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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南風第二次推開他,這次陸城遇沒再困住她,所以她很容易就解脫出來,再看了他一眼,南風不再多說,打開會議室的門走出去。

    意外的是,門外竟然站著夏桑榆。

    她顯然是站了好一會兒的,可能把他們剛才的對話也聽去了,表情非常難看。

    南風頓了頓,剛想側身從她身邊走過,她卻忽然抬手往她的臉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隨著巴掌聲響起的是她充斥憤怒的聲音:「我知道你是為了給你哥報仇才這樣對付城遇,但是你哥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三十三個人,三十三個家庭,你拿什麼賠他們沒了的兒子?沒了的丈夫?沒了的父親?沒了的兄弟?他們的殺子殺夫殺父殺兄之仇要找誰報?!」

    「南風,你的所作所為簡直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南風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真是天道好輪迴,昨天她才罵蕭晨喪心病狂,沒想到今天就輪到她自己。

    學著蕭晨那無所謂的表情,南風拍拍夏桑榆的肩膀:「夏小姐有時間在這裡對我說教,倒不如想想怎麼幫你的城遇哥洗脫罪名。」

    夏桑榆臉上一怒,南風已經和她擦肩而過。

    「你……」眼睜睜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夏桑榆氣得跺腳。

    可一轉身,卻發現陸城遇站在會議室的門口。

    「城遇,現在怎麼辦啊?勘察地質的團隊是我們陸氏的,出了這種事,我們陸氏是要負第一責任的。」夏桑榆心慌意亂,同時也更憤怒,「我要去舉報南風!明明是她害死人,憑什麼要我們替她背鍋?!」

    「不是她。」陸城遇低聲否決。

    夏桑榆一愣。

    陸城遇斂眸:「我的女人我知道,她做不出拿人命兒戲的事。」

    不是南風?那他剛才還那樣嘲諷南風?夏桑榆想不通:「不是她是誰?」

    陸城遇不答反道:「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管。」

    ……

    工地爆炸事故,已經在一天內發酵得全國皆知,民眾議論紛紛,輿論以傾城之勢壓迫而來,將參與項目的三家公司推向風口浪尖。

    上古和AS畢竟都是大公司,清楚這種似乎他們內部不能自亂陣腳,都耐心地等兩天以後陸氏的自辯,可誰都沒想到,就在當天晚上,便有消息傳來----陸城遇已經被警方帶走。

    正文 251章 男人留下的痕跡

    南風是在第二天起床,看到手機的推送新聞才知道這件事,沉默地握緊了手機,半響,她將手機丟到被子上,下床洗漱。

    時間還很早,綿綿還沒醒,厲南衍在餐桌上吃早餐,見南風出來,微笑說了句:「早。」

    「早。」南風拿著水杯倒了杯溫水喝完,才走到餐桌前坐下,順便問,「昨晚的事,你知道嗎?」

    厲南衍點頭:「蕭晨在網上散布消息,稱事故的主要原因是陸氏沒有勘察清楚地質便貿然施工,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在攻擊陸氏,警方只能傳喚陸城遇去配合調查,不過他當晚就離開警局。」

    南風一邊聽一邊拿出手機看微博,一刷新熱門,果然全都是新別墅區爆炸的新聞,還有幾張照片是拍到陸城遇從警局裡走出來的,只是鏡頭離得太遠,天又太黑,看不清楚陸城遇的臉色。

    陸城遇說給他兩天時間調查,但蕭晨又怎麼會真的給他兩天?這是他對付陸城遇的最佳機會,恐怕後面還有別的招數,他是一定要往死里整陸城遇的。

    鎖屏,南風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攪拌著面前的米粥,若有所思地問:「蕭晨用盡心思對付陸城遇,只是因為陸城遇奪走了他陸氏集團繼承人的位置?」

    「算是,不過與其說是恨陸城遇,倒不如說是恨陸家。」厲南衍看她不是很有胃口喝粥,便讓人換了牛奶和三明治給她。

    南風則是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有些深意,不禁追問:「為什麼?」

    「蕭晨的母親和陸恆止在二十歲的時候就訂了婚,但是後來蕭家出了一些醜聞,陸家怕被連累,就用一筆錢取消了兩人的婚約,那時他母親已經懷了他,陸恆止卻娶了現在的陸夫人,他母親就瞞著所有人,生下他。」

    南風愣了一下,她原以為蕭晨的母親是陸恆止結婚後找的情人,經厲南衍一說她才反應過來,難怪蕭晨比陸城遇還大兩歲,原來是因為蕭晨的母親先跟陸恆止在一起。

    未婚先孕啊,那個年代對未婚先孕的女人並不寬容,再加上蕭家在當時也是榕城的大家族,即便已經衰敗,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想而知,會忍受多少非議和壓力。

    「那蕭穎是怎麼回事?」蕭穎和蕭晨是親兄妹,但兩人之間相差了八歲,難道蕭晨的母親後來還跟陸恆止在一起?

    「陸恆止買了個房子給他母親住,有時間就去看他們母子,沒時間的話,」厲南衍嘴角稍縱即逝一道諷刺,「他母親懷蕭穎那幾個月,陸恆止沒有去看過他們母子一次。」

    就像等待皇帝臨幸的妃子,在一個個漫漫長夜,守著一盞油燈枯坐著。蕭晨對童年的印象,都是母親扶著門框看著一個方向,等著很久沒來看過他們的父親。

    南風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蕭晨那天會那麼深惡痛絕地說『女人就是下賤』,恐怕也是被他母親影響的。

    厲南衍聲線平平道:「他母親就是在那個時候患了抑鬱症,生下蕭穎沒多久,便在家裡割腕自殺。」

    「他們母子住得很偏僻,蕭晨守了他母親的遺體十天,直到遺體散出異味才被鄰居發現,鄰居將他母親的遺體火化後,他就帶著他妹妹和他母親的骨灰流浪了半年,再往後,就是陸恆止找到了他們,把他們帶回了陸家。」頓了頓,他補充一句,「那年,蕭晨八歲。」

    八歲還小,但已經足夠教會一個人什麼是恨。

    南風完全想像得出來,一個帶著妹妹流浪了半年的小男孩,渾身髒兮兮地站在富麗堂皇的陸公館裡,心裡種著仇恨的種子,臉上卻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一邊乖巧地喊人『爸爸、阿姨、弟弟』,一邊計劃著,總有一天要他們全部去給他母親謝罪……

    厲南衍將夾好的三明治放在南風面前的瓷盤裡,淡淡道:「所以與其說蕭晨是想毀了陸城遇,倒不如說他是想毀了陸家,讓這個曾經看不起他母親,害他母親悲慘一生的家族,也嘗嘗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

    南風看著盤子裡的三明治,再抬頭去看對面的男人,他穿著滾藍邊的白襯衫,一如平常的溫和,可她卻想起那天陸城遇說的話,不知怎的,她脫口而出問:「那你呢?」

    厲南衍不明所以地抬起頭,南風抿了抿唇:「我的意思是,你小時候被人拐賣,在外面顛沛流離了八年才被找回去,那你,恨你的家人嗎?」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他臉上的變化,但厲南衍只是在一開始愣怔,隨後便是淡笑:「一開始是有些埋怨,不過後來想通了,他們也不是故意要弄丟我,我不在那段時間他們恐怕比我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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