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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太高了，十一聽話，你快下來，等你哥回來再貼。」韓姨扶著梯子，Eleven的高度令她眼暈。

    「不行，一會甄真姐姐就來了，我要給她一個驚喜。」Eleven向梯子頂端攀爬。

    即使她已經到了最高處，也要直立起身子才能夠到，她顫巍巍地站穩，韓姨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此時Eleven似乎聽到了甄強的聲音，還聽到什麼「上頭有人」，定然是說她了，於是她興奮地轉過身和他們打招呼，卻忘了自己身處梯頂。

    「媽----！」

    「砰----！」

    「Eleven?Eleven？你怎麼了？」樂母聽到動靜，從房子裡跑了出來。

    「媽，我沒事，倒是我砸到了一個哥哥。」

    「嘶~我沒事，你就是小十一啊，我聽甄強提起過，你沒受傷就好。」馬思騰站起來活動了下筋骨，他身強力壯，沒有骨折的地方。

    「韓姨，您怎麼樣？」甄真關切地問，幸好馬思騰及時將韓姨推開了，他們本來距離門口還有十幾米的距離，馬思騰就像是瞬移過去的。

    「小韓，你也受傷了嗎？」樂母看不見，空洞的眼眶流出擔心的淚水。

    「樂姐，沒有，我很好，只是剛剛嚇呆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樂母抱住了Eleven，哭著責備她，「千萬別把自己和他人置身於危險之中了！」

    「媽，對不起……」

    「大家都沒事就好，外邊天冷，樂阿姨你們先進屋吃糖嗑瓜子吧，貼對聯這種事就交給我和老馬吧！」

    甄真考慮到樂七第一次在中國過春節，定然不知道準備年貨，於是把想到的都買來了。馬思騰拿了酒水，凌天雪帶了食材，空手而來的只有甄強。

    甄真和韓姨安撫著樂母，樂母患有嚴重的PTSD，雖然經過治療，但是最怕受到同類刺激源的刺激。

    凌天雪和Eleven布置室內，馬思騰和甄強負責室外，內外分工，男女合作，到處張燈結彩的別墅有了濃濃的「年味」。

    「天哪！我們這是真正的『轟趴』！」馬思騰在院子裡到處拍著照，他要發到網上好好炫耀一番。

    「老馬，你那聲『媽』……」

    「什麼『媽』？我是說『媽呀』！」

    「是麼？那一定是我太敏感了。」

    「羞不羞啊？一個大老爺們對『媽』這麼敏感。」

    甄強沒有理會馬思騰的揶揄，突然有些感傷：「你知道嗎？『媽』這個字距離我已經有十年了。空間上即使是距離我們幾億光年的星星，它們發出的光，也能到達我們眼中。但是時間上的距離，哪怕只過去一秒鐘，就再也回不去。能喊一聲『媽』真得很幸福，恐怕只有再也喊不到的人才能體會到那種幸福吧。」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本該闔家團圓的日子，甄強有感而發，他真想能夠再叫誰一聲「媽」，但是這個世上，卻沒有人會再答應他。

    馬思騰突然安靜了下來，坐在他為Eleven做的鞦韆上。甄強驚覺自己說錯了話，慚愧不已：

    「對不起，大過年的，我怎麼突然想到了這麼傷感的事。」

    「甄強，你知道嗎？我曾經特別嫉妒你。」

    「啊？」他還能值得別人嫉妒？

    「你出身貧寒，可是突然一下子那些窮親戚都死光了，得以成為富豪養子，這令我嫉妒得要死！」

    「馬思騰！你什麼意思！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家人！」甄強握緊了拳頭，隨時準備干架。他的鄉親們是他最大的財富，怎能被說成「窮親戚」？

    「你還真是心大，你沒發現嗎？大一大二時候我有多麼討厭你！直到後來，你養父也死了，你被哥哥姐姐趕出了家，身無分文，我心裡痛快極了。」

    甄強揮上去一拳，因為鞦韆的緩衝，沒有形成多大傷害：「老馬！你瘋了嗎？我倒霉就讓你那麼開心？」

    「因為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明明出身不如我，卻能一下子變成富二代！」

    「你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其實……我們家並不是做建材生意的，我也不是富二代，我媽只是個保姆，我爸在我六歲時候就自殺了。」

    「什麼？」

    「因為家裡窮，又沒有爸爸，在學校我受盡欺凌，所以我才拼命鍛鍊身體，讓所有人都不敢欺負我，可是即使我變成班裡最強壯的，當那些有錢人指使一群同學欺負我時我還是不敢還手。上了大學，我選擇了遠離家鄉的雲海市，在這裡，沒有人了解我的家庭背景，我可以給自己一個讓我嫉妒已久的身份----富二代。」

    「那你媽呢？」

    「她…就在這所房子裡。」

    「韓姨？」韓姨人很好，在甄強眼中，這幢別墅里，除了樂七，其他人都很好，待人親切和善，他在這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韓姨最像他記憶深處的母親。可是，韓姨的兒子……

    「我要替韓姨好好教訓教訓你！」甄強猛衝過去，兩人翻滾在草坪上，「韓姨那麼辛苦竟然是為了你這隻吸血鬼！」

    甄強揮拳。

    「韓姨省吃儉用，把所有工資都寄回家，你再看看你，天天人模狗樣的，這全身上下的奢侈品花了韓姨幾個月薪水？！」

    甄強揮拳。

    「你們就在一個城市，我和姐姐都常常過來，而你，竟然從未來看望過韓姨！面對面你竟然都不敢承認她是媽！」

    甄強揮拳。

    「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自己有韓姨那樣的媽！你嫉妒別人有錢，你可知道，你所擁有的某些東西，別人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你根本不知道母親是多大一筆財富！」

    甄強再次揮拳，但是看看鼻青臉腫的馬思騰，一拳打在了旁邊的草坪上，伏在對方身上淚流滿面。

    「天吶！中國的年輕人比美國還開放！」

    ☆、18

    剛剛參加完樂獅年會，Aaron和樂七還沒下車就看到兩個男子在自家別墅院裡滾做一團，呈現出不可描述的姿勢。而且別墅門口還有一群女人圍觀。

    韓姨心情複雜：「思騰？」

    「m……你們，都看到了？」馬思騰最終還是沒喊出一聲「媽」，反而向大門衝去。

    甄強破口大罵：「馬思騰！你個懦夫！你走了讓韓姨怎麼辦？」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馬思騰被剛從車上下來的外國人捏住了肩膀，就像被一頭獅子按住，他越掙扎對方抓得就越緊。

    怎麼可能？要知道他大一時候曾被劫匪尾隨，劫匪也是這般姿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只一繃勁劫匪便彈了開來，扔下刀子落荒而逃。對方身材修長，比起他來還是小了一圈，又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豪門總裁，怎麼會擁有這麼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