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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0:09 作者: 藍艾草
不過這消息說起來真不算好,從他手上贏走了美人跟一盆名品牡丹,外加一座宅子的聶震如今過的很是滋潤,聽說這廝最近出門不帶聶小肥了,帶著個著男裝的小娘子,模樣倒也標緻,只是神情冷漠了些。
說這話的乃是兵部侍郎的兒子齊泰,語氣里不乏酸溜溜的。他前兩日在金明池碰上,只當這是聶震哪家樓子裡找來的姐兒,要動手動腳,哪知道這小娘子出手快捷,差點卸下他一條臂膀。
齊泰家也算是世代軍旅,自小習武,與府中護院練習,無有不勝,如今在秦苒手裡吃了癟,心裡不服氣的緊,只想著攛掇梁昭業將這小娘子撲買回來,討要過來好生□一回。
梁昭業當日出了豐樂樓,便帶著小廝往延平坊趕。
沒道理他在府里被關了半年禁閉,聶震過的要比他滋潤,簡直是太沒天理了!
延平坊宅子裡,聶小肥正苦著臉打包聶震的私人物品,疑惑才不過住了半年,怎的就置辦下了這許多家當。
關撲之後,贏了宅子的那位小少年身邊人隨後前來通知,令他們三日之內搬離此宅。
聶震舉凡吃穿所用,皆視為頭等大事,粗糙不得,聶小肥是個花錢辦事的主兒,漫天撒錢,只放心大膽往宅子裡買東西。上京的服務行業極為貼心,大多數店家實行送貨上門制,如今要憑一已之力將這些東西搬走,委實有些難為了聶小肥。
他支使身邊杵著的兩尊門神,秦苒與靳以鵬,希望這二人自覺一點,能夠分擔他這一困擾,哪知道秦苒在聶震房裡轉悠了半個時辰,最終好心出了個主意:「……不如把這些東西全放到大門口撲賣算了。」反正你家主子輸座宅子跟美人兒都不眨眼,沒見半分心疼,何不將這些東西半賣半送出去?
靳以鵬躍躍欲試,想要擔任這次撲賣的主要負責人,被聶小肥狠狠瞪了一眼。他還心疼當初花出去的銀子,去前廳尋聶震回稟。
回稟的結果便是宅子門前便成了關撲場,自有宅中僕人將一應物事抬了出來放在門前撲賣,從衣物茶酒到器皿,甚直還有元子槌拍、魚龍船兒、香鼓兒……黃草帳子、挑金紗、異巧香袋兒、藏香……玉竹涼簟、玉片涼枕……全方位展示了聶震的私人生活品味。
梁昭業下了馬車,立在延平坊宅子門前,但見門前亂鬨鬨鬧成一片,聶小肥直著嗓子指著個豐碩的婦人大喊:「錢太少這東西我不撲賣大娘你放下……」
那豐碩的婦人滿臉橫肉,鼓出一雙金魚眼,提著手上玉竹涼簟死活不肯放,「……小子你叫誰大嬸呢叫誰大嬸呢……老娘今天才雙十……」說著提起缽子似的拳頭就要往聶小肥腦門上招呼,斜刺里被人一把捏住了腕子。
捏著那胖婦腕子的是一名身材高挑,俏眼修眉的少女,雪白纖細的腕子與胖婦的粗肥手腕形成明顯對比,教人瞧著十分之擔驚,那胖肥若是反手扭住了她的腕子,恐怕那雪藕似的腕子頃刻間便要發出骨頭斷裂的脆響。
鬧哄哄的撲賣場地頓時安靜了下來,那胖婦一臉氣惱,反手想要掙脫,哪知道一張胖臉漲的通紅,居然掙不脫,直似手腕被鐵鉗鉗住似的,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羞惱間抬腳便去踢,也不見那少女如何動作,胖婦那肥碩豐壯的身子如肉山一般砰然傾似,差點砸著了撲買的兩名文瘦男子……
梁昭業咽了口口水,回頭檢視下自己身邊的從人,感覺到雙方武力值的差距,便有了幾分躊躇之態。他身邊跟著的梁安是個極會眼色的,在他耳邊輕語:「……不過是個漕上的小子,好不好還在老太爺一句話呢,公子怕什麼?」
漕船逢關過閘,總要與壩頭稅吏閘口官員打交道,哪一條線疏不通,攔截了漕船,延誤了日子,都是麻煩事,殺頭都是有可能的。
梁昭業挺了挺肚子,腰杆立時直了。
誰讓聶震的爹只是個漕河上混飯吃的粗漢,而他梁家乃是世代勛貴呢,沒辦法,誰讓這是一個拼爹的時代呢!
聶震聽聞梁昭業來了,大步從正堂迎了出來,一臉喜意:「梁公子,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出來了……」
梁昭業的臉霎時便黑了。
聶小肥擦著腦門上的汗彎腰哈背的陪笑,心內吐糟:少幫主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苒與靳以鵬暗暗交換個眼色,心中皆道:原來這個就是輸了宅子與美人給聶震的那傻貨?
聶震邊將梁昭業往宅子裡請,邊對著門口的撲買者揮手,「諸位喜歡的都拿走吧,這些東西也不撲賣了,權當送諸位了……」
門口撲賣場頓時呼啦啦被搶劫一空,虧得秦苒手快,搶了那玉片涼枕死死抱在懷裡,好幾個人都下死眼盯了那涼枕幾眼,只因武力值太低,最終作罷,悻悻而回。
靳以鵬順手摸了一把那涼枕上面的玉片,後知後覺:「咦咦,這玉片好溫潤!」又苦口婆心勸說:「……不過少幫主用過的東西,你一個女兒家拿來用……不太好吧?」
正與梁昭業對峙的聶震面上笑意凝了三分,聶小肥側目,秦苒乾脆道:「反正我們身上也沒多少錢了,這玉枕瞧著應該值不少錢吧?」
靳以鵬喜上眉梢:「那是那是,回頭我們便拿到街上去撲賣了……」
秦苒怒氣橫生,一腳踹在他脛骨上:「你還想去賭?!」直嚇的靳以鵬連連搖頭,「全聽你的,全聽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