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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這次要打探的昌平侯府的嫡出二少爺馮游峰,聽說這是沈慧舅母搭上的關係,好像是沈慧舅母的娘家侄女,是馮家偏房的四少奶奶,聽說侯夫人正要給二少爺尋個品性端正的姑娘。所以便把這消息偷偷地透露了回來,想著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用沈慧舅母的話便是他們陳家也不過就是個小門戶,哪裡能痴想著能攀上侯府啊。

    不過沈慧就不一樣了,說到底她是國公府出來的姑娘,不僅親爹得力,上頭的叔伯兄弟也都厲害著呢,所以這門婚事啊,正是合適。

    這樣的好事,陳氏自然是有猶豫的,畢竟雖說大面上沈慧是國公府的姑娘,可誰都知道,那是因為老太太還在,國公府還沒分家呢。況且如今國公爺是自家閨女的伯父,這又差了一層。說句不好聽的,日後老太太百年了,二房除了能分點銀子,其他什麼都落不著,連三房都是遠遠不如的。

    原本在沈慧的薰陶下,陳氏已經打定主意要給女兒找個小門小戶、人口簡單的人家。可是在更好的選擇出現之前,誰又能不心動呢。況且舅母是個聰明地,知道陳氏這輩子的心病就是韓姨娘,所以就鼓動她答應。畢竟要是得了這麼一門得力的婚事,那個韓姨娘以後還敢蹦達不成?況且韓姨娘也有個沈蘭呢,若是沈慧這個做嫡姐嫁的還不如沈蘭,日後指不定還怎麼被笑話呢。

    這麼一來二去,陳氏自然是心動不已的。之前一向不怎麼出門的陳氏,還帶著沈慧去大慈寺上香去了,在那裡就『碰巧』遇上了昌平侯夫人。這不見不知道,一見了昌平侯夫人啊,人家是穿戴清貴,說起話更是慢條斯理,瞧著就是養尊處優地貴夫人。況且她這會又知昌平侯府的那位二公子啊,因為上頭的大哥未來是要承襲爵位的,所以侯夫人便心疼小兒子,便早早地給小兒子謀劃了出身。

    再加上這位二公子自個也是個爭氣的,聽說武藝極出眾,便是去年參加了秋狩,也是個不錯的。所以聽說這會正要補缺京城衛所的副指揮使了,這樣有家世又有前程的侯府少爺,就是拉出去隨便一說,也有無數地丈母娘撲上來。

    因為沈長樂對這位馮公子,實在是不熟悉,上一世也沒聽過這名字。所以如今沈慧這麼求過來,她也只能去求沈如諳了。

    如今沈如諳也是十七歲的少年了,若不是他爹拘束著,他也早就棄文從武了。不過就是這樣,他一聽沈長樂問起馮游峰來,眉頭立即挑起來,帶著隱隱薄怒問道:「好端端地沒事問他做什麼?」

    好在她在問這話之前,已經讓丫鬟們都下去了。

    所以這會她立即撒嬌地挽著沈如諳的手臂,輕聲說道:「二哥哥,你先別生氣,先聽我說嘛。我可不是那等不知輕重的人,是吧?」

    沈長樂看著他,企圖尋求一下回應。可誰知沈如諳,竟是嘴角一撩,露出一絲輕笑。只是他這一聲輕笑吧,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意思,沈長樂瞧著這裡頭,竟是隱隱有蔑視之意呢。

    「其實我是為了旁人問的,」沈長樂也沒想好要不要把沈慧漏出去,畢竟就算是自家哥哥,大姐姐臉皮又那麼薄,也會不好意思的吧。

    可是她一看沈如諳的臉上已經帶著薄怒,立即乖覺地說道:「其實我是幫大姐姐問的?」

    「大妹妹?她怎麼了?」沈如諳一臉地不相信,他雖和沈慧接觸地不深。可一瞧也知道,沈慧是個循規蹈矩的姑娘,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出格的事情,讓人幫著打探一個外男的消息?

    沈長樂自然也瞧出他的不相信了,登時有些生氣,她說道:「我和那個人又沒見過面,我平白打聽他做什麼,二哥哥,你未免也小瞧了我吧。」

    沈如諳一想到外面的那幾匹狼,也是一嘆氣。說地也是,長樂如今待在家裡,幾乎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是認不得什麼馮游峰。不過他自然還是不怎麼相信,沈慧會平白打聽一個外男。

    於是沈長樂便稍微將沈慧要和馮游峰議親的事情,告訴了沈如諳。待他聽罷,眉頭擰地更緊了,「我原以為大妹妹是個循規蹈矩的,便是議親那也是長輩之間的事情,哪有讓你這個做妹妹的,幫著打探消息的。」

    沈長樂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的態度,原以為二哥哥還會欣然答應的。所以她忍不住說道:「二哥哥,大姐姐也是實在沒法子,才會求到我跟前的。你想想若是那馮游峰真的有什麼不對勁的話,大姐姐這輩子豈不是就是毀了,女子這一世能嫁給了好人家,多難啊。」

    沈如諳這會倒是神情緩和,他解釋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到底是長輩們的事情,既然大妹妹的舅母替她說了這門婚事。那必是已經打探清楚了對方的家世品性,要不然也不會輕易來給大妹妹說親。」

    沈長樂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可她又有些不服氣,說道:「那要是對方刻意隱瞞呢,有些事情,也得細細打聽才知道的。我想大姐姐想請哥哥打聽,就是因為哥哥你年紀和那個馮游峰相近,說不定你認識的人中,就有他相熟的呢。所以他有個什麼見不得人癖好,說不定你就能打探出來,而她舅母就打聽不出來。」

    沈如諳聽她這麼長篇大論,也是一笑,扣著她的腦袋,說道:「我看你啊,就是歪理多。」

    沈長樂知道他算是答應了這事,見自己完成了任務,抱著他的手臂,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隨後,又極好奇地問:「哥哥,要是哪天我也有這樣的事情,你會不會幫我打探打探啊?」

    沈如諳正分神呢,沒立即回答,等他回過神,立即擰眉露出可怕地笑容:「你說呢,你這個丫頭,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問啊。」

    沈長樂微微縮了下肩膀。

    沈如諳哼了一聲,可心底想著的卻是,要真到了那麼一天,他一定會那人的祖上十八代都研究一遍的,看看他家有沒有什麼遺傳病史,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

    可這麼一想,那三個好像又多了一項優點,最起碼都是他知根知底的人不是?

    呸呸呸,管他什麼知根知底呢,要是誰敢打他妹妹的主意,就先看看他命夠不夠硬。

    於是這項極重要的任務,沈長樂便順利交給了沈如諳。而第二日,她一下課便拉著沈慧去了自己的院子,將這事告訴了她,也讓她別那麼著急,畢竟現在事情還沒算正式定下來呢。

    「三妹妹,真是謝謝,要不是你的話,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沈慧微微低頭,眼眶濕潤,她也是抱著萬一的可能性來求沈長樂的。畢竟想來想去,她能求的人不多。只是她沒想到,沈長樂會這麼順利地把這件事給辦好了。

    沈長樂倒是沒覺得什麼,她笑笑,拉著她的手,說道:「你別擔心,有二哥哥在,肯定能給你打聽地好好的。況且你也別謝我啊,我頂多就是傳個話,事情都是二哥哥在做。」

    她想了想,又說:「要不你回頭給二哥哥做個針線活吧,你也知道,我針線可沒你好,二哥哥一直誇大姐姐你呢。」

    沈慧是個實誠的,沈長樂這麼一說,她回去就做了。不過才三天,就幫沈如諳做了一雙鞋子,還有荷包。她也沒好意思直接給沈如諳,又是托地沈長樂轉送的。

    沈如諳一拿到東西,臉上倒是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沈長樂立即在一旁說道:「二哥哥你看看,你沒虧吧,我早就說過大姐姐性子最好,也是最知恩圖報的。」

    「我替她打探是因為兄妹情誼,又不是指著她回報什麼,」沈如諳立即哼了一聲,這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大義凌然。

    沈長樂立即點頭,連聲說:「是是是,您是高風亮節,是我小覷了您。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這打探的事情,也不是一刻兩刻就能打探出來的。沒幾日就是濟寧侯府老太太的壽辰了,沈長樂要提前過去,所以便和沈慧說了一聲。而沈家的女眷,則是當天跟著老太太一塊過去,所以沈長樂同老太太辭別之後,便上了馬車,去了濟寧侯府。

    六十大壽,可是件大事,沈長樂到章家的時候,就瞧見這四面的牆壁都重新粉刷了一遍。老太太的院子更是修繕一新,她進去的時候,姨母正在旁邊和外祖母說著話呢。

    「喲喲,我這小心肝可算是來了,」章茹一見她,就招手讓她過去。

    章茹自己就生了兩個孽障,所以啊,每回瞧見這般漂亮的沈長樂,只恨自己這一張美若天仙地臉蛋,沒個姑娘繼承,實在是可恨可惜。好在沈長樂長得也有幾分像她,所以她還挺得意的,每每都要拿出來得瑟一番。

    原來章茹過來,是為了戲班子的事情。原本老太太是不願請唱戲的過來,覺得太鬧騰了。可是章茹可是特地從別人手裡搶了京城最好的戲班,到侯府這裡來唱堂會,這要是又不要了,豈不是得罪人啊。

    「娘,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六十,可就這一個啊,你若是還不讓我和大哥獻獻孝心,我看京城這些貴婦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們兄妹呢,」章茹說到最後,帶著忍不住地撒嬌之態。

    老太太自然是一笑,指著她說道:「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在老娘跟前撒嬌。你也不怕長樂笑話你。」

    「長樂和我是一條心的,她才不會笑話我呢,」說著,章茹回頭衝著她眨了下眼睛,問道:「你說是吧,長樂。」

    沈長樂肯定地點頭,也跟著勸說道:「就是,攏共就這麼一回耳順,等你下回再過,那也是七十大壽,哪還有下一個六十大壽啊。所以您就聽姨母的話,讓人熱熱鬧鬧地唱上幾天。要不然,這來拜壽的人,也不就是干坐著啊。」

    老太太又笑了,算是被這兩個討債地纏地沒法子了。

    總算是同意了。

    不過沈長樂沒想到的是,她一直擔心的,竟在這裡都聚齊了。

    ☆、第 66 章 章家壽宴

    今日濟寧侯府老太太的壽宴,里里外外擺了六十六桌,這還沒算上門口的施粥和施饅頭。打從一個月前,濟寧侯府上上下下便打掃一新,這幾日更是緊鑼密鼓地張羅,生怕這麼重要的日子裡頭,哪裡弄錯了。

    濟寧侯府也是富貴異常的人家,子孫繁多,只是老侯爺那輩兒的兄弟眾多,反倒是沈長樂母親這一輩,從嫡支到庶出,統共也才兄妹五人,只是庶出的兒子早就外放了,而庶出的女兒也嫁出京多年,這回倒是都早早送了壽禮過來,不過人卻是來不了的。

    老太太自然一點都不在意,她和老侯爺是少年夫妻,也算恩愛和諧。再加上她生的子女最多,一輩子是順遂又有福氣。

    章茹昨個又在這裡忙了一天,雖說事情都是徐氏在張羅,不過也有不少東西需要她指點。原本老太太心疼她,知她明日肯定又要起早過來,便留她在這裡休息,不過章茹還是回了安郡王府。

    倒是沈長樂一大清早,就被春柳和綠蕪從床上挖了起來。她在濟寧侯府有自己單獨的院子,因舅母沒有女兒,所以她的院子就離舅母的院子不遠,不僅景致好,連位置都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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