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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他為何又和沈蘭糾纏到一處,這怎麼可能呢?她猛地搖頭,不會的,就算歷史會有所改變,可這改變地太過離譜。如果說沈蘭這輩子最害怕嫁的丈夫,只怕就是魏燕生這種寒門出生了,靠著妻子的嫁妝才能繼續讀書,就算中了進士,也要靠著妻子的嫁妝選官,未來還要靠著岳丈扶持。

    沈蘭不可能忍受讓自己嫁給他的,所以他們應該不是私會吧?

    「這究竟怎麼回事?」沈長樂沉聲問道。

    魏燕生也是害怕啊,他一介舉人能進來濟寧侯府本就是撞了大運,可卻在這裡衝撞了貴人。他便是萬死也不辭啊,所以他連忙說道:「魏某實在不是故意的,這位姑娘突然衝出來,我們才不小心相撞的。不過請姑娘你放心,她一落水,魏某便轉身了,並未看到姑娘一分一毫。」

    沈長樂回頭看沈蘭和煙柳主僕,煙柳立即拼命點頭,表示魏燕生說的都是實話。

    而此時沈慧也忍不住走了過來,她朝著魏燕生彎腰行禮,鄭重地說道:「今日之事還往先生能守口如瓶,再不像第二個人提起,畢竟這涉及一個女子的清譽。在」

    魏燕生這才瞄到面前的姑娘,他不由一愣,這般毓秀端莊的姑娘,他竟是生平僅見。不過片刻失神後,他立即拱手道:「魏某自當忘記今日之事,不會在旁人提起分毫。」

    沈慧便又朝魏燕生一福禮,算是謝了他的大恩。

    而旁邊的沈長樂心裡卻煩躁不已,這裡鬧地這麼大,還不知道被多少人暗地裡看了去呢。也只能待宴會結束後,稟告了舅母,請舅母約束家中的下人了。

    等春柳拿了她的披風過來,就是護著沈蘭匆匆離開。只是誰都沒瞧見的是,就在她們離開的那地方,竟有一方淡藍色絲帕遺落在原地,似乎是主人不小心落下的。

    魏燕生長吁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腿腳竟是有些軟。

    當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瞧見地上的那一方淡藍絲帕,他一瞧這絲帕便是女子之物。只是方才那一行的姑娘,早已經遠去了,他可如何將這帕子還回去啊?

    他自然也不敢任由這絲帕落在這裡,畢竟這要是被誰撿去了,難免會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於是他彎腰伸手撿起,待他看見絲帕右下角,竟是有一個用紅線繡著的『慧』字,唉,也不知是方才的哪位姑娘呢。

    是不是那個朝著他行禮的姑娘呢?

    一想到這裡,他心頭一熱,便將帕子踹在袖子之中。而待他走後,不遠處的一個丫鬟才露出身子,她嘴角撩起一抹笑意,提著裙擺就匆匆回頭去。

    沒一會,她就回了湖邊的亭子,那裡昌平侯夫人依舊端坐著。

    ***

    由於沈蘭的頭髮也濕了,沈長樂又讓人打水給她洗頭髮,見她一時半會也不得干,就讓丫鬟留在這裡伺候她。而她自己則與沈慧趕緊回了宴會上,此時宴席都已經開始了,桌子上擺著六碟素菜六碟葷菜的冷菜盤子,熱菜還沒上桌呢,她們回來倒是不遲。

    因為是正式坐席了,所以沈長樂便坐在祖母這一桌,而旁邊則是陳氏和沈慧。就算隔著一桌,她也聽到陳氏問沈慧:「你和長樂去了哪兒,怎麼這會才回來?」

    「我頭一回來濟寧侯府,便央著長樂帶我四處逛逛,看景致看地忘了時辰,」沈慧低聲答道。

    陳氏知道女兒不是個不懂事的,便微微點頭,只是她又皺眉問:「那你二妹呢,怎麼到現在都還不見她?」

    沈慧聽她提起沈蘭,眉心一動,但還慢條斯理地說道:「方才我們正巧碰見了二妹,只是二妹覺得身子不舒服。所以長樂便讓丫鬟帶著二妹去她院子歇息了。」

    「這丫頭來了宴會都不讓人省心,」陳氏說了一句,她倒是不想帶沈蘭來,可是全家的姑娘都來了,獨獨不帶她的話,又不知韓姨娘有多少委屈等著呢。

    好在席上人多,陳氏也沒多說。

    一直等下席之後,把客人都送走了。沈長樂這才找了空,將事情和徐氏說了。徐氏一聽,那叫一個驚訝,立即就急道:「你怎不立即和我說呢?」

    「我見舅母正忙著招呼客人,一時不敢打擾,」她有些難為地說,自家姐妹拖後腿,她也確實是沒臉面。

    徐氏著急說道:「你這孩子,怎地這般天真。你可有問那人叫什麼,我也好讓你舅舅去尋他,讓他不許把這事說出去啊。」

    沈長樂一聽,才明白徐氏著急的事情。只是她直覺覺得魏燕生不是那等生口舌是非的人,所以沈慧提點了一句,她也就沒多說。

    所以她有些後怕地說:「不至於吧,我瞧那人……」

    「你這孩子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告訴舅母那人叫什麼?」徐氏又問。

    沈長樂低頭,將名字說了。

    徐氏聽了,立即就吩咐旁邊的丫鬟道:「前頭男客或許還有沒走的,你立即去尋老爺,把這事說一遍,讓他一定要把這個魏燕生留下來。若是人走了,那就派人去找。」

    ☆、第 68 章 峰迴路轉

    章行直正在送客人離開,而紀鈺兄弟二人,正由章潯陪著。紀啟俊和紀啟殊自然也是在的,章潯正和紀鈺說話,兩人倒是頗為投機的模樣。

    紀啟殊側頭瞧著他們兩人,心裡倒是有些苦悶,他是想給表哥提個醒的,畢竟這麼多年來章潯對表妹的心思,他們都是有眼看的。至於紀鈺,他反倒是有點瞧不准,若說他喜歡長樂,可是平和他們一處待著的時候,還真沒聽過他暗地裡打探長樂什麼。

    可是他不僅救了長樂,而且還偷偷去看她,可是見他後面又什麼都沒做,連紀啟殊都忍不住,難不成七皇子還真的只是見義勇為?

    「先前因後面都是女客,倒是還沒向老夫人道賀,不知現在可否讓我和九弟見見老夫人,總也好回去和父皇交差,」紀鈺突然轉頭和章潯說道。

    章潯有些詫異,大概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隨後,他立即笑道:「七皇子這般說,實在是太客氣了。那我立即便派人到後院去瞧瞧,若是祖母這會回了院子,那咱們就過去。」

    紀鈺點頭,章潯立即叫了自己身邊的小廝過來。

    而徐氏派人來找章行直的時候,他正在送人,那丫鬟趕緊和管事說了一聲。管事一聽是太太有急事,便在客人走了之後,上前說了一聲。章行直點頭,往旁邊僻靜的地方走了兩步。

    丫鬟知道事態緊急,便撿了要緊的說。待她說了經過之後,又道:「太太的意思是怕那人亂說話,所以想請老爺出面,同他好生說說。」

    章行直聞言蹙眉,這大喜的日子,竟是生出這樣的是非,他便是不悅。可也只能按著徐氏所說的,趕緊派管事去查查,看看這個魏燕生的客人可還在?

    只是他想了想,竟一時想不起京城哪戶人家是姓魏的?不過因老太太大喜的日子,章潯倒也請了些朋友,所以他猜測或許是兒子的朋友?畢竟年紀據說也是和章潯差不多大。

    結果他還沒找章潯,章潯倒是又拍小廝過來,說是七皇子想給老太太請個安,好回宮交差。章行直雖覺得奇怪,不過既然人家七皇子提出,那也是有心了。

    自然是點頭同意的。

    此時老太太已經被扶著回院子裡歇息,到底是年紀大了,雖然是高興的事情,可還是有些撐不住了。沈長樂心裡存著事情,所以說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以至於章茹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呢。

    「姨母,怎麼了?」她有些尷尬地笑了下。

    章茹瞧著她的模樣,倒是有些奇怪地問道:「你這孩子想什麼呢,和你說話也心不在焉的?」

    「沒什麼呢,就是有點累,」隨後她朝著老太太笑著,帶著溫和地語氣說:「外祖母,今個可真熱鬧呢。」

    「確實是熱鬧,也幸虧只過這一回,要不然我這老骨頭可經受不住折騰,」章老太太笑著打趣。

    旁邊的章茹立即不依不饒了,「怎麼就一回了,下回您七十歲的時候,咱們辦地比這個還熱鬧呢。」

    「我被你們哄了一回,下回可不辦了,要辦你給你爹辦去,」老太太不搭理她,一口否決了,這種熱鬧啊,雖說確實喜慶,可真要辦下來,旁的不說,就是這嘴角都快笑垮了。

    三人說笑的時候,就有丫鬟來稟告,說是待會大少爺會領著七皇子和九皇子來給老太太祝壽。

    這麼一聽,連歪靠在榻上的章茹,都一下坐起了身子,輕笑著看著外面說道:「喲,這可真是的,這兩孩子也太客氣了。」

    章茹一聲兩個孩子,倒也不是托大,她是安郡王妃,乃是紀鈺和紀鋌兩人的長輩。所以這一聲稱呼,也還算合情合理。反倒是老太太臉上也是露出吃驚的表情,顯然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倒是章茹比較著急,趕緊讓丫鬟重新給老太太重新梳了頭髮,之前戴地重物倒是被卸下了,這會只是作家常打扮。

    沈長樂一聽紀鈺要來,原本她是該主動提出迴避。可是此時,她垂著頭,嘴巴卻怎麼都張不開。她也許久沒瞧見他了,所以這一次能不能允許她任性一次?

    所以她一直垂著頭,並不開口。

    而紀鈺來地比想像中的快,就在老太太想起來沈長樂在這裡似乎不太合適的時候,章潯已經領著他進來了。

    紀鈺和紀鋌兩人一進來,就給拱手給老太太請安,又說了些祝壽的話,惹地老太太連連笑道:」倒是勞煩兩位皇子了,都坐,都趕緊坐。」

    丫鬟搬了好幾張玫瑰高背椅過來,不僅章潯來了,章漾和紀啟殊也跟著了,其他幾個人據說在前頭幫忙送客呢。

    紀鋌一進來就瞧見對面坐著的姑娘,瞧著年紀十三四歲吧,原先他只當是章家的姑娘呢。可是她抬頭的時候,紀鋌反而一愣。他自小在宮裡頭長大,自覺得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啊。就是他母妃德妃娘娘,那是一等一的美人。

    可是對面小姑娘抬頭的時候,他還是驚艷了一把。她的皮膚太過白皙光滑,可氣色卻又太好,幾乎是從肌膚底層透出瀲灩的粉光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猶如要將人的魂魄吸走般,而粉潤的唇瓣更是最上等的胭脂都調不出的好看。

    紀鋌是看呆了,只覺得她如今才這般小,就美地讓人挪不開眼睛,若是以後長大,又是何等的清艷絕麗。

    而此時抬頭的沈長樂,壓根就沒注意到紀鋌的眼神,打從紀鈺踏進這間屋子以來,她的心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了,跳躍的頻率快地嚇人。她故作鎮定地抬頭,而紀鈺此時正在和老太太說話,只留著一張線條優美的側臉對著她。

    十七歲的紀鈺,似乎已有了些前世的影子,高大挺拔地身材,他的雙手隨意地搭在腿上,手指瑩潤修長,指甲修地雖然特別地短,可卻乾淨圓潤。

    他腰間繫著明黃腰帶,淺紫色十字錦長袍穿在他身上,讓他顯得更加驕矜貴氣。

    好吧,他一直沒看自己,連餘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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