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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9:50 作者: 五月沙
李偉見這仗式忙上前扶起椅子,打起了哈哈,「哎呀,江部,別動怒,是我們太不懂事兒了,我們保證,從今兒起一定安分守己,兢兢業業,不讓您難做。」
江浩生也確實被陸衡那一腳震住了,見過脾氣壞的,還從沒見過壞的如此囂張的,偏偏上頭還特別交代對他要嚴看松管,這哪路神仙能管得了。
他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硬是喘著粗氣咽下了,離開時還不忘丟了句「好自為之」。
李偉一直盯著江浩生背影進了辦公室,才湊到陸衡跟前說:「你最近不對勁啊,有兩月沒去蔣輔導那報到了吧?知道你不樂意,但勸你還是要去,江浩生嘴雖欠,有句話到是沒說錯,你不屬於這裡,快點卸了這兒的石頭,」手指了指陸衡左胸的位置「早點回去。」
陸衡低著頭靠在桌邊點了根煙,沒有說話,眼裡透出的寒氣,滴水成冰。
...
海陽市算是個不小的二線城市,氣候舒適,人口密度均勻,因位臨海港,繁華程度完全不輸一線,早些年還被譽為「海港城市之星」,白天這座車水馬龍、高樓聳立的喧鬧之城隨著夜幕的拉下沉澱出了難得的寧靜,路旁被大雨折斷的落葉此刻也在馬路牙子上自由起舞。
簡銘走出機場時雨很配合的停了,他抬頭看了看這座曾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城市,幕幕零碎影像鋪天蓋地的朝他襲來,當跳幀閃到妹妹的臉時,他猛得低下頭,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拖著兩大箱行李攔下了路邊的一部計程車。
穿著一身黑色風衣、戴著無框眼鏡的簡銘,頂著一米八七的身高站在人群中本已非常引人注目,可配上他超出標準水平線太多的英俊長相,丟哪都扎眼的很。周邊越來越多的注視讓簡銘很不習慣,把行李交給司機後,他很快鑽進了計程車后座。
「先生,去哪?」司機發動了汽車,透過後視鏡里看了看這位氣質不凡的男人。
「靜心療養院」
司機眉頭一挑,在海陽沒有誰不知道這靜心療養院,那可是個精神病人聚集地呀,邊想著還對簡銘投去了一個是否再確認一遍的眼神,見沒反應,也沒再墨跡一腳油門加速出去。
「先生是從國外回來的吧?」全世界的計程車司機都有個共性,只要坐上他的車,就情不自禁想練練嘴,這位師傅也不例外。
簡銘本能警覺的抬頭,疑惑道:「為什麼這麼問?」
「嘿,剛給你放行李箱,重得夠嗆,而且先生的氣質擺在那,我們天天得見多少人啊,要猜到不難。」話語中充滿了小驕傲。
簡銘收回目光,對自己沒進行常規分析就過分緊張的反應有些不悅。苦心專研了十年怎麼琢磨人心思,一個開車師傅也能讓自己破功,看來海陽還是那個埋在自己心底最深的夢魘,回到這兒神經就不自覺的緊繃。
「嗯」 簡銘冷漠地回應了一聲,不想再和司機閒聊瞎扯,從風衣口袋裡掏出手機,撥出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爸,是我。」
「恩,到了?是直接回家嗎?」電話那頭傳來蔣路川渾厚的聲音。
「我想先去看看琪琪,晚點到家。」對這個養育了自己十六年的養父,簡銘是感恩的,不僅僅是因為他為自己和妹妹提供了的依靠,更重要的是受他職業影響自己也終於有了為之努力和堅持的信念。
「好,一會兒我要出去,你回來自己熱熱桌上的菜。」蔣路川稀鬆平常地語氣就像今天之前的每一天都在進行這樣的對話,而簡銘離開的六年光景也從不曾存在過。
靜心療養院位於城的北區,等簡銘站定在療養院大門前,已經晚上八點半了,他見已拉上的大閘門,禮貌的敲了敲門衛亭的窗子,「師傅您好,今天還能探視嗎?」
一個穿著療養院工作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拉開窗朝他搖了搖頭:「您好,我們八點就結束探視了,病人們也休息了,要不您明兒再來吧。」
簡銘有些沮喪,「好的…麻煩你了,謝謝。」
其實探視時間這種信息,電話、網絡任何方式都能迅速查到,但簡銘還是憑著本能來了,他沒有立刻走,只是退了幾步靜靜地望著前方,視線穿過閘門,穿過主樓,好像這樣就能看到那個心底最深的牽掛。
六年了,妹妹,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初來駕到,多多指教。
☆、第二章
時光像把鈍齒的刀,來回在簡銘心窩兒處拉扯著,直到把殘存的記憶打磨出鮮紅的稜角。不管過了多久,離得多遠,有些回憶就像生了魂,總在你意志最薄弱的時候緊緊糾纏你,不死不休…
從懂事起,他就發現周圍的大人們總對自己的家庭流露出羨慕的神情,小時候什麼也不懂,只知道父母親都是國家研究所的重要科研成員,因工作的特殊性,還總是神神秘秘的,經常幾天不回家。
但在那個以國家榮譽為先的年代,他們無疑是優秀的,是大多數人觸不可及的仰望,生下妹妹後,一家四口更是被左鄰右舍奉為完美家庭的標杆典型。
簡銘常常會想,如果那天自己任性點堅持堅持,不讓他們去遊樂園,也許那場災難就不會發生。或者,聽個話跟著去,也親眼目睹父母慘死在眼前,說不定自己也能像妹妹一樣定格在十六年前的時光里,兩眼不看,雙耳不聞,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任何一種選擇都會比獨自一個人承受著痛不欲生的結局要強上萬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