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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華爾茲本身就是肢體親密的舞蹈,南風沒有選擇地將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身體向他貼近。陸城遇的神色因此微緩,低聲問:「什麼時候學的舞?」

    「閒著沒事的時候學的。」

    「誰教你?」

    南風眼皮都沒抬,回:「陸董事長,這是我的私事。」言下之意就是他無權過問。

    陸城遇唇線抿成一片葉子:「我們還沒有離婚。」

    南風皮笑肉不笑地懟回去:「喬律師說走完流程,最快二月初一前就能拿到判決書。」

    陸城遇幾乎是立刻跟在她的話後面冷冷地吐字:「那你就等著看二月初一的判決書是不是判我們離婚。」

    這意思是他要用手段?

    南風倒不是怕,這個離婚案她一直都是勝券在握,退一萬步講,就算人民法庭判她敗訴,她還能上俄羅斯法庭,怎麼都是贏定了,她只是覺得這樣糾纏不休煩得很,眉心折了折:「你非要跟我鬧得滿城皆知才肯罷休?喬律師沒跟你說清楚麼?事情鬧大了對你反而不利。」

    他一句話:「我不會同意離婚。」

    南風也一句話:「由不得你不同意。」

    兩人瞬間無言。

    音樂還在放,第一支舞的時間比較長,眾目睽睽下南風也不好在這裡甩手走人,只能忍著火,面無表情地跟他跳完這支舞。

    三五個節拍後,陸城遇的聲音再次傳來,已經轉了話題:「臉上既然沒有傷,為什麼要帶面具?」

    「關你什麼事?」

    「不想被人認出來?」

    「關你什麼事?」

    「你再重複一句試試。」伴隨著他語氣加重的是他的手臂上力道的加重。

    南風和他之間那一點距離因為他的動作而被徹底被抹去,兩人的身體緊貼,他的手在她腰上箍得很緊,緊到她覺得疼,偏偏她的裙擺又蓬鬆,旁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們這邊有什麼異樣。

    南風沉澱著慍怒,壓了聲線:「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在這裡拿你怎麼樣?」

    男人不做應答,但是手臂沒有放鬆一分----儼然就是這樣認為!

    南風抿抿唇,再去看周圍,見沒人特別關注他們這邊,便毫不猶豫地上手抵抗,更用了厲南衍教她的防身術對付他,招招暗含著狠勁兒。

    然而一招一式都被他抵擋住。

    AS周年慶時,她在酒店房間裡的招招得逞,也不知道是他故意不抵抗還是當時的情況他沒反應過來要抵抗,總之此時此刻在他的面前,她的那些速度、巧勁、力道,毫無用武之地!

    他強硬地抱住她,雙眉間已經冷卻了下來:「想人盡皆知的人是你吧?」

    南風只剩下嘴角彎著,眼中全然沒有笑意:「陸董事長要是放尊重一點,我也不至於這樣。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對我構成騷擾?」話音未落,她又趁機抬膝要頂開距離,可他就像是有未卜先知似的,她才抬起來腳,他就踩著她的腳板將她的腳壓回去!

    男人的力量終究不是她能匹敵的,到最後南風不僅沒能掙開他,還被他借用舞步的掩飾拉到了舞池邊緣最不容易讓人注意到的角落。

    大廳里燈光昏暗,恰好掩飾住了他們這邊的小動作。

    陸城遇握緊她的手收緊她的腰,一直抓著她不放,南風憋屈的很,只恨自己今晚為什麼沒有帶槍!

    他垂下頭,呼出的熱氣都灑落在她的脖頸上,南風極不舒服地躲開,眼角餘光碰見他瞳色深深地凝著她,裡頭像潭水含了萬般心思。

    他究竟在想什麼,她無意深究也不想知道,在心裡深呼吸著氣,將表情恢復冷淡。

    音樂進入高潮,舞池裡的每個人都隨著節奏舞動,唯獨他們這一個角落,就像是被冰封住了似的,完全不受感染。

    陸城遇改為雙手都摟住她的腰,在她耳畔像是嘆息地說:「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她何必像刺蝟一樣,他一靠近就展開倒刺?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她不用想都知道他想說什麼,無非就是帳本和離婚。

    陸城遇從喉嚨底滾出幾個低沉的字符:「我和俞筱什麼都沒有。」

    看吧,果然。

    南風眼波不動,不為所動。

    他用額頭和她的額頭相抵。可能是因為人的頭部血管密集,所以人的體溫有任何變化都會反應得比較明顯,很多人習慣通過摸額頭來確認是否發燒也是這個的原因,他們這樣無縫隙的緊貼,就好像兩人的體溫都融在了一起。

    「俞家破敗後,她無處可去,跑來求我,因為她是你妹妹,所以我收留她,僅此而已。」

    這種姿勢這種語氣這種話語,再冷漠無情的人都很難不被打動,然而南風不一樣,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他最擅長的招數就是打感情牌,她以前被他騙了那麼多次,早就學聰明了,怎麼可能再上他的當?

    音樂已經進入最後一分鐘的收尾階段,南風總算成功和他拉開距離,嘴角掛上哂意:「陸董事長,你用不著跟我解釋,你是因為看上她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把她留在身邊都跟我沒關係,坦白講,我還巴不得你和她越親密越好,這樣才好讓我更多的證據,將來勝訴勝得更快更順利一點。」

    她的話像針扎似的刺中他,陸城遇眼睛瞬間變得漆黑凜冽,帶著由內而外的肅殺,嗓音更是極冷極沉:「你非得這樣跟我說話?」

    「實話實說也不行?」

    怒意一下躍上他的眉梢,他雙手抓緊了她的肩膀:「你的那些照片有多少是看圖說話你心知肚明!我和俞筱什麼關係別人可以胡亂猜測但是你不該!」

    這話說得南風想冷笑:「我為什麼就不該?陸董事長,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們現在的立場?」

    他那語氣那神情,仿佛她還是他的情人,質疑他的忠貞是一件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呵,現在的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跟他離婚,所謂證據,真的如何假的如何?只要能讓她達到目的,徹底斬斷和他最後這一點關係,事實怎樣,她根本不在乎!

    陸城遇的怒氣化為實質性的東西壓在心頭,沉甸甸的,他抿了下唇聲音冷棽棽地說:「那些照片你是怎麼有?全部是斷章取義,事情根本不是那樣!」

    南風好不耐煩,這個音樂怎麼還沒有結束?要她說幾遍?她根本不關心他和俞筱是什麼關係,蹙了蹙眉:「陸董事長,這些狡辯的話你留著跟法官說吧。」

    狡辯?!陸城遇真恨極了她這副模樣,脾氣壓制不住地低喝:「我說我們沒關係!你要我說幾遍才信?!我沒做過的事情你憑什麼往我身上潑髒水?!」

    本來就被消耗完了耐心,偏偏他還不斷在她耳邊理直氣壯重複同一件事,一副她冤枉了他她真是罪無可恕的模樣,南風再能隱忍這會兒也禁不住情緒起伏,冷笑出來:「斷章取義?都是假的?潑髒水?行,可以,我給你個機會,你倒是說說,今年七夕節你躺在誰的床上?抱著誰睡了一整夜?又去吻了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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