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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暑假，我爸剛滿四十一歲，他右腿上長了個包，開始還以為干農活碰的，一直未消。我強拖著他去醫院檢查，醫生卻說那是癌症，轉了幾個大醫院，都確診出一個我們村所有人都沒聽說過的名字：原始神經外胚層腫瘤。」

    「PNET?」PNET是較為罕見的高度惡性的神經系統腫瘤，多發生在年少時期。

    「是，這個病在臨床上沒有特效的治療方法，對化療也不敏感，以我了解到的信息，在中國，還沒有治癒的病例……」Frandy平靜地陳述，就像講著事不關己的事，「我媽得過腦膜炎，腦子不太好，我爸是我們家的頂樑柱，但是第一年的手術費用就花光了所有積蓄，村里和親戚們給我們湊了幾萬，學校也舉行了募捐。拿去醫院我才知道，在那裡人民幣還不如紙錢。親戚們都勸我放棄，我爸也不想治療，可我怎麼能放棄我爸？他辛辛苦苦供我上大學，還等著我畢業掙錢孝敬他呢！可他很可能等不到我畢業的那天了……

    「大一時候我就一直勤工助學，學費是國家貸款，生活費可以自理，我爸住院後，我發現無論我干多少兼職都不夠，所以……」

    「你父親在哪個醫院？」

    「逸仙大學附屬醫院。」

    「Eleven想聘請你當她全天家庭教師，直到你開學為止，這是預付工資。」樂七將身上所有現金都給了他。

    「樂總，這…幾乎是家教的十倍工資！」

    「對我們來說，你是外教，更何況，還耽誤了你的其他兼職。」

    Frandy正在給Eleven講解寒假作業中的難題，一個陌生的來電，手機軟體提示這個號碼來自父親所在醫院，Frandy心中拒絕，除了催手術費就是病危通知，他顫抖地將那個聽筒圖標劃向綠*域。

    「這裡是逸仙大學附屬醫院，請問您是付迪先生嗎？」

    「我是……」Frandy做好了接聽噩耗的準備。

    「是這樣的，昨天我們醫院收到了您父親付廣春先生的手術費……」

    Frandy明白了三天前樂七的問話用意。

    「Eleven，你知道怎麼才能不愛上他嗎？」

    「變得和他一樣，絕情絕愛。」

    ☆、21

    「慘了慘了！明天就要開學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作業？」Eleven抓掉了幾根金髮，欲哭無淚。今天整理開學的東西，她才找到幾本剛放假就被她扔在角落裡的練習冊。

    「Frandy，在中國如果完不成作業會怎樣？」樂七抱著電腦半躺在沙發上看郵件，這是他難得的加班時間，他很早就聽說春節過後，中國員工流失嚴重，樂獅只有一人年後未到，而他每天都會收到上百份求職簡歷。

    「雲海市我不清楚，我小時候在村裡的小學，教師管學生只靠經驗，完不成作業會被當眾批評，羞辱，罰站，再罰抄十遍作業，甚至還會遭到體罰。不過現在法律規定不允許體罰學生了。」

    「啊？好可怕！怎麼辦？Frandy你一定要幫幫我！」Eleven已經嚇得面無血色。

    「你已經認識漢字了，不可以再讓Frandy代寫。」

    「樂總說得有理，而且就算是我奮筆疾書，一天也做不完這麼多……」

    「你都做不完我怎麼能完成？」

    開學第一天，樂七頭一次在工作時間出去辦私事。

    「放假時候我不就通知各位家長要督促孩子完成作業麼？你這家長怎麼當的，樂十一這麼多作業沒寫你就不管管嗎？不要認為把孩子送到學校家長就可以什麼都不幹了！家長不配合，老師也沒法管，現在家長動不動就指責教師不稱職，怎麼不看看自己作為學生家長合格了嗎？……」

    似乎只要當了班主任，再沉默的人，話都會變得出奇得多。

    這和Frandy說得不一樣啊，學生沒寫完作業，挨批評的怎麼是家長？早知今日，昨天就該招十個代筆，通宵達旦也要幫Eleven寫完。

    春暖花開的時節，樂獅舉行了較為低調的周年慶，只邀請了眾多合作夥伴參加，鑑於L.LION實力雄厚，樂獅勢如破竹，許多中小企業也千方百計地混進來。

    在中小企業中，最受巴結的就是楊氏。在那些投機倒把的人眼中，楊氏和樂獅不打不相識，垂死掙扎時受到樂獅慷慨相助，全憑楊成剛有個好妹妹，躋身於樂獅CEO樂七的後宮。因此不少心術不正的企業都想往樂七床上送人。

    「樂總，這是佳鎏信息的劉董事長，他一直期待有機會能和樂獅合作。」

    樂七對與楊成剛身側那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合作毫不期待，對方大腹便便、油光滿面，身著絲綢質地的唐裝，腹部的盤扣都快撐開了。他今天已經見到不少這樣的人了，了解下來發現他們根本沒有專業技術，做生意全靠捎打關節，溜須拍馬。

    他還是禮貌地和對方交換了名片，金光閃閃的名片上他能看懂的字還不少：「劉衛東，xx公司董事長、CEO、總裁、總經理」，身兼數職還能胖得流油，樂七打心底里佩服。漸漸地，他發現了這些沒有真才實學的人發家致富的本事了。

    雲海天堂夜總會的午夜時分恰是人間日中天。

    樂七花名在外，但他從未光顧過任何一家夜總會。他的到來使雲海天堂在同行之中又多了一筆炫耀資本，眾多頭牌紛紛主動要求出台。

    雲海天堂頂層包廂內，四個男人風格迥異。劉董事長中年油膩，令人噁心；楊總裁外表儒雅，年輕時就是雲海市有名的富二代，玩起女人來令小姐們膽寒心驚。好在主次分明，諸多人簇擁著樂七，他們二人也毫無怨言，反而倍覺有面。另一個男人是樂七的『經紀人』，他是個gay，對女人毫無興趣，劉董特意給他招來兩個少爺。

    「劉某知道樂總素來不喜歡歡場女子，不過這裡的小姐都是來自雲海各個高校的學生，連服務生都是碩士學歷。」

    雲海天堂的名字在富人圈如雷貫耳，坊間有不少誇張的傳聞，樂七知道，那都是營銷手段。

    「我不習慣讓女人跪著為我服務。」樂七扶起身前倒酒的公主，雖然說碩士學位是假的，但是不少服務生相貌比小姐還要出眾，氣質優雅，只是裙子有點短。她們被教導，這裡的客人都是皇帝，平起平坐做顯然是大不敬，她有一些惶恐。

    「樂總是美國人，不知道美國宣揚民主嗎？樂總讓你們站起來就都站起來！」趁她們起身之際，楊成剛順便掐了一把他身邊的兩個公主的胸，女孩們就像一攤水，嬌呼一聲，順勢倒在楊成剛的懷裡，沒有任何反抗。

    樂七見狀皺了皺眉。

    Aaron深知樂七不喜歡洩慾機器，性只是他遊走情場的附屬品，尋求挑戰才是他的動機和目的。這個世界上，能讓他挑戰的只有人類了。但是隨著他的財富、地位地提升，這項娛樂消遣也不復存在。直到，他再次遇到了甄真，從她眼中看到了……厭惡。

    在雲海天堂的小姐們心中，多變態的男人她們都見過，通常地位越高，外表越是衣冠楚楚，脫光了就越像禽獸，頂樓包廂開門後，小姐們通常都是被抬著出來，跟著他們出台的，多半都會搭上半條命，被玩死的也見怪不怪了。在這裡反而是樂七這樣把小姐公主當人看的才奇怪。眾多頭牌都在，樂七因沒有點任何一位小姐而在雲海天堂一夜聞名，一些不服氣的同行以此嘲笑雲海天堂，後來想想，比起雲海天堂，樂七都沒有光顧過他們家，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