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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12:03 作者: 瓜栗閒閒
黎秉恪聞言匆匆往他手裡塞了一根馬鞭,雖然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但也只挑了挑眉沒接話,加快了腳步往裡走。
嘴替莫渝扯著湯平亂舞翻飛的袖子, 壓低聲音呵斥道:「你好好說話,天魔亂舞的像什麼樣子!今日怎麼了, 王妃心緒不佳所為何事?」
湯平毫不意外地又挨了一腳踹, 一下子噎住了, 木木道:「我也想知道呀。」
「是在都督府與人鬧不愉快了?」
「這…沒聽說呀。」
「王妃回府後召誰去問話兒了沒有?」
「那是內院的事, 這我哪裡曉得。」
「那你留守王府這半天知道個什麼?就不該指望你!」莫渝氣結,又扔了一根馬鞭給一問三不知的義弟,一路小跑著把黎秉恪送到了內院門口, 轉身深吸了一口氣暗自祈禱, 他可不想明日重見主子久違的黑臉。
黎秉恪輕手輕腳地推開半開半掩的格子門走入正屋,金紅的霞光從門縫裡斜劃而過,將屋內正中的一把黑漆描金雲蝠紋靠背大椅照得盈盈發亮, 那上頭正坐著兩眼圓瞪似銅鈴的幼雲, 她腳邊的獸頭銜環大炭盆不時蹦出幾粒火星兒, 正如同她怒氣蒸騰的內心。
黎秉恪被瞪了好一會兒也不惱也不怕,反而細細地看了一回,只覺幼雲氣鼓鼓的樣子像只奶凶的小貓,不僅一點都不凶神惡煞還怪可愛的,就是微皺的眉頭不大襯她俏麗的小臉。
雖然不大明白是哪裡招惹了他的小王妃,黎秉恪也還是先笑著服軟道:「怎麼了,像是要撲上來咬我一口似的?喏,胳膊給你咬,彆氣了,同我說說。」說著真的撈起袖子把胳膊伸至幼雲面前。
幼雲拉長著小臉,微微張口作勢要咬,只是怒目視之卻不說話。
黎秉恪也不急,見幼雲不接茬便提了些別的笑話兒來鋪鋪路:「今日本來能早點回來去都督府接你的,是十弟那個木愣子偏拽著我傾訴愁腸,這才回來晚了。下回我一定趕著出宮,套好馬車去接你好不好?」
「亂說什麼呢,我又不是小孩子,沒人來接便要生氣!」幼雲的八卦嗅覺很靈敏,來了點興頭,暫且撂下怒氣,忍不住往圈套里鑽,問道,「十殿下他發愁什麼呢?」
黎秉恪拉過一把圈椅緊挨著幼雲坐下,傾身湊得極近,水光般粼粼亮動的麗目叫幼雲幾乎就快繃不住生氣的架子了。
他盯著幼雲微紅的臉龐看了一回兒,方才笑答道:「十弟愁的是他要守孝三年,怕霞兒的年紀等不了他了。果然成婚還是要趁早。」
「那怎麼辦?我還想同霞兒做妯娌呢,隔三差五的聚在一塊兒,背著你們說你們的壞話!」幼雲微微側身避開黎秉恪亮如星辰的眼神,說著說著就被被帶跑偏了。
黎秉恪坐了回去輕笑了一聲,有心要逗笑幼雲,便仰頭盯著房梁,一本正經道:「此事不難,皇兄可有成人之美了,提議先假裝極力反對這門婚事,叫十弟去殿前連日連夜的跪上幾天,再佯裝降罪打他一頓板子,搏得他的心上人心疼一番,說不準人家就願意等他了。」
「這是什麼餿主意?虧你們一個九五至尊一個天潢貴胄,也想的出來!」幼雲果然被逗得失笑出聲,心知他們這不過是說著打趣的,想了一下又正色道,「都拖到這會兒了還不知道霞兒的意思呢,興許人家壓根就不想同我做妯娌。你們兄弟可別拿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去強壓人家,做親又不是做仇。」
新皇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就是單純想打你十弟一頓?還找這麼離譜的理由。
黎秉恪姿態慵懶地用胳膊撐在扶手上支著下巴,看著幼雲怒氣消散的小臉偷笑一下,應道:「嗯,霞兒年紀也不小了,再等三年確實有些遲,是得問問人家願不願意。」
幼雲渾然不覺話題岔開了八條街,斜飛了他一眼,撥著茶碗搖頭道:「以霞兒的性子,若是認準了十殿下,就是十年八年也會等他的,若是壓根就沒有這個心思,聖上就算真把十殿下的腿給打斷了,這番苦肉計也是白搭!他這瞎愁什麼呢。」
「他愁惦記許久的媳婦眼瞧著就要飛了呀。」黎秉恪估摸著幼雲的怒火已被這番插科打諢攪散了五分,才順著話頭兒重又提起那茬,「我也在發愁到手的媳婦怕是要拍拍翅膀飛走了。今兒到底怎麼了,便是叫我上公堂挨棍子也得說個由頭罷?」
「哼,誰敢讓你上公堂受審呀,自己想!」幼雲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跑偏出十里外的話題拉回正軌,嘟著嘴別過頭去。
「猜不出來,總不會是你姐夫一家背後捅我刀罷?」黎秉恪很聰明,略略想了一下便隱隱猜到了大概,試探了一句後站起身來,走到幼雲身後溫柔地環住了她。
幼雲困在椅子裡使不上力,撲騰了兩下見掙不開黎秉恪的環抱,便索性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連三問:「你是不是要去做監軍了?為什麼瞞著我?要不是我今日去了趟都督府知曉了此事,你是打算出發的前一日才告訴我麼?」
黎秉恪嘴角含著濃烈的笑意,雙臂摟得更緊,俯身過去湊在她耳邊,柔聲細語裡夾雜著一絲壞笑:「哦,你向來是驚雷雖破柱,午寢不妨酣的人兒,這回竟這麼緊張我?」
「說正事,休想矇混過關!」幼雲暗惱他抓錯重點,大著膽子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卻正好帶動黎秉恪光潔清雋的側臉貼了上來,涼涼的細膩觸感讓她的臉頰忽地燒紅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