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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精神失常。這四個字揪住了陸城遇的心,他凝聲問:「嚴重嗎?會不會影響她以後?」

    「根據您剛才的描述,她的精神狀況已經很不好,可能有些嚴重,不過具體情況還是要到醫院做個詳細檢查後,才能確定。」

    陸城遇臉色沉沉地點頭,讓宋琦送醫生離開。

    在走廊里站了一會兒,他重新走進主臥。

    南風還在昏睡,眉心卻一直擰著,他蹲在她的床前,伸手將那褶皺撫平,眼裡閃過一抹複雜:「我是不是又做錯了,我以為不告訴你是最好的……」

    南風一直睡到當天深夜才醒。

    一恢復意識,她就覺得頭疼。

    同時耳邊有人問:「頭疼嗎?」

    南風一下睜開眼,才發現陸城遇睡在她身邊,條件反射地竄坐起來,瞪著眼睛看他。

    陸城遇將她拉回被子裡,南風完全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又和他同床共枕:「我怎麼了?」

    「你都忘了?」陸城遇一定。

    南風順著他的話去回想,慢慢回想起自己是在小樹林裡被他帶走的,他們還在車上發生了爭執,她甚至想掐死他……

    「……」南風閉上眼,捶了捶額頭,「我怎麼會……」

    陸城遇目光懾在她的臉上,反反覆覆審度著她的反應:「你經常會這樣?」

    南風頹頹地搖頭:「不是,可能是情緒太激動了。」上次這麼失控,是想殺了宋的時候。(220)

    陸城遇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膛,從喉嚨底傳出一個一個字:「不要想那些事情,南風,再給我一點時間,等合適的時候,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

    南風抿唇沒有應答,在一陣沉默後,她忽然開口,問的卻是當年洛杉磯的事情:「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麼沒有去那個賣麥芽糖的攤位?」

    正文 268章 我哥到底死沒死

    南風在昏睡時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七年前的洛杉磯,那是他們之間最純粹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間,可夢境的最後,卻是他突然人間蒸發,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原地尋找。

    他明明留了紙條,讓她去賣麥芽糖的小攤找他,可為什麼到最後自己反而沒有去呢?

    這個問題其實她一直都想不通,之前覺得沒必要知道,反正他們之間的矛盾不止這一個,可現在她想知道答案。

    「你為什麼失約?」

    陸城遇垂眸盯著她頭頂的髮絲,沉默數秒,最終淡淡地應:「我忘了。」

    南風愣了愣:「忘了?」

    將她在懷裡調整了個方向,使得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他和她的身體在床上無縫隙地貼緊:「那天我在破屋等了你好久,你沒有回來,我擔心你出事,就讓宋琦帶我出去找你。」

    南風聽著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一句句傳來,輕而低,像深沉的大提琴,聽在耳朵里很舒服,恰好安撫了她的陣痛的神經。

    「去找你的路上,我們遇到了襲擊,我帶的人不多,再加上我眼睛看不見,寡不敵眾,最終我被那些人抓走。」

    聽到這裡,南風忍不住想把身體一動,想轉過去面對她,但是陸城遇扣住她的肩膀,不准她翻身,她只得繼續背對著他:「抓走你的人,和抓走我的人,應該不是一夥吧?」

    如果是一夥,那些抓走她的人,就不會千方百計要從她口中問出陸城遇的下落了。

    陸城遇淡淡『嗯』了下,手放到她的腰上,眼眸冷凝:「抓我人是蕭晨,抓你的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

    蕭晨?

    「那段時候,我和他在競爭陸氏董事長的位置,他抓我除了想殺我,還想問我知不知道他母親的骨灰在哪裡?」提到這一段,陸城遇的表情漸漸幽暗下來,「我不肯說,所以他對我用了催眠術。」

    催眠術。

    這三個字傳入耳朵,南風首先升起一種荒誕感。

    倒不是覺得催眠術荒唐,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催眠術本身也不是多罕見的東西,她只是意外陸城遇這樣的人竟然會被催眠。

    陸城遇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忽而低頭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裡,輕嘆了口氣:「他對我用了藥,再加上當時我很擔心你,所以被他找到了裂縫,挖出了口子。」

    催眠術要想實施成功,必須要對方在精神非常放鬆,或者情緒非常脆弱、意志瀕臨崩潰的狀態下,加以藥物輔助和心理暗示。陸城遇當時正因為找不到她而焦慮,如果蕭晨又對他用藥,又一再對他進行心理暗示,說一些她遇到危險或者她死了的話,他的確很容易被他逼得情緒失控。

    南風聽到這裡,大概能聯想到一些情況,猜測說:「所以你當時是因為被蕭晨抓了,所以才沒能來赴約?」

    「不全是。」陸城遇低聲說,「宋琦只用了三個小時就把我救出去。」

    「那為什麼……」

    「她來的時候,蕭晨已經在對我實施催眠,可能是強行中斷的原因,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忘了很多事情。」陸城遇忽然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好像要將她嵌入骨頭裡,「很多原本應該記憶深刻的事情,卻都變得模糊不清。包括你,我忘了你的聲音,忘了你的輪廓,忘了你的所有,只記得我很愛你,而你很愛蘭花。」

    甚至連和她在一起那三個月都變得模糊不清,但他清晰地記得記憶里有這個人,他很愛她,愛到對她許下『等你長大,我就來娶你』的婚約。

    南風呼吸忽然一停。

    忘記了所以,只記得我很愛你。

    原來,這就是他當年失約的真相。

    難怪他不惜自傷一臂也要她告訴他當年洛杉磯的事情,原來他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南風轉了過來,面對著他,心口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再一次席捲而來,又一次要閃現出她哥哥的影像……她連忙壓下去,抿了抿唇:「所以,之前陸公館前院種的那些蘭花,你是為我種的?」

    「當然是為你種的。」陸城遇手指一點她的眉心,「我也想知道,明明是你親口對我說你愛蘭花,怎麼你也忘記了?」

    經他這麼一說,南風才隱隱記起來,當年好像她的確對他說過她愛蘭花……臉上浮現出一點不自然:「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哪知道他會當真,還種了一院子的花來等她……而且她當年,竟然還吃那些蘭花的醋……

    陸城遇忽然低頭咬她的鼻尖:「騙子。」

    南風沒有反駁,卻感到一點不自然,別開頭避開他的溫情,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乾脆又轉過身去背朝他,在心裡默默順著思緒。

    陸城遇說完了她想知道的,也有他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問她,支起上本身,凝定她的眼睛:「告訴我,你白天的時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情緒失控?」

    南風現在回想也覺得莫名奇妙,就好像也被人催眠了似的,突然之間整個世界都不受她控制,她都感覺自己快成神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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