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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9:05 作者: 湯米小姐
「怎麼?你們在乎嗎?不過不好意思啊,你們還真沒資格聽人這麼喊。」李逑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說著拿起了桌上的卡又推了過去,「諾,看到了嗎?以前叫你了你們十幾年,還了這錢之後,你們也算賺了。」
父子倆看似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是都皮笑肉不笑,眼神交錯間簡直刀光劍影,誰都不讓誰。
廚師端著菜走過來的時候,渾身不自在,迅速放下,說了聲:「好好享受。」就迅速的溜了,平時留下來好好介紹的流程也被他很有眼色的省卻了。
三個菜都是色香味具全,可在這種環境下很是憋屈,硬是沒有發揮空間,可憐巴巴的呆在盤子裡,兩位食客誰都沒有看它們一眼。
最終,還是李總率先後退了一步,「先吃飯,事情之後聊。」
「不了,我還要上班了,你自己吃吧。我沒有和陌生人吃飯的習慣。」李逑邊說邊站了起來。
「李逑,你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就算你不承認,你也是我的兒子。」男人終於沉不住氣了,「還有誰知道你賺的這些錢來源是什麼?我可不敢收。」
「你是得了絕症需要繼承人嗎?還是突然有了興趣想撿個便宜兒子養一養?」李逑都要被氣笑了,停住了要邁出去的腳,「至於這錢,要不要是你的事,下一秒你給那個想和你睡覺的小姑娘也好,我管不著,不過你放心,每一分都是乾淨的。」
男人坐著,直到這時,他的眼睛才帶上了剛才一直掩去的戾氣:「我以為你足夠成熟了,誰知道還是和你小時候一樣的幼稚。」
李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是啊,誰說不是了。」
「既然你想斷絕父子關係,那就做的徹底些,給了這錢也不能說明些什麼,現在不興割袍斷義的做法,我請個律師,草擬一份合同,你欠了,以後你要死要活都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男人一直環著的雙手鬆開來,一隻手放在了桌子上,手指無意識有規律的敲擊著,雖然是坐著的,可是抬頭看向李逑的眼神沒有任何感情,商場上縱橫捭闔的人物,牽扯到利益,冷血的讓人心驚膽戰。
李逑攏共也就活了不到十八年,個性再強硬,氣場再強大,裝的再好,此時也被這些話語傷的體無完膚,臉色一瞬間就白了,他將顫抖的雙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裡。
不停的在腦子裡自我暗示,不可以被打敗,不可以被打敗,絕對不可以在他面前示弱!
「好啊,隨時奉陪。」李逑說話的時候,脊背挺的很直,少年的身量修長,此時更是像在後背安裝上了一根直尺,繃的一點弧度都沒有,「畢竟你年紀也大了,到時候躺在床上哭著喊著讓人盡孝的時候,我也怕法院找我麻煩。」
說完之後,李逑也沒有看他的表情,繃著身體,盡最大的努力做到自然,轉身就走。
不要慌,不要太快,不要顯的是落荒而逃。
每走一步,李逑就告訴自己一次。
餐廳不大,他走出門的時候還保持著同樣的步調,可是門一關,隔絕了眾人的視線後,剛才的勁兒一下子就泄了,雙腿發軟,整個身子往下墜,眼前也突然一片黑,他伸手撐了一下牆,竟然沒撐住。
下一秒,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拉進了懷裡,他下意識的推拒,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焦急的問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發生什麼事了?」
李逑再一次泄了勁,這一次不再試圖站起來,落水的人在河中央碰上了扶木,抱住之後就不再撒手。
昨天晚上李逑和爸爸約了今晚見面的地點和時間,周正路把人送過來之後,還是不放心,便沒有按照約定的那樣先回家備課,而是一直在外面等著。雖然李逑嘴上沒說,但是從接了電話之後,他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懷中的人一直在發抖,周正路嚇壞了,把人拖著抱著帶到了一旁的小巷處,一隻手攬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在他的後背來回不停的安慰著。
埋在肩頭的人突然壓抑的哭了出來,聲音很小,可是肩膀處的濕意卻很明顯,他帶著濃濃鼻音從喉間擠出一句話:「周老師,我再也沒有爸爸和媽媽了。」說完,那哭聲來的更猛烈些
周正路心疼的都快要瘋了,他想衝到餐廳把沒有見過面的那個男人狠狠的揍上一頓,可是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把人抱的更緊一些,像是安慰小孩一樣,不停說道:「別怕別怕,不管什麼事都有我了。沒事沒事,我在了!」
李逑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背影消失在門後的那一瞬間,一直穩如泰山的男人將桌上的菜全部掃在了地上,發了一通脾氣,又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不發一言,沒有人敢上前和他講話。
第29章 29
時間過得很快,不過眨眼之間,屬於高三生的最後假期已經結束,對於高三六班的同學來說,則更加悲催一些,攏共也沒有多少休息時間,都砸在數學補課上了。不過重新背著書包走進學校的時候,人也變得穩重了些,因為付出過,所以心裡多少有些底氣。
蟬鳴鳥叫的暑假終於結束的時候,新一屆高三熱烘烘出爐,校長、教導主任冗長的發言之後,新一年的拼搏即將開始。
特別是周正路帶的班級,因為去年的期末考試雖然年級排名依然墊底,但是也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分。
校長和教導主任在全校大會上說完話之後,又特地拐到高三六班的教室里,單獨發表了一篇演講。無外乎就是些鼓勵看好的話,細細掰開來聽,也都是些空話套話。但這種得到重視的感覺,還是讓同學們為之一振,都埋進了書海中,真有那麼點拼搏的意思。
作為曾經被放棄的班級,不能說徹底變得不一樣了,但是多位任課老師上完課之後,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上課的時候也更多了幾分認真。畢竟也是,上課的時候有人提問,有人互動,和一個人站在講台上噴唾沫的心情可以說大不相同。
就連以前眼睛長在頭頂的黃芪老師都在辦公室里夸上一句,「周老師還是可以啊,只有你這種年輕人才能治這幫猴子。」不過說話的眼神還是帶了幾分不屑的,就有種,他們這樣的,就算再怎麼重視,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感覺。
周正路也懶得和這人打交道,畢竟黃芪以前也教過這個班,學生最不賣的就是他的面子,五十多歲的大老爺們非要和這幫熊孩子過不去,氣壞的可不是他自己。
周正路的班他知道,沒有其他老師夸的那麼好,但也沒有黃芪老師踩的那麼差。學生時代大多還是單純的,自尊心也強,嘴上不說,並不代表不想要。況且,人都有向好之心,關係到未來前途,真正不關注的也很少。
不知道是剛開學,還是家長、學校、老師打的雞血正起作用,反正周正路看著他們學習的勁頭,還是很欣慰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這股勁頭能夠撐到高考完。
周正路覺得有些疲勞,老師真沒他想的那麼好當。
很多同學的成績是真的慘不忍睹,光嘴上說說肯定不行,周正路真的是把每個人掰開來研究,除了他自己教的數學,其他課目,也都不能落下,拉著人一個個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