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2023-09-24 00:48:06 作者: 蔣牧童
「謝我幹什麼,謝你七哥去。我可是原本打算賞他一樣好東西的,這是他自個不要,」皇帝板著臉,一副紀鈺自作自受地表情。
九皇子一聽就覺得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頭,商量著問:「父皇,你賞賜給七哥的是什麼東西啊,能不能還給他啊?」
皇帝哼了一聲,顯然是在鄙視他想什麼好事呢。
九皇子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哀求道:「父皇。」
「那你就不要出宮了,讓你七哥得了這好東西,」皇帝板著臉色教訓他。
九皇子正要低頭,可旁邊的紀鈺卻已經拉住他,嘴角上揚,微笑道:「九弟,沒事,下次七哥會再贏回來的。」
「你就這般自信能再贏回來?」皇帝唬著臉,看著他問道。
紀鈺坦然:「兒子自當全力以赴便是。」
皇帝瞧著他這模樣,又是哈哈一笑。而旁邊的德妃,將這一幕都看在眼中,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一般。
☆、第 54 章 出爾反爾
九皇子倒也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夜裡沒蓋好被子,著了涼。可就是這樣,永順伯府的老太太還是領著孫女入宮來了。如今後宮無後,由幾個后妃掌管宮務,按理說后妃家人本該一月入宮一回的。
不過這也就是針對那些沒靠山沒權勢的后妃罷了,像德妃這樣管著宮務的妃子,就算家人多入宮幾次,也不會有什麼人管到這個上頭來。
「娘,小九不過就是受涼發熱罷了,昨個就能活蹦亂跳的了,哪裡勞煩您這般特地跑一趟的,」德妃溫言淺笑,瞧著喬老太太說道。
喬老太太穿著松香色萬字不到頭長褙子,頭髮有些發白,不過還是挽成整齊的髮髻。而她旁邊坐著的小姑娘,十三四歲左右,一身桃粉,映地人面如桃花般嬌艷。每回老太太入宮都是要帶著喬芸的,誰讓她是喬家的長房嫡孫女呢。
「殿下的身子金貴,豈能有一絲一毫地察覺,」喬老太太莊重地說道,她一向為人嚴肅,說起話也是古板地很。
倒是旁邊的喬芸,是個愛說笑的,每次來都能逗地德妃開懷,所以對於這個侄女她也是極喜歡的。況且喬芸今年已經十三歲了,不論是年紀還是身份,和紀鈺都是相配的,表兄妹之間的親上加親,她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不管怎麼說,紀鈺到底是她的兒子,她希望他的心是向著喬家的。
之前喬芸還在宮中陪她小住過幾日,紀鈺每次來請安的時候,她也沒讓喬芸避開。
「好在他們今日上書房不用上課,聽說他們幾個小皇子在she箭玩呢,我讓人去尋他們過來,」德妃說完,這才端起茶盞,在嘴邊稍微停留了那麼一下。
喬芸看著她優雅的模樣,心底又是羨慕又是敬佩,只覺得姑姑這般風華才算得上是寵妃的風範。
德妃瞧見她面頰泛紅,輕輕一笑,溫和問道:「往常來了,總是愛說愛笑的,怎地這次這般安靜了。
正巧有宮女捧個香爐過來,將先前的爐子又端了下去。她抿嘴一笑,狀似不經意地說:「娘娘可是不知道呢,前些日子為了這香料,女學險些鬧出大事呢。」
「哦?」德妃露出好奇地表情。
因著德妃常年在深宮之中,所以喬芸進宮,總會說些外面的事情,今日她這般提起,倒也不顯得突兀。於是她便提起了之前發生在黃字班的香料丟失一事。
喬老太太倒是未曾聽喬芸提起,這會她說起這個,老太太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滿,覺得喬芸不該在娘娘跟前說這樣的話。
不過德妃還要問呢,就聽外面回稟,說七皇子和九皇子回來了。
兩兄弟進來之後,便給喬老太太見禮,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九皇子的臉色,這才說道:「殿下身子才剛好,該好生歇著才是。」
紀鋌最不耐煩的就是這個了,不過是偶犯風寒,母妃緊張就也罷了,連外祖母都特地進宮來,就好像他得了什麼大病似得。方才他們一塊she箭來著,要不是母妃派人來尋他們,今個說不定他就能贏了。
不過皇宮裡頭就沒有傻子,紀鋌雖然年紀小,不過面子上怎麼也得做好了不是。所以他立即說道:「不過是受涼罷了,太醫開了兩貼藥,喝下去就好了。倒是讓外祖母這般擔憂,實在是我的不是。」
「殿下這般說,可是折煞老身了,」喬老太太笑了笑,滿意地點了點頭。
德妃讓人給他們搬來了兩把座椅,兩人坐下之後,又聽德妃瞧了眼喬芸,笑道:「芸兒,方才你說到哪兒了?」
喬芸正偷偷打量著紀鈺,她已經有兩個月沒見著表哥。先前進宮來,不是他出宮了,就是他在上書房裡讀書不得空,這會再一看,似乎長得高了,還曬黑了點,不過眉眼卻越發地好看。
所以德妃叫她的時候,喬芸被嚇得渾身一顫,待抬頭時,才發現眾人都在看自己。
喬芸偷瞥紀鈺一眼,見他沒有再看自己,而是轉過臉和旁邊的九皇子在小聲說話,心底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揚起笑容,又將之前的話又提了起來。
可是不管她笑得聲音如何地嬌俏,說地話如何地有趣,表哥都不曾再轉頭看她一眼。喬芸心中有些憋悶,低垂著眼瞼,瞧見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如白玉般瑩潤的手掌,手指修長而又骨節分明。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幾年前在花燈節遇到他的事情,若不是那一次遇到,她還不知道表哥居然有耐性陪著一個小姑娘看花燈。
沈長樂,她心底想起這個名字,就忍不住覺得氣悶。
「沒想到女學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我瞧著如今京中的閨秀,竟還有這般品性的,」德妃搖頭,似乎有些不滿。畢竟她自己有兩個兒子呢,這以後得從這些閨秀中挑選兒媳,可是姑娘家最緊要的就是品性。
紀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他抬起眼眸,安靜地看著對面的喬芸,雖然眼眸如深幽古井般,瞧不出情緒,可是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卻是一下子握緊了。
喬老太太笑了笑,安慰道:「娘娘只管放寬心才是,女學之中品性淑良的大家閨秀比比皆是,我瞧著那樣的姑娘才是少數呢,只不過是有些人家規矩不大好,沒把姑娘教好罷了。」
「娘,說地也是,畢竟女學也有咱們芸兒這樣的姑娘呢,」德妃滿意地點頭。
只是她剛說完話,旁邊的紀鈺卻已經開口了,「母妃,此事表妹到底未曾親眼瞧見,所聽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兒臣以為,這樣的事情,表妹還是不易多說,免得別人會誤會表妹是搬弄口舌是非之人。」
德妃臉上的笑容猶如冰封一般,僵在臉上,而對面的喬芸,更是一張薄面通紅,連耳垂都紅透了,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見了,頭垂地極低,看起來恨不得鑽進地fèng之中。
旁邊的紀鋌張了張嘴巴,雖然他也覺得芸表姐實在不應該說這個,可是他也沒想到哥哥會這麼不給芸表姐面子,況且外祖母還在呢。他小心地轉頭看著上首的母妃,在片刻的驚愕之後,她臉上已經露出憤怒地表情。
紀鋌見狀,便知不好,他立即哈哈笑了兩聲,試圖開口轉移話題:「母妃,兒臣上回吃了紅鸞做的點心,可是心心念念地很。您讓紅鸞再做一回吧。」
德妃表情還有些僵硬,畢竟紀鈺的一番話,說的雖然是喬芸。可喬芸是她的內侄女,又是喬家人,他這般不客氣,那就是在打他的臉。可是她這般想的時候,卻是全然忘記了,上次紀鋌羞辱喬興時所說的話,當時她可是覺得紀鋌做地十分對呢。
「你啊你,可真是個貪吃的,」德妃握著手中的帕子,沉寂了好一回,才回了他的話。
她臉上的笑容雖然有些勉強,不過既然笑了,那說明這事也算是過去了。紀鋌這才放心,轉頭衝著紀鈺笑了下,紀鈺含笑地點了下頭,算是領了他的好意。
不過德妃到底還是沒留他們兩個用膳,倒是留下了喬老太太和喬芸。
「七哥,這可不像你啊,」紀鋌一出門,就忍不住問道。
紀鈺轉頭看他,發出一聲輕促地笑,「那你說說,我該是什麼樣的?」
「表姐雖然多嘴了點,可是你在母妃面前這般說她,豈不是掃了母妃的面子,」紀鋌跟著他,輕聲說道。
其實他也說不出來怎麼回事,可是他總覺得母妃和七哥之間怪怪的。有些生疏,當然他也沒敢多想,只覺得七哥的性子有些冷,所以從來不會像自己這樣,喜歡和母妃撒嬌。可是也不知為什麼,他又覺得這根本不是這樣的原因。若是七哥的性子冷,那依著母妃的性子,就該更加照顧他才是。
可是紀鋌知道,相交與他來說,七哥從母妃那裡得到的照顧並不多。
「確實是我的錯,明日我會來和母妃請罪的,」紀鈺淡淡點頭。
紀鋌尷尬地笑了,有些著急地說道:「其實七哥你也不必如此,左右你是母妃的親兒子,表姐再如何也不過是外人,母妃肯定不會怪罪你的。」
紀鈺點了點頭,兩人這才往皇子所去。
喬老太太和喬芸用了午膳之後,便從德妃那裡告辭。喬芸被紀鈺教訓之後,一直鬱鬱寡歡,雖然在德妃面前不敢表現出來,可是一上了馬車,就是落了眼淚。
「你也是的,這等事情,何苦在殿下跟前說,平白讓殿下覺得你愛搬弄口舌是非,」喬老太太雖然心疼孫女,可也覺得紀鈺說地不無道理。這等事情,乃是那些婦人私底下愛搬弄的事情,這會喬芸說了,難怪殿下要發火。
喬芸說這樣的事情,無非就是希望表哥能知道那個沈長樂,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可是誰承想,他卻會為了她教訓自己。姑姑和祖母都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生氣,可只有她知道,他是因為沈長樂。
這些年來,表哥和安郡王府上的兩個公子走的那般近,而她如何不知道,那兩人乃是沈長樂的表哥。她肯定是借著這兩人,才會攀扯上表哥的。
喬芸越想就越覺得生氣,明明她和表哥才是青梅竹馬,可是自從有了這個沈長樂之後,表哥不僅待她冷淡不已,今日更是這般訓斥她。
一想到方才表哥說的話,她心頭便湧上一陣委屈,眼淚更是唰唰地落下來。
枉她利用方婭,讓沈長樂在女學出了那麼大的丑,可到頭來,被羞辱的卻是她自己。
***
沈長樂因為生病,在家裡休養了好幾日,再加上今日又是女學休息的日子,所以她就算身子好了,也不用去。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沈蘭在女學裡鬧出的事情,沒過兩日還是在府里傳開的。
不說別的,就是沈錦差點氣瘋了,聽綠蕪說,要不是她的丫鬟攔著,只怕沈錦就要衝到沈蘭院子裡了。
用綠蕪的話就是,其實沈錦的丫鬟不攔著才好,也該有人好好治治沈蘭了。
雖然老太太也極生氣,可是如今沈蘭在女學,若是她突然不去了,只怕這謠言會越傳越烈,反而更加讓人看笑話。所以沈蘭依舊上著學呢,不過她的日子卻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