這剛進了院子,還沒坐下,紀鋌便過來了。他與紀鈺兩人同在皇子所住著,兩人又住的近,所以紀鈺這邊有個什麼風吹糙動,他便是第一個知道的。
「七哥,你總算回來了,」紀鋌一進門,就喊了句。
這幾日紀鈺不在宮裡,他做什麼都沒精打采的,所以方才一聽說紀鈺回來了,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紀鈺見他這樣,指著旁邊的位置,道:「你先坐會,我去換身衣裳,咱們一起給母妃請安。」
紀鋌自然乖乖聽話,只是剛要坐下,便突然跳了起來,跟在紀鈺身後,神神秘秘道:「七哥,你這幾天沒在宮裡,可實在是太可惜了。」
紀鈺自然知道他的性子,說起話來沒輕沒重,所以也當回事,徑直進了內室。只是紀鋌剛要跟進來,就被他一把擋在門外,他將門當著紀鋌的面關上,只留下一句:「在外面等著。」
紀鋌見他一點都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登時心中不痛快。
他乾脆站在門邊衝著屋子裡說道:「七哥,我本來還想給你通風報信的呢,父皇那天去母妃宮中,說要給你指婚呢……」
紀鋌特地將指婚兩個字咬地特別重,說著整個人背靠著門上,得意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當紀鈺從裡面將門打開的時候,他背後的依靠突然離開,他整個人一下往裡面摔進去,摔地四仰朝天。
紀鋌:「……」太尷尬了。
正當他仰躺在地上的時候,紀鈺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指婚,指什麼婚?母妃有說什麼嗎?」
紀鋌欲哭無淚,他還在地上躺著呢,七哥怎麼也不拉他起來啊。於是最後他還是自己乖乖起身,只是這會才他才注意到紀鈺身上只穿著一身中衣,想來是方才他脫衣裳已經脫到一半,可是卻因聽到自己的話,便打開了門。
看來七哥雖說嘴上不在意,但是心裡還是在意地不得了。
於是他越發地拿腔拿調,慢悠悠地說道:「我也沒聽清楚,只是那日我去母妃宮中,父皇也正在,所以便聽了幾句罷了。」
紀鈺冷眼瞧著他,紀鋌表情里隱隱帶著得意,他知道要是他沒聽到什麼,絕不會是這樣的表情,所以他立即回頭,淡淡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強求,左右指婚本就是父皇和母妃的事情,我不過等著聖旨便是了。」
說著,他便將紀鋌推了出去。
紀鋌他說這話,便著急了起來,立即喊道:「七哥,你不是很喜歡那個沈家三姑娘的,若是父皇給你指了旁人,你也便這樣認命了?」
紀鈺當即沉了臉色,教訓道:「沈姑娘乃是閨閣貴女,你這般說,豈不是敗壞她的名聲。下次若是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絕不輕饒。」
說著,他再也不客氣,直接將紀鋌推了出去。
紀鋌眼睜睜地看著房門再一次被關上,他不僅有些懊悔,難不成他還真看錯了?莫非七哥對那個什麼沈姑娘根本就一點興趣都沒有?
紀鋌一邊搖頭一邊往回走,而他身邊的小太監遠遠瞧著自家主子摔倒了,都不敢過去扶著。也就是這會他走過來了,才趕緊上前問道:「九皇子,你方才摔疼了嗎?」
「過去,過去,別煩我,」紀鋌正考慮著人生大事呢,豈能讓他打擾了,趕緊揮揮手,讓他別煩著自己。
好在紀鈺很快便換了一身衣裳出來,他這幾日在軍營之中,吃穿都是親自動手,這一回來反倒不習慣讓人伺候了。不過他身邊伺候的人,都已經習慣了他的說一不二,所以也不會有異議。
待兩人到了德妃宮中的時候,德妃一瞧見紀鈺,眼眶便是微微泛紅,有些心酸地說道:「你這孩子,這才幾天,怎麼就又黑又瘦了?」
紀鋌轉頭看了一眼,黑倒是沒瞧出來,只是瘦倒是有點。不過他心底也覺得德妃言語有些誇大,只在心底輕笑一聲,便看著紀鈺擺出乖乖兒子的模樣來。
「都是兒子不孝,讓母妃擔心了,」紀鈺低頭,一副心中有愧的模樣。
德妃趕緊笑笑,柔聲道:「我只是心疼你吃了些苦頭罷了。這次回來可不許再胡鬧了。」
她自然不願紀鈺再去西郊大營,只是先前她剛在皇上跟前提了一句,就瞧見皇上有些不悅。畢竟皇子的事情,總是牽扯到前朝,本朝后妃之中誰都不能朝政,所以她提起紀鈺去西郊大營便已經逾矩。若不是皇上顧念著她的慈母之心,只怕一頓斥責是少不了的。
而紀鈺聽她將自己去大營的事情,當即便皺眉,只是他早就習慣德妃對自己的態度,這才能忍住。
倒是紀鋌在一旁立即說道:「七哥去西郊大營本就是父皇同意的,哪裡是胡鬧,我看幾個哥哥都羨慕地很呢。」
紀鋌一向幫著紀鈺說話,德妃立即瞪了他一眼,不過他也不在意。
誰知德妃這一次倒是主動轉移了話題,她說道:「過幾日便是選秀,你父皇有意為你指婚,所以你這幾日待在宮中,也是對的。」
紀鈺點頭,卻沒跟著說話,反倒是紀鋌瞧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等他們兄弟離開的時候,紀鋌還是忍不住問道:「七哥,關於指婚,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小孩子少管這些事情,」紀鈺一個冷眼掃過去,紀鋌便不敢再說話了。
***
原本初選是定在六月的,只是禮部報上去時間的時候,皇上嫌六月太熱,便讓禮部又提前了一個月。而五月正是春末夏初,姑娘們既能穿著鮮艷好看的衣裳,又不用擔心臉上的胭脂水粉,會因為天氣太熱而脫落。
沈家這一次一共有三位姑娘應選,只是她們早上離開的時候,沈家的男子都已經去了衙門。也只有老太太領著兩個兒媳婦親自送她們上車,因老太太估摸著她們家應該沒姑娘會選上,所以也沒多交代,只讓她們到宮中要警言慎行,切不可忘了規矩。
三個姑娘給長輩行了禮,這邊上車去了。
一上車,沈月便坐在沈長樂身邊,眼眶微泛紅,小聲說道:「三姐姐,我有些害怕。」
沈長樂瞧著她,微微笑著寬慰道:「你在女學一向表現優異,進宮之後,只要按著在女學裡的規矩,便不會錯的,別怕。」
「可不就是,四妹妹,你一向落落大方,怎麼今個就怕成這幅模樣了,」沈蘭嬌笑了幾聲,十分矯揉造作地說道。
沈長樂有些詫異,她瞧著平日裡沈蘭和沈月,還以為她們關係不錯呢。
沈月見她這麼說,頭便垂地更低,「女學如何能與宮中一般,我害怕,不想選了。」
「若妹妹真不想選,姐姐倒是有一法子,」沈蘭開口誘道。
沈長樂見她那模樣,便斷定她是不懷好意,當即便道:「二姐,選秀之事豈能馬虎,若是二姐不願選,有什麼法子儘管用便是,可別連累了四妹妹。」
「三妹,你這般激動做什麼,我這不是瞧著四妹害怕,才好心這般說的,」沈蘭立即委屈道。
沈長樂哼了一聲,不願和她多說。
沈月也低著頭,狠狠咬唇。
很快,馬車便到了宮門口,而此時已聚齊了不少姑娘,所有馬車都只能行駛到指定的地方。而她們下車之後,便被穿著統一服裝的宮女領到了一邊。
待所有人到齊之後,她們被指揮著排成一隊,去了一個一間專門的院子。
關於初選,她們在家中都已聽長輩提起過。只是雖說有了心理準備,但當嬤嬤檢查身體的時候,屋子裡的姑娘還是羞澀地險些哭出來。
沈長樂自然也覺得難堪,不過好在她一貫能隱藏情緒。
而當她出來的時候,一走出門,就瞧見從另外一間屋子裡出來的聶清桑。
☆、第 98 章 落選之苦
聶清桑沖她微微一笑,沈長樂也禮貌回應,她之前在家中便已聽過,聶家請了大長公主出面,替聶清桑和大哥哥求個指婚。所以她來選秀,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此時初選已經過了大半,中選的姑娘站在一邊,而落選的則站在另外一旁,落選隊伍一眼瞧過去,各個都沮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