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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就連你母親,也對不起陸夫人。」

    ……

    陸氏集團。

    陸城遇知道他們想他『識趣』,主動提出辭職。

    畢竟他是董事長,被當眾罷免,他的面子上固然不好看,他們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就好比古代大臣們在國破家亡時為了保全自己,罷黜皇帝賣國求榮一樣,在外人眼裡,他們就成背信棄義。

    所以如果陸城遇肯主動,就是大家都好,保全了彼此的面子,但偏偏陸城遇『不識趣』,只點點頭說:「陳伯父所言甚是。」

    陳董事的臉上有些不好看了。

    另一個董事和他對視了一眼,接過話繼續笑說:「是啊,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城遇有這個覺悟,也不枉費我們這麼多年來對他的關照。」

    陸城遇雙腿交疊,施施然一笑:「陸氏會陷入這樣的境地,歸根到底是我的錯,我應該負全責。陳伯父剛才說有補救的辦法,不知道是什麼辦法?」

    陳董事不願意做『賣主』的第一人,所有乾笑著沒回答。

    陸城遇再看向另一個董事:「王叔,你好像有話說?」

    被點名的王董事掩飾性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那劉叔呢?」轉向第三個人,第三個人同樣躲閃開目光。

    一個性子直來直往的董事看不下去,乾脆一拍桌子,大聲說:「從工地爆炸事件,到醫院毆打傷者家屬,到偽造質檢證明,還有蕭晨買通質檢人員、買兇殺人等等,這些都和你有關係,大眾攻擊陸氏說白了是沖你來的!你如果還想保全陸氏,就自己給大眾一個交代,不要再拖陸氏下水!」

    陸城遇挑了眉,仿佛到現在才聽懂:「楊董事的意思是,讓我自己辭去董事長的職務?」

    正文 291章 是愛但不是深愛

    「不只是我的意思,我們大家都是這個意思。」楊董事手一攤,看著他說,「城遇,我們雖然都是你的伯父叔父,但公私分明一直都是我們陸氏集團的教條,這次這件事因你而起,你引咎辭職,理所應當。」

    有人當了出頭鳥,後面的人也跟著無所畏懼,剛才不敢說話的王董事就說:「是啊,只要你不再是陸氏的董事長,從今以後你所作所為都和陸氏沒有關係,大眾自然不會再揪著陸氏不放。」

    有人動之以理:「那麼多條人命,肯定要有人負責,如果事情還沒鬧大,我們還能隨便推一個人出去頂罪,但是現在……唉,只能是你啊城遇。」

    還有人曉之以情:「城遇,陸氏對你們陸家也是意義非凡,你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它垮掉吧?」

    陸城遇靜靜聽完這你一言我一語,嘴角泛開輕諷,輕悠悠地反問:「如果,我不呢?」

    ……

    警署探視室。

    男人的步伐停在哪裡,背脊僵硬地微微彎曲。

    南風就看著他說:「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母親。」

    蕭晨從牙縫裡擠出字:「騙人!」

    騙人!

    如果陸恆止真的記得他母親,真的愛他母親,怎麼會在她懷蕭穎的時候,整整十個月沒來看過她?怎麼會讓她那麼絕望地自殺?怎麼會不肯將她葬進陸家墓園?

    騙人!

    陸恆止根本不愛他母親!不愛!他自始至終都是把他母親當成玩物,感興趣的時候就留在身邊,不感興趣了就丟到一邊,就是這樣!

    南風沒有和他爭辯,眼睛裡透出幾分色彩,她反而問:「你的名字是他起的吧?你知道『蕭晨』是什麼意思嗎?」

    蕭晨嗤笑:「還能有什麼意思?隨手取的賤名而已!」

    「不是。」南風一口否決,「『蕭晨』這個名字恰恰就藏著他對你母親的思念。」

    蕭晨帶著譏嘲轉過頭,好像是想看她還想怎麼編下去。

    「我沒有騙你。」南風抿抿唇,開口念了一首詩----這首詩不出名,在此之前她甚至沒有聽過,但是只需要聽一次,她就能懂詩里的意思,也能懂陸恆止為蕭晨取這個名字的原因。

    「蕭晨騎馬出皇都,聞說埋冤在路隅。

    別我已為泉下土,思君猶似掌中珠。

    四弦品柱聲初絕,三尺孤墳草已枯。

    蘭質蕙心何所在,焉知過者是狂夫。」

    蕭晨的臉色白了一度。

    南風知道他也懂了,這首詩太直白,直白到不需要深思熟慮,她定定地重複:「『別我已為泉下土,思君猶似掌中珠』,這就是你名字的含義,他始終思念著你的母親,這麼多年,不曾忘記。」

    別我已為泉下土,思君猶如掌中珠……思君……

    蕭晨突然低笑起來。

    他笑得肩膀不停聳-動,斷斷續續的笑聲在封閉的探視室內飄蕩,隱約還有回聲。

    南風臉上不動聲色,默默低頭看了眼手錶----陸氏的董事會已經進行一個半小時了,也不知道陸城遇現在怎麼樣,能撐得住嗎……

    蕭晨眼角都笑出眼淚,好半響才停下來,他將身體緩緩靠在背後的牆上:「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乖乖去承擔罪名?」

    南風當然知道他不會,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一張紙放在了鐵欄杆邊的桌子上,道:「我托人幫你做了保釋,你可以在警察的監督下離開警局三個小時,如果你想知道我有沒有騙你,就去這個地方看一看。」

    蕭晨眯起眼睛,目光掃過那張紙條:「這是什麼地方?」

    南風放下紙條就走:「你去看了,自然會知道。」

    鐵欄杆外又空無一人,蕭晨在欄杆的這邊站著,一動不動。

    南風念的那句詩一直在他腦海里重複,他想停下來不去想都不行,仿佛他也被人施了催眠術。

    一直到警察來問他要不要出去?不出去就回看守所。他才慢慢挺直背脊,走到欄杆邊,拿起了那張紙條。

    去。

    為什麼不去?

    他就是要去看看,他們還想編造出什麼謊言!

    蕭晨的情況不允許被保釋的,南風費了很大勁兒打通了關係,讓他能在四個警察的監視下,暫時離開看守所。

    按照紙條上的地址,蕭晨和四個警察來到了近郊,看到了一座木屋。

    驀地,他愣在了原地。

    ……這座木屋的樣子……

    他曾經見過----在他母親的畫冊里。

    蕭晨的母親唯一的愛好就是畫畫,一本本畫冊是她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他每天晚上都要翻看一遍,畫冊里畫了很多張木屋,他閉著眼睛都能勾勒出輪廓,所以非常肯定,這座木屋和她母親畫冊里的木屋,一模一樣。

    蕭晨怔怔地走進去,門沒有鎖,一推就開。

    屋內的裝飾很普通,沒有奢華的擺設,卻有一個家應該有的樣子,比如床鋪,桌子,廚房,柴米油鹽,地上還有一個小木馬,木馬旁邊是玩具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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