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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南風和他們隔著三五米的距離對峙著,只覺得心臟猛地一縮。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緩慢地向著她的方向移動。
南風眼裡分明是恐懼的,但是她的表情很冷靜,雙手在身側捏成拳頭,緊緊盯著男人,倔強不服輸得像一隻垂死掙扎的困獸。
近處的樹梢上,停著一隻巴掌大的甲殼蟲,兩隻豆子大小的眼睛閃著紅光。
如若仔細看,能輕而易舉地看出這其實是一架披著甲殼蟲外表的無人飛機,藉由樹葉的掩護,它不被任何人發現,眼睛對著南風的方向,將記錄下的畫面實時傳遞迴連接它的三台電腦里。
屋內黑暗籠罩,不透出一絲絲光線,唯獨電腦屏幕微弱的亮光在照明。
屏幕分為四份,他沒有開攝像頭,所以屬於他的屏幕是黑的。
麥可不在線,宋欣賞著南風的絕境,就像在看一場表演,時不時發出笑聲。
他乾脆關了視頻,這一下,屏幕就只剩下監拍南風的畫面。
他端起手邊的咖啡,正要垂眸喝了一口,眼角餘光卻見畫面中的南風忽然往右側疾跑,突然間的動作,出乎意料又猝不及防。
圍堵她的兩個男人反應也很快,當即伸長手就要抓住她,南風身形矯健往兩人中間空出的縫隙一躲,竟然真叫她躲了兩雙近在咫尺的手,反倒是男人由於身體慣性一時剎不住腳,差點撲下懸崖!
原來,南風剛才的凝望是在設想逃跑的方向和男人的反應。
臨危不亂,有膽有識。
他將咖啡送到唇邊,唇角微微彎起。
正文 143章 絕不能功虧一簣
南風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奔跑。
可是身後的追兵卻如影隨形。
模模糊糊的,她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體力和速度,雖說她用了小聰明,專抄草木繁茂地形複雜的小路跑,但是這種伎倆用一兩次或許有用,可在對方人多又都是男人這樣占盡優勢的情況下,不可能每次都能成功。
她曾被逼上絕路好幾次,可是至今都沒有被真正抓住。
他們好像……是故意放過她,故意追著她跑。
這個想法一出,她又覺得荒唐----怎麼可能呢?無緣無故,他們為什麼要戲弄她?
南風跑回了樹林,比起山坡,縱橫交錯的森林地形讓她覺得更有安全感。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實在跑不動了,彎下腰用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
地上緩緩落下潔白的薄片,帶著瘮人的溫度。
又下雪了。
身後暫時沒有追兵,南風拖著疲累的身體,壓下心頭隱隱躁動不安的情緒,躲到半人高的灌木叢里。
照不到陽光的森林裡散發著寒氣,再加上下雪,氣溫驟低,南風蜷著身體瑟瑟發抖,滾下山坡時受的傷又開始作痛,眼前恍恍惚惚有短暫地發黑。
不能暈。
堅持住。
已經十幾個小時過去了,葉秘書他們一定報警了,再堅持一陣,肯定有人來救她的。
她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可還是抵擋不住後腦勺一陣一陣的悶疼,眼前日夜顛倒,終是昏死過去。
眼皮徹底蓋住之前,她看到有兩雙皮鞋停在她的面前。
……
陸城遇從鹿苑疾步而出時,天空飛舞下一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肩頭。
街道上有人在驚呼:「下雪了!居然下雪了!巴黎好多年沒有在初冬下過雪了!」
這場來自大自然的盛宴,陸城遇沒有多看一眼,事實上,他的臉色比冰雪還冷,薄唇緊緊抿著,眸子如同深淵望不見底,烏黑暗沉,覆蓋著寒霜。
徐颯沉默地跟在他身側。
他和宋琦一樣都是在陸家長大,等同和陸城遇一起長大,在他的認知中,陸先生雖然骨子裡清冷,但表面上始終是溫雅平和的,極少在他臉上看到這樣極端的情緒。
回想起剛才鹿苑裡發生的事,他心中亦是有了丈量。
司機把車開了過來,徐颯打開后座的車門,陸城遇立即坐了進去,聲音又驟降好幾度:「去機場。」
「是。」司機察言觀色,將車速儘可能提高。
陸城遇握著手機往國內撥了通電話,沒多久,那邊就接起來。
「黃金台這兩天是不是出過人手?」沒有稱呼,沒有開頭,單刀直入重點。
「啊?」傅逸生愣了愣,「是啊,宋來借的。」
陸城遇嘴角抿著冷峻的線條,靜默。
傅逸生撓撓額角,覺得他這通電話來得莫名其妙,嘀咕道:「你很閒嗎?明知故問,宋的行動不都是你允許的?你會不知道他來黃金台借人?」
陸城遇沉了臉,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
……
盛於琛從綁架犯口中問出南風下落後,立即帶人進入野山搜索,他調動了很多人,三三兩兩組成小隊,遍布整片森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地搜尋。
樹林裡沒有信號,只能靠對講機聯繫。
沒想到的是,一個小時後,對講機里卻不斷傳回小隊遇到攻擊的消息。
更甚至,盛於琛這邊也遇到了埋伏。
那些人戴著口罩帽子,手裡抄著木棍或棒球棒等工具,躲在草叢裡,等他們經過時就突然撲出來,二話不說就朝他們身上一頓招呼,打他們一個猝不及防後就跑,再躲到下一個關口,等著故技重施。
盛於琛何嘗看不出來,這種所作所為,是為了阻擋他們找到南風!
心頭火起,他出手迅猛毫不留情,反手一下扼住一個企圖偷襲他的口罩男,令他動彈不得,同時一個後踢腿將另一個想來搭救同伴的口罩男踹飛,那人撞上樹身跌趴在地上,立即被葉秘書制住。
其他口罩男見狀落荒而逃,盛於琛沒有追,只將抓住的兩個活口丟給手下去審問。
他要知道,到底還有誰參與了這個局!
葉秘書協助手下將兩個活口捆起來,無意間回頭,竟看到盛於琛駝色的外套上,有一片殷紅的血跡。
她愣了愣,再定睛一看,發現血液都是來源於他的左肩----隔著那麼多層衣服,竟然還能滲出血,可想而知傷勢有多嚴重。
「盛總,您……」她連忙奔過去,左肩不斷滲出血,很快將那片布料染成暗色,「您什麼時候受的傷?」
盛於琛往後退了兩三步,靠上樹身,原先蒼白的面容此刻更是呈現出一種幾近透明的顏色,他目光清冽,凝聲道:「在榕城傷的。」
榕城……
葉秘書方才明了,難怪清晨那通電話里他的聲音帶有虛弱,難怪他趕到北城後神色病態,原來早就受傷了!
左肩,又是左肩……他上次在工地也是傷了左肩,醫生囑咐過他一年內要好好休養,否則很容易留下後遺症,可是現在……
她當即道:「盛總,我讓人馬上送您醫院!」
盛於琛搖頭:「不用,沒有大礙。」
葉秘書忍不住急聲:「傷口都裂開了,怎麼可能沒有大礙?盛總,我知道您擔心南經理,我保證一定將南經理救回來,這裡就交給我,您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