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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0:09 作者: 藍艾草
    全神貫注趴在門縫朝外張望的靳家僕人聽到這話,飛快的跑去向靳良雄匯報。靳良雄本來還在擔心遠在京城的靳以鵬闖禍,聽到秦苒屬意聶震的消息,當場被震住了。

    壞了壞了內定的兒媳婦要被少幫主這花花公子拐跑了……他要抽空向老秦好生說叨說叨。

    受刺激最深的其實不是靳良雄,而是錢泰。

    猶如醍醐灌頂,錢泰忽然之間就醒悟了。

    在娶媳婦兒之前,他至少得學些養家餬口的本事,掙的銀子嘛,至少不能比苒娘少。

    發奮圖強,有時候其實原因很簡單。

    傷自尊了

    二十四

    錢泰發奮了之後,錢家其餘的人便有些坐不住了。

    錢老夫人生了三子一女,老大錢益尤好風雅,覺得在清江浦這樣的地方不能充分領略風雅的人與事,索性以開鋪子為名撇下妻兒在揚州住了十來年,自負盈虧,倒不用跟錢老夫人伸手要錢。

    錢大夫人本著夫妻共同進步的初衷在七年前曾帶著兒子錢謙前往揚州實地察,發現在風雅一事上,男女有著本質上的理解偏差。

    比如女人認為的風雅之事便是琴棋書畫,但到了錢益眼中,與曠達名士挾姐兒游湖吃酒順便在船上滾滾床單,這才是實質上的風雅之事。

    元配是用來傳宗接代掌管內務的,小妾是用來泄火的,通房是用來調情的,風雅是留給紅顏知已的,這就是錢益的認知。

    錢大夫人傷心欲絕之下認清了猙獰的現實,帶著兒子回到清江浦,相夫是用不著了,教子還是頗為用心的。哪知道錢謙繼承了他爹的風流本性,眼看著要發展成錢益第二,錢大夫人大徹大悟,對這父子倆都不再干涉,將全副精力放在了內務上,對銀子產生了超乎尋常的熱情,她院裡的僕人們對這位鏗吝的大夫人最貼切的形容是:出去拜佛都恨不得從菩薩金身上刮下一層金粉來。

    錢家鹽場及鹽棧如今由二房錢榮主事,他的兒子錢泰又最得錢老夫人歡心,雖然二夫人在二房乃至整個錢家的大小事務決策上毫無影響力,幾可視為隱形人,但不妨礙她老公是個會摟錢的主,能引來大夫人的仇視,絲毫不奇怪。

    錢家三房錢均酷愛讀書,數十年如一日的做著金榜題名的美夢,可惜不知道是見解不夠透徹還是與主考官氣場不合,如今還是個舉人,又生的是一對雙生閨女,三夫人有心與大夫人一爭高下,奈何後盾不足,好在大夫人膝下的錢謙也不算爭氣,二房的錢泰又是個虛度光陰的傻缺廢物,她所要做的只是努力讓肚皮鼓起來,生個兒子好生教養,只要比前面兩位堂兄都爭氣就好了。

    如今不同了,錢泰要發奮了。

    除了錢老夫人與錢榮夫妻,幾乎沒有人樂見其成,連錢老夫人的女兒錢婉也生怕她老娘糊塗之下將自己的私藏全送給了這孫子……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

    以上這些,皆是聶小肥這些日子使人打探回來的錢家□,並整理成薄薄兩頁紙,交到了聶震手上。

    自金三千與聶震住進了秦家,聶震明顯感覺到了秦苒對他的態度變化。

    小姑娘城府並不深,有時候聶震都懷疑她有沒有城府這玩意兒。許是金三千下了斷語,秦博的腿疾尚有四五分把握可治,並每日施針輔以湯藥,她對金三千的體貼比之在大相國寺更為周到。

    金三千對女人如今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抗拒,她越體貼,對方便越心驚肉跳,退避三舍……秦家小院太小了,大多數時候他只能躲在房裡。

    聶小肥私下與主子議論,認為金三千的恐女症越發嚴重了,「金大夫外號神醫,能治諸多疑難雜症,為何不能治治自己見了女人就怕的毛病?」

    聶震不語,心道小金這毛病住在秦家也挺好,不然秦姑娘當著他的面向小金獻殷勤……這實在有傷他的自尊。

    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家有了秦博撐腰,秦苒多少有了底氣,如今對著聶震主僕倆,不但沒有對著金三千的尊敬謹慎,而且貌似還有不少偏見,哪怕聶震已經被她順手拿來擋了兩回桃花。

    第一回便是在靳家門口被錢泰攔住了,還讓那傻小子誤以為聶震是她的什麼人,她全然無所謂並不曾出言澄清。

    第二回,卻是近日程松寧聽聞秦苒回來,特意登門拜訪。

    小半年未見,程松寧日夜苦讀,新近又中了秀才,全力以赴要考舉人,只覺自己已經成人,在自己的終身大事之上有了足夠與程母討價還價的籌碼,便將程母先前的嘮叨丟到了腦後,興沖沖擱下書本到秦家串門,美其名曰:勞逸結合。

    他串門也有個名目,不是探望歸家的秦苒,而是來與秦父下下棋鬆快一回,順便看看秦父近況。

    秦苒不在家的時候,程松寧沒少往秦家跑,秦母倒也不怎麼攔他。

    程松寧進了秦家小院,見到了洗衣的秦苒,頓時喜形於色:「小苒你幾時回來的?」瞧著氣色倒極好,他也安心了幾分。

    實話實說,秦苒對程松寧沒有一點反感之處。這少年從小到大都對她寬和溫柔,要不是他有個話里話外流露出想攀一門官親的母親,兩家正常來往再好不過。

    「恭喜松寧哥哥考中了秀才,明春就是舉人老爺了!」

    秦苒笑著恭喜他,又請了他進屋。

    程松寧的目光半天都捨不得從她臉上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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