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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心一橫,南風置若罔聞頭也不回抬腿就跑!
跑出了公館大門,南風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外面的世界,梅嬸就追上來直挺挺地擋在她面前!
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婦還是笑容和善的模樣:「少夫人,少爺吩咐您現在還不能離開公館,您這樣讓我們也很為難,您還是回去吧,今天的事我會當成沒發生過。」
此時身後傳來方管家著急喊人尋找她的聲音,南風一顆心沉入谷底----她錯過最佳時間,已然沒有逃跑成功的可能性。
梅嬸對她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少夫人。」
南風握緊了拳頭,三五秒後,慢慢鬆開,轉身走回公館。
重新踏入公館的大門時,南風清晰地聽見希望燃起又突然粉碎的聲音。
走了幾步,正面迎上行色匆匆的方管家,他看到南風往回走神情有點意外,南風直接擦身而過,隨後的梅嬸笑著說:「火勢太大,我怕傷到少夫人,就帶著少夫人到那邊避避。」
南風從火海邊經過,烈焰照亮她緊繃的側臉,進門前,她回了下頭,那片蘭花已經完全毀了。
……
陸城遇是在一個小時後回來的,他到時火已經撲滅了,傭人們在收拾狼藉的院子、地上、牆壁上、柱子上都有被火舔過的痕跡,當然,最顯眼的是原本種在前院的蘭花,現在已經夷為平地。
他靜靜地看了會兒,臉上看不清喜怒。
腳邊有一支還沒有完全被燒毀的蘭花,花苞已經沒了,只剩下半截枝葉,他蹲下去撿起來,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搓捏,忽然之間又想起是誰曾用盛放的花苞抵在他的心口,故作瀟灑地說:「送給你了。」
彼時他聞見清幽的淡香,一下就猜出:「蘭花?」
然後又是誰語調張揚恣意地宣布:「吶,接了我的白蘭花,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還能這樣?」
用一朵花換他這個人,怎麼會有這樣不公平的交易?
可是那個人卻理直氣壯:「當然能,這是我最愛的花,我只送過你一個人。」
她最愛的花只送給他一個人,而他也只為她親手栽種過花,只是現在被一把火燒得乾淨,連同那些久遠的回憶也一併灰飛煙滅。
這才是徹底失去。
「少爺,對不起,我沒能阻止少夫人,也沒有及時通知您。」方管家愧疚地低下頭。
陸城遇凝了眸:「她在哪裡?」
「少夫人用了晚餐後就回主臥了。」
陸城遇將花枝遞給方管家,穿過廢墟般的前院,進入正廳,三步做兩步跨上樓梯,直至那個緊閉的房門前。
南風正坐在飄窗上看書,最近她打發時間的辦法之一就是看書,有一天她還在三樓那個大書房裡找到了《茶花女》和《杜十娘》,她就帶回了房間,現在正在看的就是《茶花女》。
房門被從外面打開時,她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嘴角彎了一抹嘲弄----接連四天沒有踏進公館一步,知道蘭花被燒了,倒是回來得挺快。
陸城遇來到她的面前,一下抽走她手裡的書:「蘭花是你燒的?」
南風后背靠著枕頭,身上蓋著雪白柔軟的薄毯,聞言不在意地聳聳肩,承認:「對啊,是我燒的。」
「為什麼?」他聲線平穩,背光之下,整個人都帶著陰影。
南風微笑:「我早就說過了呀,我不喜歡慘兮兮的白蘭花,下午閒著沒事在樓下賞花,越看越覺得不順眼,想著堂堂陸公館的前院種著這麼不上檔次的花實在不像話,所以就動手幫你收拾了一下。不用謝。」
陸城遇低著眼睛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在裡面涌動。
南風托著腮笑意淺淺地描繪:「好可惜,你都沒有看到它們被火包圍的樣子,鮮紅鮮紅的,那才叫一個漂亮。」
他臉上雖然不顯山不顯水,不過南風注意到他拿著她的書的手有些緊,她笑得越發燦爛:「怎麼?生氣啦?誰讓你不把你的寶貝蘭花藏好點,讓我這個無聊的人看見了,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就只能拿它當樂子嘍~」
南風眼裡閃爍著挑釁,不加掩飾地暴露自己的幸災樂禍,她滿心希望他接下來會生氣,最好是暴跳如雷,看不慣她偏偏又干不掉她的樣子想想就舒服,讓他也嘗嘗她前幾天那憋屈的心情。
可偏偏,陸城遇就是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到最後她的興致都被他消磨光了,一撇嘴:「還有事嗎?沒事的話麻煩陸少出去,我要睡了。」
她從飄窗下來,趿著拖鞋要走回床上,經過他身邊時他忽然從後面抱住她,氣息將她籠罩,沉磁的嗓音突兀地落進她的耳廓:「南風,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南風一愣,都忘了推開他。
他輕笑:「一邊要跟我離婚劃清界線,一邊又介意那些蘭花的存在。今天放火燒花分明是在試探我的底線,看看我是更在意你還是更在意的花,更愛你還是更愛花。」
「我知道我做了一些事讓你心裡對我有氣,但是你以此全盤否定對我的感情和我們之間的感情,這樣我公平嗎?」
南風睫毛輕顫,手指蜷起,攥住睡裙裙擺。
有一瞬間,她差點就順進他的話里再次中他的愛情陷阱,她面無表情地掙開他的手:「我燒蘭花只是想讓你不舒服,你別給自己加太多戲。」
什麼在意他愛他,簡直可笑!
陸城遇唇角舒著笑:「你想怎麼說都可以。」
那表情,好像是篤定她是口是心非一樣。
南風惱怒,開口就要駁斥他,但是他截住了她的話頭,道:「燒了就燒了,上次你說要種紅玫瑰,明天我就讓人去種。」
正文 158章 現在回頭來得及
燒了就燒了?
不是寶貝疙瘩嗎?
他不氣,南風只覺得沒勁,逃跑失敗本就讓她心情不好,原本還以為能在這件事上找回點心理平衡呢。
她也懶得去反駁他那些所謂的定論,再次下逐客令:「出去,我要睡覺。」
「等會再睡,晚飯不是還沒有吃嗎?」陸城遇握住她的手,「走吧,一起下樓。」
「陸少你自己慢用,我就不去倒你胃口了。」說著,南風再次去拂他的手,但沒能得逞,他重複上句話的最後四個字:「一起下樓。」
目光交涉一秒後,南風稍一用力把手扭回來,兀自邁步往外走。
沒走兩步,身後的男人跟上來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從二樓到一樓,短短十幾二十階樓梯,兩人重複如上動作不下五次,暗暗較著勁兒,底下的傭人們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見兩位主子這幼稚的一幕,默不作聲地上菜。
到最後,是南風先偃旗息鼓,倒不是妥協,而是他明顯用了力氣,她掙不開,索性不浪費力氣了。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佳肴,南風粗略一掃,發現這些菜色看起來既陌生又似曾相識,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公館的廚師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