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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往事一樁一件她都不曾忘記,所以她這次回來是做足了準備,她不再是任人拿捏南風,她現在有恃無恐!

    眼看見陸城遇難看的臉色,那雙眼睛滲著冰,兩人認識十幾二十年,傅逸生哪裡見過他這副模樣?不過也難怪,堂堂陸家大少何曾這樣無可奈何無計可施過?這就好比一個稱王稱霸的海盜突然發現自己用盡全力也控制不了一艘船,那心情可想而知。

    搶在陸城遇說話之前,傅逸生先對喬稚楚說:「喬律師,我們考慮一下。」

    喬稚楚同意:「可以,我的委託人給了陸先生三天的時間考慮,我的手機號碼就在名片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隨時聯繫我。」

    ……

    從陸公館告辭,喬稚楚本來想叫輛車,沒想到門外已經停了一輛來接她的車。

    那是她的丈夫季雲深,他也是名律師,手上有個案件也是榕城,所以兩人是一起來的。

    「你怎麼來了?」喬稚楚意外。

    冬夜寒冷,季雲深帶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道:「下雪,叫車不方便。」

    上車後,喬稚楚系好安全帶,先把電話撥給了南風。

    「Cynthia小姐,我已經見過陸先生,他說要考慮,但是我覺得他同意協議離婚的可能性不大,可能還是要走訴訟這一條路。不過你放心,就算是訴訟,我們的勝算也很大。」

    南風從一開始就沒覺得自己會輸,笑笑說:「好,麻煩你了,喬律師。」

    「不客氣。」

    收了手機,喬稚楚手肘擱在窗沿,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在想什麼?」季雲深問。

    喬稚楚托著腮說:「你絕對想不到我的新委託人Cynthia的另一個身份是什麼。」

    「嗯?」

    「你還記得三年前陸氏集團和AS集團那場互斗嗎?不是有傳聞是因為一個叫南風的女人?我覺得沒準傳聞是真的,因為那個叫南風的人,就是陸董事長的妻子,也就是現在的Cynthia!」

    喬稚楚又想起那些囚禁的照片,心思一晃:「只是不知道她和陸董事長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什麼能讓一個男人將自己的妻子囚禁整整七個月?

    是別有所圖,還是太恨了?又或是……太愛了?

    不會是愛的吧……真愛一個人,怎麼忍心看她那麼痛不欲生?怎麼捨得把她變成行屍走肉?

    喬稚楚還記起南風現在是AS集團的副總裁,而陸氏和AS的關係……她抬起頭看著壓頂的黑雲,只覺得榕城的天,可能又要變了。

    正文 187章 媽媽綿綿好想你

    喬稚楚走後,傅逸生隨手拿起那份驗傷報告,翻了兩頁,上面貼有幾張照片,是南風雙手手腕被鐵鏈磨出來的破皮和淤青,這個鑑定是為了證明南風曾長期被鐵鏈的禁錮。

    不由得感慨道:「她這次的準備真的很充分。」

    其實他是口下留情了的,沒直接說南風這次跟他是離定了。

    又看了看陸城遇的臉色,傅逸生斟酌著話語說:「其實那個喬律師說的也對,你們兩都這樣了,有個夫妻的名頭又能怎麼樣?她又不會再跟你在一起,離就離唄。」

    如果真鬧起來,單憑這些證據,在世人眼裡他虐待南風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萬一鬧大了對陸氏的也有不好的影響,再者說,以南風現在的身份,還有她背後的人,他們本身就沒有贏的可能,何必去打這場必敗的戰呢?

    這不僅是一場必敗的戰,還是一場根本沒必要打的仗。

    傅逸生這幾年其實一直沒想明白一個問題,當初陸城遇娶南風不就是為了俞溫的下落嗎?不是從一開始做好離婚的準備了嗎?怎麼現在……

    陸城遇眉宇間凝聚的黑氣越來越濃重,遽然深眸懾向他,冷冷瘮瘮的。

    傅逸生舉起雙手投降在他的冷暴力之下:「OK,我不說了,你自己考慮,我先去睡了,今晚喝了不少酒,暈死了。」

    二樓有一間客房是他經常休息的,傅逸生在拐彎的時候碰見了照片的緋聞女主角,她倒是主動對他問好:「小爺,晚上好。」

    傅逸生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和她擦肩而過。

    走了幾步,他忽然回頭,看她走下樓梯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怎麼越來越像……」

    此時已經深夜十二點,傭人們都去休息了,客廳安靜寂寥,明亮的燈光照著沙發上的一個人。

    女人走近了,見陸城遇只是坐著,目光垂落在茶几上,面色疏淡,好像是想事情。

    她輕聲道:「城遇哥,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陸城遇目光一斂,靜默不語,也不知道是聽沒聽見她說話。

    女人又見地上掉落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還是她和他,愣了愣,蹲下去撿起來:「怎麼有我們的照片……啊!」最後這聲短暫的驚呼,是因為她的手腕忽然被陸城遇用力抓住,那張照片被他奪了過去。

    陸城遇的臉色很太好看,她嚇得連忙道歉:「對不起城遇哥,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東西,只是看到照片上有我,一時好奇……」

    陸城遇這才看清這張照片不是南風的,眉心壓了壓,掠過一抹煩躁,乾脆將所有照片都一起收進牛皮紙袋,復而抬手按住鼻樑骨,一種從未有過的疲累席捲了他的全身。

    可紛擾到極致,又生出絲絲密密的甘。

    甘甜的甘,也是甘澀的甘。

    女人生怕他還生她的氣,無措地蹲在他面前:「城遇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城遇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她,眼前仿佛有重影略過,他的瞳仁微微一縮。

    女人眼波似水,裡頭的關切滿滿的:「城遇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我幫你泡一杯蜂蜜水吧?」

    陸城遇卻忽的要求:「你笑一下。」

    女人微微一愣,眼睛不自覺地眨了眨,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種要求,但她還是照做了,淡色的唇微微一彎,她天生很合適笑,笑起來眼睛也還是彎的,像一輪浸泡在潭水中的彎月。

    陸城遇只一眼就移開頭,眉目間的疲累更甚:「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女人看得出來他有心事,又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些照片和那封離婚協議,睫毛垂了垂,乖順地說:「好,那城遇哥,也早點休息。」

    陸城遇沒有反應。

    女人上樓之前,特意去廚房泡了一杯綠茶,放在他的面前。

    客廳重新恢復安靜,屋外卻有嘩嘩的風雪聲,陸城遇走到落地窗邊,點燃一根香菸,裊裊煙霧裡,他將今晚的宴會在腦海里細細過了一邊,每一幀畫面都捨不得放過。

    ……

    城市的另一處,南風也在看風雪。

    她剛剛結束和喬稚楚的通話,得知那個男人沒有立即同意離婚,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她還是冷了臉色。

    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不同意離婚,她哥哥已經死了,對他來說,這世上只有她可能知道帳本的下落,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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