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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甩了我就有可能。」

    「哦……」

    意味深長的一個感嘆讓林希陽羞愧到極點，他能感受到被人打量的視線，身體對人的抗拒再次襲來，讓他恨不得就此消失。

    就在這時，范偉晨好像看穿了一般，把林希陽拉到身後對他說：「累了吧，先進去休息吧，我爸很快就會走，沒關係。」

    林希陽的臉色有些蒼白，虛汗直落，勉強地點點頭，逃也似地躲進了屋子。

    范爸爸難得看到兒子溫柔的一面也覺得好笑，待人走後他就出聲反問道：「阿晨，我怎麼不知道我很快就要走啊？我還想留下來吃晚飯的。」

    這話讓范偉晨多瞥他一眼都覺得無聊，還是小貓貓好心開口，他不想讓爺爺討厭爹地。

    「爺爺，爹地生病了，他不喜歡和別人相處，所以我和爸爸要照顧保護他。」

    孫子的話自然是要聽的，范爸爸誇張地感嘆一下原來如此，然後又開始扯東扯西陪孫子玩耍。范偉晨看著這個老爸也拿他沒辦法，嘆了口氣他正想著要不要去看看林希陽，忽然卻聽范爸爸無意間對小貓貓道：「小貓貓，要不要和爺爺一起出去玩幾天？」珍惜借閱證，勿隨意傳播。

    范偉晨立刻停下腳步問：「去哪兒？」

    范爸爸沒看他，直接對著小貓貓道：「去東京好不好？爺爺再帶你去迪士尼樂園……」

    一聽是東京，又算了算日子，范偉晨很快就得出結論----這個老爸又是要帶小貓貓去給那群同僚們看了！

    「真是，你年年這麼獻，不累嗎？」

    范爸爸和商界的一群老友一年要碰面幾次，幾乎超過半數以上他都會帶著小貓貓一同前往，小貓貓聰明可愛，每次都能為范爸爸贏得無數羨慕眼光，羨煞那群老友，因此范爸爸樂此不疲，對這個孫子視如珍寶。

    范爸爸聞言瞪他一眼，「還不是你這個不孝子沒長進！還好意思說？」

    又是老一套的說辭，范偉晨翻翻白眼不去理睬，接著問道：「去多久？」

    「五天吧……」

    「哦。」范偉晨打聽完畢就轉而問兒子，「小貓貓要去嗎？」

    小貓貓被問到擠擠小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後才回答：「我去了，爹地不要緊嗎？」

    范偉晨正想接話，卻不料范爸爸立刻笑著插進嘴來道：「小貓貓，你爹地有爸爸照顧，沒事的，跟爺爺走好不好？」

    這口氣像極了拐賣兒童的人口販子，范偉晨聽得一陣無力感。

    有了爺爺的保證，小貓貓又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那好，爺爺，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范爸爸笑笑說：「爺爺今天就是來接你的，我們明天就走。」

    「哦，好，那我進去和爹地說一聲，爺爺你等我。」說著，他就從沙發上跳下來，蹭蹭蹭地跑進了房間裡。

    孩子一走，有些事就好明說了，范偉晨對著范爸爸就是一瞪，「老爸，你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范爸爸還是笑，「我帶小貓貓離開幾天，不是正好為你們提供方便嗎？」

    是才怪呢！

    范偉晨撇撇嘴，「老爸，你別亂幫，當心幫倒忙。」

    「哦？」

    「我可事先說好，希什麼都不知道，他現在經不得刺激，萬一再怎麼怎麼，到時老爸你就等著小貓貓哭給你看吧！」

    「什麼都不知道？」范爸爸挑挑眉，再看一眼寶貝孫子放在那邊裝有kitty的絲絨小盒，不禁有些遺憾道，「難怪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還以為他定力好呢！」

    「拜託，老爸，連我也看不出什麼區別，更何況他呀。」范偉晨為林希陽說話，隨後打量著范爸爸又覺得有點好笑，「而且你穿成這樣，他就更不會多想什麼了。」

    這樣脫線的夏威夷打扮也只有他這個眼光怪異的老爸才會穿，范偉晨想，在林希陽心裡自己老爸大概已經被定為「有錢的奇怪中年人」這一列去了。

    「不知道是好事，至少不怕感情被混淆……」范爸爸也有先見之明。

    范偉晨看了爸爸一眼，只覺得不可思議，「真稀奇，我這次交個男朋友你居然不反對？」

    以前他老爸見到他和男人廝混就是一百個不慡，原以為這次也會更加「麻煩」才是，卻沒想到他那麼好說話。

    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麼，范爸爸哼了一聲回答：「這是看在小貓貓的面子上，小貓貓除了霸道任性沒一點像你，既然他是小貓貓的爹地，那應該還能接受，至少和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不一樣。」

    「老爸，你信我了？」范偉晨還是覺得老爸妥協得太快，令人生疑。

    范爸爸這次沒有回答，看了兒子一眼，笑眯眯地指指房間裡，「有空瞎磨蹭，還不如去幫小貓貓收拾些衣服。」

    范偉晨接到這話本來不想去，可看見父親的一身行頭，再想到要把小貓貓交給他五天之久，心裡不免一顫，只得乖乖地進屋給孩子收拾衣服，並打算事先做好搭配。

    看兒子也走進屋，范爸爸坐在沙發，轉頭才發現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已經放上了一罐冰綠茶，他愣了愣旋即笑笑，拿起綠茶笑眯眯地喝了起來。

    不得不感嘆，這五年把兒子趕出去雖然是不負責任了一些，但是終究沒有白費苦心，如今的范偉晨可要比以前好得多，只是不知道兒子會不會明白父親的這份苦心！

    自從妻子死後，范爸爸就對獨子寵愛有佳、無所束縛，可偏偏范偉晨不願學好，仗著家裡有錢就成了眾人眼中那般一無是處的米蟲，屢勸不改，實在是讓范爸爸傷透了腦筋。其實范爸爸也沒有要求很多，以前是看兒子瞎混所以才不滿，如今見他認真地對一個人表現出喜歡，心中自然是安慰，而且已經有了小貓貓，那另一半的性別他也不計較了，只要兒子喜歡，孫子樂意，他就願意試著接納，畢竟對於這個獨子范爸爸還是非常重視的。

    「林希陽啊……」范爸爸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輕聲自語道，「如果有本事鎮住阿晨……未嘗不可。」

    第八章

    在范偉晨的首肯下，當天下午，小貓貓穿得一身帥氣，拖著一個天藍色的哆啦A夢小行李箱就跟著爺爺走了，臨行前，范偉晨千叮萬囑要他小心，而林希陽則是多了幾分捨不得。

    他沒有送小貓貓到樓下，卻在陽台上看著孩子和爺爺一起坐進車子，直到車子開走，他都沒有收回視線。

    看他那麼喜歡小貓貓，范偉晨有些感慨，也有些吃醋，他其實知道林希陽對自己的不能叫感情，而是感謝，不過是他自己趁虛而入，倒也怪不得別人，只是……哎，好不甘心啊！

    到了晚飯時間，范偉晨依舊做了營養膳食給林希陽調理身體，林希陽其實很喜歡吃肉，范偉晨知道，就在營養餐之餘會多做一道肉食，豬肉、牛肉、雞肉……每次都是不同的口味，還會細心地用手或者用刀把那些肉弄成小塊方便他單手也能用筷子夾起來。

    這樣的小細節雖然很簡單，范偉晨也不說，卻更讓林希陽覺得溫馨。這是他夢寐以求了很久的生活，平平淡淡，簡簡單單，只是兩人坐在桌邊用餐，獨有一股家的感覺。

    吃完飯後，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洗澡，最後回房休息，大屋裡有電腦、電視、遊戲機等物消遣，晚上也不會覺得很能聊。不過今晚有些不同，該說是林希陽與范偉晨第一次獨處的夜晚。

    平日裡，晚上小貓貓總會睡在兩人中間，那簡直比梁山伯與祝英台之間那碗水還要保險。有孩子，林希陽不會感到尷尬，可現在孩子出門了，這就等於這夜他必須和范偉晨同睡一起，這可就是個大問題了！

    不過這份尷尬似乎只來自於林希陽單方，不拘小節的范偉晨就沒有這麼細心，晚上照常行動，給林希陽準備了一些水果後，就坐到一旁的電腦桌邊上網，眼睛看著液晶螢幕，嘴裡還時不時地哼個小曲。

    電腦桌在右側緊挨著大床，躺在床上的林希陽能看到范偉晨的臉，這樣的擺設十分奇怪，但也事出有因。

    剛搬進來那會兒小貓貓還很小，把他放在床上，小娃娃卻總喜歡往右側爬，老不安分，那時新店開張，要弄廣告、要搞宣傳，范偉晨就不得不坐在電腦前辦公，要顧及工作又要看住孩子，只能把電腦移到大床邊，兩者兼顧，也因為那時的習慣，現在范偉晨還能做到看著螢幕的同時餘光兼顧大床上的動靜。

    林希陽在房間裡無處可去，一向是躺在床上給小貓貓讀故事或者看電視，如今小貓貓不在，當然也就只有看電視的分了。

    晚上的節目表一向固定，什麼時間放什麼，在看過新聞，挨過連續劇，跳過選秀節目之後，林希陽最終將畫面定在了一個談話節目之上。這是近年來新起的節目系列，事件內容不明真假，總是通過當事人的故事解釋著家庭人際等各種社會關係，偶爾看看也挺有趣。

    今天播放的故事是關於愛情的話題，一個女孩為了愛情不惜拋棄一切甚至是父母家庭，人們討論她是對的，又或是錯的，主持人與各位嘉賓爭論不休，而女孩卻一意孤行，看得人唏噓不已。

    林希陽在看、范偉晨在聽，直至節目最後，女孩都沒能回心轉意，她的父母在哭，她視若無睹，心裡只有那個男孩，她說要離開這個家，去尋找自己的摯愛……

    「她很傻。」范偉晨面對著電腦螢幕忽然道。

    林希陽反應了一會兒才發現他是在說這個節目，繼而吁了口氣道：「也很自私。」

    「卻很真。」范偉晨嘆息一聲，隨後就把轉椅轉向了林希陽看著他，「你很羨慕吧？」

    方才看節目時，林希陽的表情變化范偉晨都看在眼裡，那雙眼眸中有迷茫之色卻無責怪之意，林希陽從小就沒有「父母家族」的概念，與此相比，「真愛真情」自然是要比那些重要得多，不同人見不同事，范偉晨覺得他是羨慕著節目中的這份感情。

    林希陽張張嘴，原來是想否認，可後來想想卻覺得根本沒有隱藏的必要，自己在感情上的失敗范偉晨都是知道的，一個失敗者羨慕著成功的人，又有什麼可隱瞞的。

    重擔卸下，心裡也輕鬆了許多，林希陽最終平靜地回道：「是的，我非常羨慕他們。」

    范偉晨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的承認，也是一愣，緩了緩才僵硬地笑笑，「哈啊……我就是問問，就是問問。」

    知道他不是惡意，林希陽也沒有怪他，淡淡一笑說：「沒事。」

    那笑容幾分優雅幾分無奈，眉宇間夾雜了一絲惆悵卻格外動人，范偉晨有些看呆了，不待思考，話語就脫口而出：「……我能親你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