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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當年他阻止不了她,現在他同樣阻止不了。
盛於琛斂了眸,淡漠地說:「我還是那句話,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南風笑容明亮,蹉跎這麼多年,她怎麼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兩人又聊了幾句,盛於琛便擺擺手讓她出去,並且說:「你哥下次來電,我要聽。還有,這件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手上比了一個『OK』的手勢,南風沒個正經地說:「喳。」
盛於琛目光重新垂回文件上,南風說的那些話在他腦海里過了一遍,卻是叫他想起另一張同樣執拗的臉,心尖微一抽動,他沒怎麼想就說:「哪怕是愛,也有些愛是愛得不應該。」
南風已經走到門邊,聞言一滯。
然後轉過頭,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瞅著他。
盛於琛被她打量得蹙眉。
南風猶疑地說:「於琛哥,你是不是……喜歡上誰啦?」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
盛於琛表情一冷,隱隱約約好像有幾分被戳中心思的惱羞成怒:「出去。」
南風吐吐舌頭:「不說就不說,凶什麼凶?」
頓了頓,她語重心長地補充:「也就是我皮糙肉厚這些年受你虐待還不離不棄,要是你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也這個樣,就做好一輩子打光棍的準備吧~」
盛於琛那表情明顯是要炸,南風連忙帶上門滾出去,卻也忍不住笑起。
出了門,南風又碰見小李,心情很好地打了個招呼:「謝謝你的咖啡呀小李。」
小李微笑:「不客氣,副總慢走。」
南風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準備要工作,手機『叮咚』一聲提示收到信息,她順手點開。
----今晚下班,我來接你。
發件人當然是陸城遇。
嘴角不自覺地彎起,手指在屏幕上點點點,敲出幾個字回復過去。
----怎麼?炮-友今天空虛了?
沒多久,那邊就回了一句。
----嗯,想你想的。
南風眨眨眼,心想這廝這幾年到底是被誰帶壞的?怎麼越長越歪,以前那個矜貴優雅的陸少到哪兒去了?
傍晚下班,南風走出AS大廈,左右看了看,就找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車裡的男人原本是閉著眼睛在假寐,但卻在南風走近時一下睜開了眼睛,南風拉開副駕駛座坐進去,當即就聞到一股很淡的消毒水味道:「你去醫院了?」
「嗯,去看我爸。」陸城遇說著啟動車子,車子經過路燈下,光線將他的側臉照亮了一瞬間。
南風點點頭,那天在看守所她見就見到陸恆止被抬去醫院,看他的臉色應該已經是病重。
陸城遇沒有多說這個話題,南風也就沒有多問。
車子行駛的方向不是要去她的公寓,也不是去陸公館,而是到了遠郊的矮山。
天色在行駛的過程中漸漸灰暗,車內開著舒緩的音樂,南風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醒來時,車子已經停在山頂,玻璃窗外的星空好像觸手可及。
陸城遇站在懸崖邊緣,雙手落在口袋裡,夜色將他的身形勾勒得頎長而挺拔。
走下車,迎面就吹來習習的山風,南風的頭髮被吹亂,隨手將臉上的髮絲別到耳後,她走到陸城遇身邊,歪著頭問:「怎麼到這裡來?」
「小時候我來過這裡,已經十幾年沒有上來過,來看看有什麼變化。」
「有變化嗎?」
陸城遇一笑:「沒有。」
山還是這座山,從山上眺望看到的風景還是那個風景,人一直在變,但自然萬物卻好像恆古不變。
南風看著他的線條完美的側臉,目光流轉,閃過一絲狡黠:「陸城遇,我知道你小時候怎麼會來這裡。」
陸城遇挑眉:「嗯?」
她雙手背在身後,繞著他走了一圈,說得煞有其事:「你當時一定是受了委屈,被爸爸打了或者被媽媽罵了,更倒霉點是被男女混合雙打,所以跑到這山上來發泄情緒。今天你看到你爸躺在病床上,回憶起了當年他揍你時拳拳生風的樣子,感慨萬千,所以才回來這裡故地重遊。」
陸城遇啞然失笑,她都在說些什麼啊?他受委屈?誰能讓堂堂陸家大少受委屈?還混合雙打……他沒忍住抬手往她的額頭一彈:「想些什麼亂七八糟?」
南風摸著額頭,皺皺鼻子說:「不是嗎?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
陸城遇道:「我只被你打過。」只挨過她的巴掌。
南風毫無愧疚,誰叫他當年那麼可惡。
南風說的那些當然是不存在的,他小時候會來這上山,只是因為一時興起,想知道這裡有什麼好玩,所以就上來了,哪有那麼多故事?
不過現在帶她來山上,倒的確是因為在病房裡看到性命垂危的父親,心裡有些壓抑,才來透透氣。
南風說到了小時候,他也想起了小時候,目光沉澱出一種濃郁的色彩。
他淡淡開口,聲音消散在風裡面:「記憶里,我父親和我母親就是貌合神離,他們像兩個演員,走出家門就將恩愛夫妻這個角色扮演得入骨三分,回到家裡,就是一人一間房,甚至很少對話。」
「小時候不懂,看到別人家的父母總一起帶孩子出去玩,而我的父母卻這麼疏離,還因此埋怨過他們。直到長大後,懂了蕭晨和蕭穎的存在意味著什麼,才明白母親這些年如此冷漠的原因。」
南風沒有說出來,畢竟那個人是他的父親,也是現在性命垂危的老人,她一個晚輩不能太不敬。
只是在她看來,陸恆止是個很失敗的人。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不論是對陸夫人而言還是對蕭夫人而言,對陸城遇而言還是對蕭晨而言,他都沒有將任何一個角色扮演成功。
正文 295章 用秘密作為交換
南風站累了,找了一塊草地坐下。
夜色漸濃,像化不開的黑墨,南風仰起頭看幾步之外的陸城遇,因為角度的原因,她看他的身體四周都是星辰,他在其中好似也閃閃發亮。
南風抱著雙腿,將頭枕在臂彎里,靜靜地看著他。
「我去醫院看他的時候,他醒了一會兒,讓我一定要救蕭晨。」這個『他』,指的當然是陸老先生。
陸老先生對蕭晨還是有愧疚的,昏迷了那麼多天,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讓陸城遇救蕭晨。
只是南風聽著陸城遇的語調有些意味不明,判斷不出真實情緒,便問:「那你打算救嗎?」
陸城遇淡淡道:「按照蕭晨的情況,應該會被判死刑,我幫他請了一個律師,爭取將死刑改成無期徒刑。」
南風思忖,如果蕭晨在獄中表現得好,無期徒刑是可以改成有期徒刑的,等十年二十年後刑滿釋放,他的人生也還有機會。
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