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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再給我補償吧！」再親一口對方的額頭，范偉晨滿意了，「現在，休息、睡覺。」

    既然這話都開口了，林希陽也不再強求，貼在范偉晨的胸口上緩緩閉上了眼。

    ……

    一個溫暖祥和的午後，蔚藍的天空、寬敞的大道，道路旁還有茂密的樹蔭，林希陽感覺身邊站著一個人，兩人一起正緩緩慢步向前。

    他試著回憶，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裡，也看不清對方是什麽人，只是一直走，一直走……

    大約走了很久，忽然前方出現了另一個小小的身影，他歡笑著向兩人跑來，然後一頭撲進了他們的懷抱。

    「爸爸、爹地！」

    兩人先是愣怔住了，直到小娃娃一人一手牽著他們，眼前的一切似乎才豁然開朗，他們看清了彼此的面容，相視一笑──原來就是你。

    「走吧，走吧，小貓貓肚子餓了。」孩子牽著他們的手撒嬌道。

    林希陽聞言笑著捏捏孩子的小鼻子，而身邊的人則一把抱起孩子，讓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牽住林希陽的手笑著道：「走吧，親愛的。」

    「好。」林希陽答應下來。

    一家三口就這樣慢步走在林蔭大道上，孩子的嬉笑聲源源不斷，迴蕩在大道上，久久不散。

    第二十四章 番外──平凡生活

    這件事要從小貓貓六歲生日過後，暑假裡的某一個晚上開始說起。

    一天晚上，范偉晨把電腦和電視屏幕連到了一起，一家人躺在床上看下載的影片，在連續播放了兩部恐怖片之後，小貓貓總算是挑了一部正常的科幻電影──人工智慧。

    電影本身走感人的親情路線，雖然在范偉晨看來最後那段有點胡扯，可就整部來說還是很不錯的電影，不過沒有想到，就這樣一部溫情電影居然硬生生把小貓貓給嚇哭了。

    「小貓貓不是機器人吧？爸爸、爹地，你們不會不要我吧？小貓貓會很乖的，你們別丟下我……」

    孩子眼裡，電影情節不一定全都能都，只是他會把能懂的串在一起，說出口就成了「童言無忌」，兩位父親為此措手不及，最後林希陽哄著小貓貓，范偉晨則出去熱了一杯蜂蜜牛奶給孩子壓驚，他被電影裡媽媽拋棄兒子的故事嚇壞了。

    夜裡，小貓貓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小鼻子還是一抽一抽的，他一手一邊拉住雙親，確定他們在自己身邊後才慢慢睡去，哄睡了孩子後時間也不早了，兩位大人也相繼睡下，可是到了隔日六點不到，昨夜的牛奶發揮了「功效」，外加上真的是被嚇到了，小貓貓破天荒地尿床了。

    從四歲之後，小貓貓就很少尿床了，這次也實在是個意外，范家就一張大床，孩子尿床了，於是大家都不能再睡了，林希陽起床進廚房做簡單的西式早點，范偉晨就負責去浴室洗床單和換被褥。

    以往這種時候，小貓貓會睡在客廳的沙發里補眠，不過這次他卻格外小心，拿了一把小凳子乖乖地坐在范偉晨身邊，小手也幫忙搓著自己弄髒的床單，雖然兩位父親說了好幾次不怪他了，可娃娃總是不放心，就怕雙親一個不慡把他給扔掉了。

    范偉晨覺得好笑，正想著要安慰兒子什麽，被卻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

    「才七點，誰打來的？」范偉晨疑惑。

    林希陽在廚房走不開，小貓貓就自告奮勇去接聽，他很有禮貌地問了對方，可是那邊說了些詞彙讓他很不明白，無奈之下，他還是把話筒交到爸爸手裡讓他聽。

    「喂，您好，請問哪位？」范偉晨擦擦手接過話機，還順手把孩子攬到自己懷裡摟著。

    話機那頭傳來公式化的言辭，范偉晨聞言後也不禁正經地回道：「啊，是的，他是住在這裡……哦，原來是這樣啊，嗯，好的，我知道了……我們會去的，嗯，謝謝你，再見。」

    掛上電話，林希陽也適時走了過來，「早餐弄好了，來吃吧，是誰的電話這麽早？客人？」

    范偉晨搖搖頭，拿著話機抱著小貓貓一起走去客廳，邊走邊答道：「親愛的，有鄰居打電話到物業公司，說你在J區的房子，晚上好像有人進去了，所以他們要你回去看看。」

    「J區……」

    J區屬於S市的下城區，林希陽與母親曾經在那裡常住，即便後來搬走了他也沒有賣掉屋子，每年都會去打掃一兩次，甚至有時和邵世庭鬧了不快，還會回去住一段日子，那裡算是他唯一的「避難所」，只是遇上范偉晨後，那裡就幾乎被他遺忘了。

    「話說他們怎麽找到咱們家電話的？」范偉晨只是好奇，倒沒怨言一說。

    林希陽頓了頓，後來才想起回答：「去年年底，我有回去過一次……正好碰上物業，他們問我要緊急聯繫的地址與家電，我只能記得這裡的地址，所以……」

    「原來如此。」范偉晨輕吹一聲口哨，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可不等他捉住便一閃而過。

    好像哪裡怪怪的，他是不是又把什麽事給忘了？

    一旁的林希陽也跟著沈默，似乎是在思考什麽，兩個大人都一副嚴肅的樣子不出聲，小貓貓恐懼心又起，他緊緊拉住爸爸的衣角不敢出聲，直到後來肚子比小主人更誠實，咕咕地叫了一聲，范偉晨和林希陽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帶著孩子先去吃早飯。

    餐桌上，小貓貓也一改往日的調皮，非常老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雙親講話。

    林希陽先說：「今天有空嗎？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去一次？我是說J區。」

    范偉晨很高興地回答：「好啊，我也正想去你家看看！」

    「小貓貓也一起……」

    「這是當然！」

    計劃決定下之後，范偉晨立刻付諸實踐，吃完早飯，一家三口便整裝待發，坐著自家的小車開開心心出門去也。

    從范偉晨家到J區林希陽的那間屋子大約二十多分鍾的路程，J區離市中心很近，可是因為流動人口太多，所以治安總是不夠保障，林希陽的屋子在J區一個還算安全的住宅區內，小區里道路太過狹窄，連車子都進不去，於是范偉晨只能把車子停在了外頭的停車場裡，剩下的路由腳代行。

    這個小區與范偉晨家處的小區大相逕庭，雖然范偉晨家也不算是新式住宅，可外觀卻是有模有樣，小區里也是安靜祥和，不像這裡嘈雜得很，老頭老太、街坊鄰居總是聚在門口或路邊三五成群，嘰里呱啦也不知在講點什麽。

    范偉晨牽著小貓貓和林希陽走在一起，時不時地好奇地觀望周圍，走了約莫五分鍾，他們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門口停下了腳步。

    這樓真的夠上古董級了，一共六層樓，外觀就是灰色的水泥牆，從一樓到三樓的牆面上還布滿了爬山虎，大鐵門生了鏽，主鎖也已經壞掉多時，樓內陰暗，樓道狹窄得只能容一個成年男子通過，這樣老式的建築看得范偉晨和小貓貓都不由發出感嘆，嘴巴自動轉成「o」型。

    「別看了，進去吧。」知道他們在驚訝什麽，林希陽無奈催促道，「我家就在101，不用走樓梯，挺方便。」

    101室就在樓梯的正下方，陽關全然照射不到，林希陽打開門讓他們進屋，屋內的狹小和貧瘠又讓范家父子倆詫異了一番。

    「哇哦，親愛的，你家真是……太令人意外了。」范偉晨實在找不出正面的詞彙形容這個家。

    換了鞋進屋後，出於好奇的本能，自然免不了屋裡屋外地打量一番。這屋子裡的兩間房、浴室、廚房，大小不一地擠在一起，外加一個小天井，走道不過兩三步的距離，整體小的可憐，陳舊的木質地板，家具電器也均屬於淘汰系列，古老又廉價。

    知道他的意思，林希陽不生氣，他自己也明白屋子在別人眼裡的樣子，這是事實，沒什麽好虛榮浮誇的。

    「去房間裡隨便坐，我稍微打掃下屋子。」林希陽說便打開了屋裡的各個門窗通風。

    「我幫你。」范偉晨當仁不讓地說道，「你手不方便，打掃我來，你帶小貓貓玩，我覺得他對這裡很有興趣。」說著，他還不忘指指光著小腳丫，從進來後就不停東跑西跑的小貓貓。

    在他的堅持下，林希陽看管小貓貓，而范偉晨則按照林希陽的意思擦擦家具、撣撣灰塵什麽，期間，范偉晨發覺一件事──儘管林希陽是去年才來過一次，不過這屋子好像最近還有別人來住過。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林希陽，結果對方卻不以為意地回答：「屋子有備用鑰匙，在我母親娘家人那裡，他們有事沒事也會來這裡……鄰居說的大概也是他們。」

    「這房子不是只屬於你母親？」范偉晨奇怪地問。

    被問到這裡，林希陽停滯了片刻，最後嘆了口氣，猶豫一番後才向范偉晨做出了解釋。

    這間老舊的房屋名義上是屬於林希陽母子，但當初出錢買下這屋的卻是林希陽的外祖父，因為女兒未婚先孕實在是太過丟人，所以外祖父就想以這個手法擺脫他們母子，不過他還是有手下留情，把女兒安置在離自己家比較近的地方，配了備用鑰匙，偶爾還讓林希陽的外祖母來看看他們。

    「哦，這麽一回事啊。」范偉晨撣著窗簾上的一些灰塵道，「那現在那把鑰匙……」

    「外祖父外祖母前些年都已經去世了，鑰匙就轉到了舅舅阿姨手裡，不過他們比較難纏，沒有還給我的意思，還想藉機撈一筆」

    「撈一筆？這樣有錢拿嗎？」范偉晨不懂。

    林希陽抿抿嘴唇，沈默了一會兒後才道：「阿晨，或許很麻煩……可是，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談。」

    「好呀，什麽事？」

    「我其實……」

    「爹地、爹地，我能看這些相冊嗎？」

    小貓貓忽然在這時候插進來，歡歡喜喜地捧著一本相冊獻到雙親面前。

    被孩子打斷，林希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手裡的東西吸引過去，他蹲下身看著那本顯舊的相冊，甚至都不太記得裡頭到底是誰的照片了。

    范偉晨見狀也湊了上來，好奇地翻開一頁，第一張照片便讓他欣喜不已──小小的嬰兒半眯著眼睡在繈褓里，頭髮稀少，嘴唇也薄薄的，他一看便認出來了，因為兩個寶貝真的是非常相似。

    「親愛的，你小時候真可愛！」范偉晨毫不吝嗇地誇獎，乾脆抱著小貓貓坐上沙發欣賞。

    林希陽自己都忘了有這樣的照片，於是也好奇地一起湊過去看，相冊里果然都是他幼時的照片，數量不多，可每個年齡段都有。

    「大都好像是在家裡或者家門口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