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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20:24 作者: 錦寒江雪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根本連這麼一點希冀都最終破滅。
偌大整潔的病房裡充滿的卻是死亡的信息,外面本來就有寒風的天頓時變得愈加寒冷。
穆思瑤瘦弱的可以看到骨頭的手臂上掛著輸液,長期的輸液使得她手掌上到處都是傷口,全身上下已經下不去針。護士都不知道也不忍心再去給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扎針。
思瑤變了,就像是乾枯的木乃伊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生氣。要不是旁邊心臟的檢測器上,穆思瑤的心臟還有微弱的跳動,在外面看來還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靳長思不吃不喝的守著心愛的女子三天三夜,一步都捨不得離開。
他怕,他怕思瑤走的時候他不在身邊。
以前那個純淨的小女孩是多麼纏著他的啊,可是現在連多留住她一刻都顯得奢侈。
「靳先生,準備……後事吧。」一直負責穆思瑤五年的王醫師嘆了嘆口氣,最終無奈的說道。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給病人下達病危通知單了,可是這個靳先生的身份高貴,儘管他一遍遍重複,可是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王醫師渾濁的眼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女孩,即便他是一個男人,都覺得這幅樣子讓人看了很是揪心。哪裡有人會瘦成這樣,穆思瑤的身體各項器官已經慢慢開始衰竭,無力回天。
醫生走後,靳長思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他俯下身子,雙手抱頭痛哭。
外面雷聲大作,天空逐漸暗了下來,黑壓壓的雲朵仿佛是野獸一般,從遠方滾滾而來。
快要過年了,小孩子是最盼望的這個節日,因為有新衣服穿,壓歲錢也可以拿到手軟。
大概是小時候物質條件沒有那麼富足,長大後最思念的便是小時候的過年,那種激動、日思夜盼的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即便是到了現在想想還會有些小激動。
各大商場都紛紛開始做起了促銷活動,各家各戶也都紛紛開始置辦年貨。
你會嫉妒比你開心的人嗎?比如說,你很落寞的走在大街上,可是一抬頭卻發現身邊的人都比你開心、比你高興,你是嫉妒還是羨慕?
方琳琳是羨慕,她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因為什麼開心,她是可憐的,每一次的開心應該都不是發自內心。
上一次的開心是什麼時候?她忘記了。
現在的她只記得爸爸媽媽帶她去草坪上玩耍,兩個人牽著她的手可以夾在中間盪鞦韆。在方琳琳十歲那年出過一場意外,高燒燒到了腦子,以至於她十歲之前的記憶都很是模糊。
她只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很快樂,可是卻怎麼也看不到她父母的臉。
這十年來,她經常做著一個噩夢。
夢見有一群保鏢衝進了她們家,那個時候她還小,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只記得一個男人模糊的臉,四五個保鏢把她瘦小的身子給遮擋住,她透過縫隙艱難的看到一男一女在爭吵。
她哭著喊爸爸,喊媽媽。可是那一對夫妻拼命的爭吵,互相拉扯,最後男的在窗戶邊跳了下去,女的痛不欲生,看了她一眼,也相繼跳了下去。
方琳琳很怕睡覺,每每做夢夢到這個畫面的時候都不由得心臟驟然加速,驚醒後滿身大汗。
後來她昏倒了,在醫院裡治療了很長時間,才回到了家裡。
方琳琳始終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噩夢。夢裡那一男一女是誰,夢裡那群保鏢又是誰,那一對夫妻為什麼要爭吵為什麼要跳樓?這一切偶都無從所知。
她曾經跟她的媽媽說過這件事情,可是方媽媽卻讓她寬心,說是那一次的生病,正是因為她和爸爸在外工作。方琳琳獨自在家看電視發了高燒,那個場面很有可能是她昏倒前看的電視裡面的畫面。
那一次的重度昏迷,使得方琳琳對這個理由深信不疑。
只是隨著年齡的長大,噩夢出現的次數也變得少了,方琳琳對那一次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久而久之便再也不放在心上。
方媛媛只知道她從小在父母那裡得寵,可是只有方琳琳自己知道,她的父母越是這樣對她,就越讓她懷疑的更深。
那種彷徨的、不安定的感覺使得她心裡從未平靜過。
但是與生俱來的驕傲感,讓她從小就想著跟方媛媛對著幹,跟她一較高低。
天空暗了下來,明明是下午四點多的天空,可是卻黑暗的像是夜晚一樣。方琳琳走在寬廣的馬路上,周圍的行人步履匆匆,都想著趕緊回家怕淋雨。
山雨欲來風滿樓,你猜不到天氣,就像是你猜不透一個人的心思一樣。生活中,絕大多數的不痛快都是自找的,所以你是否快樂取決於你對生活所持有的態度。
比起面臨死亡,你得不到的簡直好了太多。
第五十九章 :穆思瑤的死
不該抱怨世界對你的不公,因為,你能平安的活著就已經是一種莫大的奢侈。在這個世界中,總有你想不到的悲慘的事件,在一幕幕的上演。不是經歷過大悲大痛的人,終究不會明白,活著真好。
新年的鐘聲如約而至的敲響,整個城市都充滿著喜慶的氛圍。
紅紅火火,熱熱鬧鬧,普天同慶。
靳家本來就冷清,過年了,員工都開始放假回家。靳東自然也能夠歇息幾天,只是他在家呆的這幾天裡,並沒有看到自家兒子的影子,問了家裡的保姆,更是一無所獲。
新年夜這天,沒有酒會,沒有聯誼。靳東一個人坐在大理石的桌子面前,看著桌子上擺滿了一桌子的菜,家裡的保姆忙活了一天,靳東讓她也回家過年去了。偌大的別墅之內,只有他一個人,面對這滿屋子孤獨無助的淒涼。
靳東該生氣麼?自然,他是生氣的。
可是他似乎更了解這個兒子的脾性,自從十年前那一場車禍之後,他們父子的感情便一瞬間決裂。
妻子的出軌,讓他啞口無言,似乎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那樣的感情,那樣的日子,讓他受夠了,也過夠了!
醜惡的真相是不能昭然若揭,公布與眾的。
因為死的人死了,而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著。
靳東是怕了,不敢讓自己辛辛苦苦用盡餘生打拼下來的事業受到任何的影響。他在商場上是混的累了,可是他依然不能放鬆警惕,因為敵人會在你休息走神的那一瞬間,衝上來撕破你的喉嘍,把你的血吸乾。
為了名利,為了地位,靳東不得不這麼做。
可是,即便是當初的那一場車禍,所欠下的愧疚也終究被時光磨平了。
電話響了一陣盲音之後,才有人接通。對面遲遲不肯講話,只是無盡的沉默。靳東不得不先開口。
「遠……長思。」靳東本來想叫靳遠,可是忽的想起他兒子現在的名字叫靳長思,也許……他更喜歡這個名字吧。
他不想生氣,不想一開口就要爭吵,所以,一切便如他意願。
靳長思坐在醫院22樓的天台上,他穿著單薄,一件薄薄的淺灰色羊絨毛衣。寒風肆虐,凜冽的划過他堅毅的臉頰,他的十指纖細修長。拿著手機的手就好像是透明一般,仔細看得話,會發現他的手是顫抖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