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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小李手裡拿了一份文件,南風看到文件封面上的字,眸光一滯:「文件是要給盛總的?」
「是,我剛想給盛總送過去。」
南風想了想,說:「給我吧,我正好有事要找盛總,順便交給他。」
「好的,麻煩副總了。」小李雙手將文件遞給她,轉而走去了茶水間----盛於琛的習慣,每天早上來公司都要一杯咖啡。
南風來到總裁辦公室前,抬手敲門,敲了兩下,裡面就傳出聲音:「進。」
盛於琛知道小李會在這個時候給他送文件,就抬起了頭,沒想到進來的人卻是南風,她將文件放在他桌子上,喊了聲:「盛總。」
「怎麼是你送進來?」
「在門口遇到了小李,就順手拿進來。」南風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停在那份文件上,「這是那三個單子之一?」
盛於琛淡淡點頭:「嗯。」
南風單手托著下巴,眨眨眼睛看著他。
除了她進門的第一眼外,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她第二次,應完她的話後就開始看文件,無聲無息地散發出『他在忙,她沒事就出去』的氣息。
仔細想想,他這麼對待她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平時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他都不會主動跟她說一句話,他素來冷漠,在旁人看來很正常,但他們認識二三十年,這樣相處卻很不對勁。
南風雙手放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向前傾:「盛總,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都是活得通透的人,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清楚,彼此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盛於琛簽字的筆頓了頓,而後又恢復如常:「你是一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想法,你想做什麼任何人,包括我,都干涉不了你,所以我不會管你,只希望你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盛於琛沒再回他的話,低頭看文件,好似並不在乎,但南風分明看見他拿著鋼筆的手指泛起了蒼白,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你是想把鋼筆折斷嗎?」南風忍不住笑說。
盛於琛頭也沒抬,表情依舊冷著。
南風抽走他手裡的筆,筆身上還有他手心的溫度,她道。「說是不會管我,但你都要把自己氣壞了。」
像是終於忍不下去,盛於琛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裡頭已經點燃了火苗:「南風。」
「你哥死在誰手裡,怎麼死的,你還記得麼?」
「我記得。」
他搖頭:「不,你早就忘了。」如果她記得,她現在就不會做這種事。
南風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我一直都記得。」
盛於琛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剛想說什麼,小李就在這時候敲門進來,他手裡端著兩杯咖啡:「盛總,副總。」
盛於琛表情未變,南風說了句謝謝。小李將兩杯咖啡放在兩人面前,然後便退下。
香濃的咖啡味沒有緩解兩人之間的矛盾,南風仍很堅定地說:「以前發生過的事情,我每一件都記得。」
盛於琛終是冷笑一聲:「如果你記得你就不會再跟陸城遇在一起,南風,他是你的殺兄仇人!你憑什麼原諒他?」
「如果他不是呢?」南風突然反問。
盛於琛雙眉一蹙。
小李原本已經要關上門,忽聽見這句話,手指悄無聲息地抵住門,留下一條門縫。
正文 294章 但是我情難自禁
如果,他不是呢?
不是什麼?
不是害死俞溫的罪魁禍首?
盛於琛的眉眼低冷了幾分,開口的聲音,格外疏離冰寒:「南風,俞溫是被陸城遇抓住,又死在陸公館的地下室,不是陸城遇是誰?你就是用這種自欺欺人的辦法,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麼?」
南風忍俊不禁:「我是這樣的人嗎?」
盛於琛沒有笑,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還能怎麼說。
南風也漸漸收起玩笑,臉上的神情很認真。
----她哥沒有死這件事,她可以瞞著所有人,卻不應該瞞著盛於琛。
為了他們兄妹,他這些年不求回報地付出了很多,甚至還為了替她和她哥報仇,用整個AS去對抗陸氏,說白了,他和陸城遇會結怨,正是因為她和她哥。
陸城遇口中那個敵人,不管是不是盛於琛,她都覺得這個真相要讓他知道,他和她哥是幾十年的兄弟之情,她哥的死對他造成的打擊不會比她少,他的痛苦也不會比她少。
否則他就不會因為她和陸城遇複合,生了那麼久的悶氣。
南風輕咬下唇,看著對面神情仿佛結了冰似的男人,低聲說:「於琛哥,如果我說我哥沒有死,你信嗎?」
盛於琛的瞳孔里微微一怔。
「我哥其實沒有死。」這次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眼睛澄澈,彰顯她話語的真實。
……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也不能拿來開玩笑,南風既然敢這樣說,就代表是絕對真實。
盛於琛叩在桌面上的手指漸漸捏緊,表情好像沒什麼變化,但眸子裡日月星辰變換,轉瞬又激盪起濤濤海浪。
「你確定?」他的語調很沉很穩。
南風慢慢微笑開:「我確定,前幾天我還跟他通過電話。」
……
門外,小李的眼睛閃了閃,慢慢的,悄無聲息的,將玻璃門關上。
……
「是陸城遇把他藏了起來。」
南風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包括她哥和陸城遇那個想以死來解決所有事情的約定。
盛於琛聽完久久沉默,但是眼裡的冰涼無聲中消散了不少。
「於琛哥,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和陸城遇在一起,不管我哥是否還在人世,那個男人帶給我那麼多傷害,我要敬而遠之才是,但是我,情難自禁。」
南風喊的是『於琛哥』,以妹妹的身份向兄長述說自己的心意。
「可能我上輩子騙了他的感情吧,所以這輩子我才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南風低頭一笑,說得有些無奈,「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三年前,只要他站在我面前,我的目光就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所以在知道哥哥沒有死,哥哥是被他藏起來後,她心裡狠狠時鬆了一口氣,慶幸他們之間那道不可跨越的鴻溝終於消失,他們還有一個從頭來過的機會。
盛於琛沒有說什麼。
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說。
面前這個人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她還在襁褓里咿呀的時候他就管著她,是她的大家長,可再小的孩子也有長大的一天。從三四年前起,她就已經脫離他的羽翼獨自飛翔,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張,已經不再是需要問那個『於琛哥,這樣好不好』『於琛哥,我該怎麼辦』的懵懂孩童。
三年前她堅定地說自己要嫁給陸城遇的模樣還歷歷在目,現在的她,和當年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