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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3:56 作者: 唐溪
    原來是他在。

    他竟去到她的身邊。

    葉秘書清楚地看見,盛於琛的臉色在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後,急劇降溫直到千里冰封,不禁心驚,忙道:「盛總,要不我派人給那位周寅律師施壓……」

    「不用了。」盛於琛將手帕丟開,淡淡道,「把人撤回來吧,港城那邊的事,就此放手。」

    既然他在那裡,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定然已經被他知曉,到了這地步,他又何必再做那些江心補漏的事情。

    葉秘書自是應從:「是,盛總。」

    盛於琛棄了方才那杯淋濕他袖口的香檳,改拿了另一杯雞尾酒,轉身回了宴會。

    ……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走法律程序對徐小姐來說很難取勝。」酒店的咖啡廳里,周寅已經了解清楚這個案子的始末,他面色凝重地對徐之柔和南風道,「你們應該知道,法律在判決子女撫養權上,一般是根據父母雙方誰能給予孩子更好的成長條件作為主要參考。」

    南風皺眉:「這個我們知道。」每個被她們找上的律師都是這麼說的。

    周影點點頭:「在這方面是鄭先生占得上風。」

    「所以……我輸定了嗎?」徐之柔咬住了下唇,原先她還在為找到律師而高興,可如果連律師都沒辦法幫她,那她不就徹底沒有希望麼?

    南風握住她的手,心裡也是亂成一團。

    「你們別急啊,我又沒說我們輸定了。」

    南風一下抬起頭:「你有什麼主意?」

    周寅沉聲道:「如果我們能找到證據證明,孩子若是跟著鄭先生生活,會有不利他成長的因素的話,那麼我們取勝的可能性就會變得很大。」

    不利因素?南風一知半解:「比如?」

    「比如這位鄭先生有吸毒史、平時愛賭博、打架、有案底或者是他本身的人品有問題,對了,還有你們提到的家暴,像這樣的證據就可以用來證明他有暴力傾向,孩子跟著他百害無一利,那麼法官就會偏向徐小姐多一點。」

    仿佛在絕望中看到了微弱的光芒,南風和徐之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

    然而,她們很快意識到困難程度,又是一頹:「這樣的證據要怎麼找?」

    周寅從容地喝了口咖啡,道:「我從事這麼多年的律師工作,接觸過很多類似案件,我有辦法,這些證據就交給我去收集吧。」

    聽到這裡,徐之柔才真正露出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個笑臉:「那太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

    後面的事,比南風想像中的還要順利。

    翌日晚上周寅就帶來了他收集到的證據,整整兩個文件袋,裡面裝的都是鄭新河不為人知的私密。

    私設賭場、非法聚資、經營非法情色場所、甚至是人口倒賣,一項項指控血淋淋的觸目驚心,徐之柔幾乎不敢相信,這些事情竟然都是她同床共枕一年多的丈夫做的。

    南風亦是震驚:「有了這些證據,別說是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就是把那個渣男送進監獄也沒問題啊。」

    周寅微笑:「沒錯,只要將這些證據交給警方,徐小姐,你就可以馬上得到你的孩子。」

    聽著他們的言語,徐之柔不禁捏緊了文件。

    這些日子以來,她身體和心裡受到的煎熬數不勝數,她恨那個男人已經到了切齒的地步,更不要說,他背地裡做的這些事已經喪盡天良無法原諒,所以她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就咬住牙說:「那就交給警察!」

    周寅領命,帶著滿滿的證據和材料連夜直奔市局。

    這一夜,註定會有很多人難以入眠。

    徐之柔坐在窗台邊,看著漆黑的夜色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南風沒有去勸她,她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她躺在床上同樣沒有睡意。

    思緒漸漸恢復穩定,那些被巨大驚喜衝散的理智也開始回歸,她將整件事結合起來想了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發現自從找到周寅開始,這件原本很棘手的事情一下子變得空前順利,連那樣隱晦的證據,周寅也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得到,若是不出意外,他們甚至明天就能將孩子接回來。

    簡直像開了掛一樣。

    可這樣不對,很不對。

    充滿了蹊蹺和莫名。

    南風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

    第二天下午,周寅回來了。

    跟他一起回來的,除了幾個警察外,還有一個一歲多的孩子。

    徐之柔看到那個孩子,整個眼眶瞬間通紅,雙唇顫抖不止:「陽陽,我的陽陽。」

    「媽媽,媽媽。」孩子已經有將近一個星期沒有看見母親,此刻久別重逢,同樣哭個不停。

    這樣悲情的畫面讓人不忍心打斷,來做筆錄的警察也沒有給予了寬容,直到徐之柔情緒平復,才上前了解情況。

    南風也趁這個機會,將周寅喊到了外面。

    「周律師,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周寅辦成了一個案子,心情也很好:「南小姐,什麼問題你儘管問。」

    南風臉上少有笑意,凝眉問:「鄭新河那些證據,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吧?」

    「當然了,這裡面已經涉及到了很嚴重的犯罪行為。」饒是周寅也是第一次經手這麼大的案子。

    南風瞭然地拉長聲『哦』了一聲,然後問:「既然那麼難找,那你是怎麼查出來的?」

    她全程緊盯著周寅,果然看到在她這句問話後,他眼底一瞬間的心虛和躲閃。

    看來,她昨晚是猜對了。

    「我、我當然是打通了很多人脈才查出來。」

    「這樣啊。」南風笑著應著,但緊跟著就是毫不留情的拆穿,「既然你有那麼豐富的人脈,怎麼還會連房租都交不起?」

    周寅乾笑:「我……這……」

    「你背後有高人相助吧?」南風笑著看他,一下點破謎底,「我有個朋友,他閒暇時的樂趣之一就是干涉我的事情,他叫陸城遇,不知道周律師你認不認識他?」

    「……呵呵……那個,我進去看看他們的筆錄做得怎麼樣,也許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呵呵……」周寅溜之大吉。

    儘管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但周寅那樣的反應,還有什麼好疑惑?

    是他。

    果然是他。

    是陸城遇。

    一定是陸城遇。

    她早該想到,只有他能想出那種辦法對鄭新河,也只有他有能力有手段查出那些秘辛。

    更不要說,本就是他指引她去那家甜品店,她和周寅的相遇,毫無疑問也是他安排好的。

    南風忽然長嘆。

    陸先生,你真是布了一個好局。

    悄無聲息地請君入甕,讓她毫無拒絕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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