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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不過這樣,她反倒自然了許多,只端坐著,落落大方地聽著他們說話。他的聲音似乎也和之前有所不同,有了一份低沉暗啞,聽起來更像一個成年的男子。
唉,她還只是個小孩,可他都已經成了一個大人了。
就在她落寞地想著的時候,突然紀鈺微微轉過頭,眼睛在她身上迅速地掃了一眼。
因為他們兩人就是面對面坐著,所以沈長樂正襟危坐的時候,視線『正巧』是平視著他的。兩人就在某一瞬間,視線撞上了,沈長樂甚至能看見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戲謔。
可是心臟又突然加快跳動了起來,從身體裡湧現起一股子羞澀,漸漸心底仿佛有什麼熱氣在向上冒,臉頰慢慢地開始變紅。她霍地低頭,要是此時她面前有一面鏡子的話,她肯定能看見自己的臉頰猶如火燒過一樣。
旁邊的紀鋌還在想這是章家的哪個姑娘呢,就看見她又垂下頭了,而臉頰上還泛著可疑的紅暈。他不由有些害羞,難不成是她知道我在看她?
「沈姑娘,你身體可好些了?」紀鈺在和老太太說完之後,轉頭含笑看著對面的人問道。
而幾乎在同時,紀啟殊的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你看,我就知道,他來看望外祖母肯定是有目的的,來了,來了。
只是他問的太過大方,所以眾人在片刻吃驚之後,卻也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變化。而沈長樂也及時調整自己的心態,不要緊張,不要害羞,說話的時候不要咬唇,把他當作尋常人對待。
「已經好多了,謝謝七皇子關心,」沈長樂說完這句話,要不是竭力控制著,只怕都想哭出來了。她的聲音怎麼這麼嬌滴滴的,就像她討厭的沈蘭說話一樣,那個疏朗大方的沈長樂去了哪裡。
可紀鈺的嘴角已經掀了起來,將她的羞澀都落在眼底。雖然這兩年他一直沒見她,可是他對她的關心卻一刻沒有停歇。只要在等等,只要再忍忍。
「沈姑娘?」紀鋌好奇地反問道,原來不是章姑娘,是沈姑娘啊,可是怎麼有些熟悉呢,這個沈姑娘,隨後他突然恍悟道:「你就是我七哥救的那個沈家姑娘啊?」
紀鈺英雄救美之事,早已經傳遍了京城,紀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畢竟之前二哥還提過好幾次呢,只是紀鋌一直沒有見過沈長樂,此時他恍悟過來了,他突然有些可憐了,她怎麼就是沈姑娘了呢?
她要不是那個沈姑娘該有多好啊。
不過也就只是惋惜而已,但隨後他的視線已在紀鈺和沈長樂之間打著轉呢。
沈長樂沒想到對面的九皇子,會提起這茬,不過卻也只能回道:「回九皇子,正是臣女。」
「你別緊張,我就是好奇而已,隨口問問,」紀鋌在收到紀鈺撇過來的警告時,眼神實在太可怕了,他不過就是多嘴問了一句嘛,紀鋌心裡有點小委屈。
倒是上首的老太太和章茹,相視對望了一眼,眼神里可真是說不盡的話啊。
等紀鈺告辭之後,老太太瞧著沈長樂也累了,便讓她也回去休息。待明日再回衛國公府也不遲。只是她走了之後,章茹就有點著急了,立即開口說道:「娘,我怎麼瞧著有點不對勁啊?」
「你都瞧出來了?」老太太笑話她,要說章茹自然也是個厲害的,只是有時候性子風風火火了些,反倒是不如徐氏細緻。
「娘,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章茹有些著急,她說:「我怎麼看七皇子對咱們長樂有些上心啊?」
「可不就是上心啊,這都過去多久了,還問咱們長樂身體呢,」章茹有些想不通,畢竟七皇子是什麼樣的性子,她多少也有些了解,那樣冷冷清清的人,突然變地這般溫和,可不就處處透著怪異。
倒是老太太笑了笑,臉上卻沒什麼緊張的,只說道:「不過就件小事罷了,瞧把你激動的。這事你可不要胡亂說,就是和王爺也不許說,要不然別人還以為咱們長樂攀附富貴呢。」
「娘,我怎麼會亂說呢,這可關係著長樂的終身大事,我這也不是替她著急嘛,」章茹有些尷尬,輕聲說。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令承都還沒著急呢,你這做姨母的怎麼就著急了。你若是真著急,就多替她相看相看,免得以後談婚論嫁起來,兩眼一抹黑的,」老太太說道。
誰知章茹卻笑了,卻是壓低聲音問道:「娘,你覺得咱們家啟殊如何?」
「啟殊?」老太太想了想,眯著眼睛,問道:「可是啟殊那孩子說了什麼?」
「他能說什麼啊,半大的孩子,還什麼都不懂呢。我就是瞧著他和長樂年紀相仿,又是這樣親近的表兄妹,知根知底的,」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地扶了扶鬢角,又輕輕一笑,「況且長樂給我當兒媳婦,您還不放心啊,我可是一輩子疼著她呢。」
老太太自然知道親上加親的好處,只不過她自己心底也是有打算的。
「要說親上加親,可又不止你一家,啟殊是什麼都不懂,可是我這家裡頭可有一個呢,」老太太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章茹有些驚訝,可是又仔細想了想,他問:「可是漾哥兒?」
章潯已經定下了親事,就等著年底完婚呢。所以自然就不可能是他,況且年歲也不合適啊。倒是章漾和長樂年歲雖然差了點,但也還算是合適。況且漾哥兒確實對長樂不一樣。
她抿嘴一笑,說道:「要真是漾哥兒,那我就不提了。反正大嫂的性子,我最是放心的,況且還有您和爹在呢,長樂要是真嫁過來,我倒也不擔心。」
「算了,倒也不急在這一時,長樂年紀還小,從明年開始相看,也還來得及呢,」老太太反倒是不著急。小姑娘出嫁可不比在家的時候,上要孝敬父母,下要伺候丈夫,日後還要生兒育女,自然不如在家裡矜貴地做姑娘舒服。所以老太太倒是想著她能多留些時日,哪怕留到十六歲出嫁,那也可以啊。
沈長樂原本還想著魏燕生的事情,可是被紀鈺這麼一打擾,回到院子裡之後,滿腦子都是他的模樣。
他長大了,不,應該是,他變成了男人了。
沈長樂將身子埋在榻上,忍不住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似乎還是個小孩子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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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沈蘭的苦苦哀求,沈慧並沒有立刻將這件事告訴母親,只是陳氏在上車的時候,看了一眼沈蘭身上的衣裳,淡淡問道:「蘭姐兒的這身衣裳哪來的?」
「先前我不小心將衣服弄髒了,這是三妹妹借我的,」沈蘭垂著頭,悶悶地說道。
沈慧看著她的模樣,以為她也被嚇壞了,所以一時也有些心軟,想著回去再說吧。陳氏自然不知道這姐妹二人的心思,只是有些不滿地看了沈蘭一眼,又將頭別過去了。
等回府之後,沈蘭匆匆與陳氏告別,便去了韓姨娘的院子。走之前,韓姨娘可是替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所以她一回來,韓姨娘就立即發現她身上的衣裳換了。
「姨娘,」沈蘭喊了一句,眼淚險些要落下來。
這可如何是好啊,倒是韓姨娘是個有主意的,見她要哭了,連忙讓她別著急,好好說話。沈蘭只得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原本是想在昌平侯夫人面前露個臉,可誰知最後卻落地這般狼狽。
「娘,要是這事傳出去,我可怎麼辦啊,」雖說那會看起來周圍沒什麼人,可誰知到底有沒有人啊,況且那書生又是那等窮酸,要是他故意將此事宣揚出去,到時候來求娶自己,她可怎麼辦啊。
韓姨娘一聽也是嚇了半死,可是她是什麼人,十幾歲的時候,就敢拉了表哥的手,將自己交到他手上。就算老太太堅決不同意她進府,她還不是有得是手段進來。
所以在片刻的驚嚇之後,她迅速地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又詳細問了幾句,在得知她將沈慧的帕子落在那裡時,韓姨娘恨不得對著她的小臉蛋親上兩口,可真不愧是她的好女兒,就算在那種時候,都能臨危不亂,做出最迅速地反應。
「這事你別擔心,交給我來處理吧,」韓姨娘輕輕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晚上,沈令昌照舊過來。雖說韓姨娘已經三十多歲,也算是個半個徐娘。可是比起那些鮮嫩可口的小姑娘,她這樣的反而更能在床子之間迎合沈令昌,更何況最近因為昌平侯府的事情,她可謂是使勁了手段伺候沈令昌。今個也算是到了收結果的時候了。
待兩人床上大汗淋漓之後,韓姨娘趴在沈令昌的身上,柔軟的身體溫熱又細膩,她的身體緊緊地貼著他的,那一處蜜源熱烘烘地,讓沈令昌又不由喉頭一緊。
韓姨娘知道這會正是好時候,便低聲說道:「老爺,有一事我不知該說不該說?」
「怎麼了?」沈令昌閉著眼睛,聲音帶著一絲疲倦,又透著隱隱的亢奮。
韓姨娘便在他耳畔低聲了幾句,沈令昌聽罷,霍地一下睜開眼睛,原本的疲倦似乎一掃而空,留下精明犀利的眼神。他有些震怒地問道:「可是真的?」
「那有什麼假的,你不知道月兒有多可憐,就因為撞破了大姑娘的好事,就被那野男人推到了湖裡,當時三姑娘也是在場的呢,」韓姨娘說地信誓旦旦的,讓沈令昌不由不相信。
而沈令昌卻還是疑惑,畢竟沈慧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並不是那等出格的姑娘。而且她一直待在家中,極少出門,又哪裡能認識什麼書生?
「長樂也在場?」只是韓姨娘信誓旦旦地說出沈長樂的名字,倒是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韓姨娘點頭,掩面道:「難不成妾身還能騙你不成,若不是為了這一家子的姑娘好,我又何必做這等惡人。畢竟大姑娘是長姐,她若出了什麼事,咱們這一家子的姑娘都別想做人了。」
沈令昌有些煩躁,先前的舒慡也消失殆盡了。
「二姑娘說,大姑娘的手帕還在那人手裡呢,您說這難道還有假的?」韓姨娘低低說道。
沈令昌不說話,可是韓姨娘卻在心裡得意了起來。她之所以敢撒這樣的彌天大謊,還不就是仗著沈令昌不會當面質問沈慧和沈長樂,畢竟這可是二房的醜事,他自然不會傻到去問侄女。至於沈慧,依韓姨娘對他的了解,知道他也不會去問的。
大概是作為庶子的原因,沈令昌性子有些陰鬱,有什麼事情也喜歡悶在心裡,就算有誤會也不會主動去問。他只會私底下派人去查,可是要查,韓姨娘就更不怕了,因為沈慧的手帕確實在那個窮書生手裡。
煙柳回頭去看的時候,已經瞧見那書生將帕子撿起來揣進袖中了。
「當真是家門不幸,」沈令昌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榻,韓姨娘趕緊坐起身,順著他的胸口摸了摸,柔聲勸慰著。
隨後,她又淡淡說道:「我聽說如今大姑娘正在議親呢,若是這事要宣揚出去,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