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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40:09 作者: 藍艾草
飯罷以後,秦苒麻利收拾了碗筷,餵了雞澆了菜,又燒了熱水來給秦博燙腳,順便按摩他的雙足雙腿。
熱氣蒸騰中,秦苒蹲在腳盆邊,細心的將秦博的雙腳在熱水裡搓洗按摩,等水溫降下來以後,便坐個小杌子,墊塊布巾子,將秦博的大腳放在膝頭,從足底到腳趾都按摩了一遍,邊按邊問秦博可有感覺。
秦博當年受了傷,雙腿並非失去了知覺,只是痛的厲害,延醫用藥,等痛的不厲害了,也有知覺了,卻無論如何不能行走,雙足好像失去了行走支撐的力量一般,一步也挪不動。
秦博看著燈下女兒秀美的輪廓,不由嘆息:「都是爹拖累了你……」不然尋常人家的閨女,十歲以後便有媒婆上門,到了十三四歲訂親,十五歲便可出嫁了。
秦苒如今十五歲了,尚無人問津。
她自己沒心沒肺,對這事全無掛心的樣子,秦博這當爹的卻一夜夜的犯愁。
秦苒抬頭朝他甜甜一笑:「爹說什麼話呢?有你陪著我,我都從不說是爹的拖累,你可是我的主心骨。」
秦博雖不良於行,可他識字懂武,又是個練家子,就算他從不曾說過自己的來歷,但秦苒常忍不住猜測,尋常漕上搏命吃飯的都是粗漢子,真要說識字會武的,還真不多。
老爹不說,她覺得隱私這種東西,還是尊重一下比較好,於是也裝無知,從不開口問。
秦博只生了這一個閨女,閒在家裡,又想她一個女孩子整日為生計在外奔波,總要學些防身之術,因此督促著她每日早晚練武識字,又常懊悔自己把個閨女當個男兒來養,萬一將來嫁不出去……這種微妙糾結的心態,非是秦苒這種穿越女能理解的。
晨練的重要性
3
天色尚自昏濛,秦家小廚房裡已是熱氣騰騰。
秦博覺輕,閉著眼睛也知道秦苒已經起來一個多時辰了。
他總覺自己虧欠秦苒良多,當初識人不清娶了高氏,秦苒自出生至今,幾乎顯少哭泣(那純屬穿越後遺症,二十幾歲她也不好意思裝作無知稚子哭泣不是?)最艱難的日子裡,她總是想盡了法子賺錢,吃食上斷不肯短缺了他(秦苒: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從內到外除了容貌上與高氏有兩三分的相似之外,行事與高氏全然相反。
最後一條才是秦博最擔心的。
萬一性子裡真有幾分高氏那種裊娜風流的味道……他這樣的身子,如何護得住女兒?
所幸秦苒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向來早起練武,以前是先起來練完了武,再準備一天要賣的吃食,後來從程氏那裡學到了如何做蒸餅燒麥之類,便每日更早起來,將蒸餅及燒麥上了籠屜,這才燒好了熱水,服侍他起身,指導她練武。
不多時,腳步聲沿著小廚房一路到了正房。「爹,起床了。」
秦博應一聲,房門被從外面推了開來,秦苒端著洗臉水,肩上搭著面巾子,笑容可掬的進了正房。
於是房裡便響起父女二人低低的笑語聲來,天色尚早,仿佛怕驚醒了鄰家熟睡的人家似的。
秦家小院正房連著東西廂房,父女二人便在此棲身。秦博住了正房,秦苒住著東廂房,西廂房便空了出來,有時候秦博漕上的老兄弟有暇,過來聊解秦博寂寞,喝醉了便宿在此間。
一時里秦苒服侍秦博梳洗已畢,送了水火出門,便在院子裡擺著的藤椅上放了厚厚的棉墊子,將秦博背了出來,放在那藤椅之上,這才提起牆角的棍子演練了起來。
秦苒慣用的武器便是木棍,還是秦博漕上兄弟靳良雄費心尋來的。因此昨日漕河上使著船槳打人,也算是順手。
天色將曉之時,秦苒父女兩個已經吃過了清粥小菜,收拾已畢,將吃食盡數搬到了小舟之上,又將自做的蒸餅燒麥各往秦博房裡備了一份,怕自己中午回來的晚了,父親要餓肚子,這才划水而去。
清江浦百姓沿河而居,此刻寂靜了一整夜的兩岸終於有了動靜,秦苒沿河叫賣,便有人家提著家什站在河沿石砌的台階之上喚她,可買倆蒸餅或者燒賣,或買兩碗甜粥或者鹹粥,再配送一小份秦苒自醃的麻油小菜。
等她撐船到西市靠岸,那些早起攬工的漢子婦人便一擁而上,買了蒸餅夾鹹菜來吃,有些尚能多買一碗清粥,有的則連碗粥也捨不得,大口嚼著熱騰騰的蒸餅,噎的兩腮青筋暴起。
秦苒習慣了他們這樣的吃法,早有準備,在舟子裡拿出準備好的兩個粗瓷碗來,提起水瓮來倒熱水,有漢子便上前來搶了水碗,盛了大碗的熱水來喝,這會子功夫,先時滾燙的開水已能入喉。
不及中午,她船上吃食便賣得乾淨,連瓮里熱水及兩瓦盆清粥,一小罐麻油醃菜也賣得乾淨,便折舟而返。
秦家院子裡,滿面絡腮鬍子的靳良雄與秦博對飲,二人身後各站著一名少年替他們斟酒,順便往門外去瞧。
甫一聽到門外面響起的腳步聲,程松寧面上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靳良雄身邊高健的少年已經亮出了雪白牙齒,笑的燦爛無比。
二人同時繞過秦博與靳良雄,往門口迎了過去,秦苒推開自家院門,便看見這副隆重歡迎的架勢。
「以鵬哥哥?」
雖然足有兩年不見,但面前唇紅齒白,儀表堂堂的少年,正是靳良雄的獨子靳以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