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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嗯？」

    聞鷙這會兒正蹲在那塊大石頭周圍檢查，谷尋嚎了一聲便惡狠狠地撲過去，想要給人個「教訓」，順便報他當初掐她脖子的「仇」。

    卻不想對方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她一撲過去，男人穩穩噹噹地把她接住，直接背著人站了起來！

    谷尋嚇了一跳，連忙勾住他肩膀。

    「快放我下來！」

    放自然是不可能放的。

    他好笑地說：「是你自己跑過來的。」

    聞鷙手上一用勁兒，冷不丁地將她往上推了推，谷尋驚呼一聲，又換來接二連三好幾次捉弄，氣得她直接湊過去咬人耳朵。

    她氣呼呼地說：「你現在壞透了，我的命令也不聽了。」

    「我只聽主人的命令。」

    「哈？那我是誰？」

    「是戀人。」

    「……」

    一句直球瞬間把炸毛的小松鼠哄得服服帖帖的，趴在他肩膀上輕聲哼哼兩句，到底沒再說什麼。

    不過最終聞鷙還是堅持背著她走回了車上。

    一路上，也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麼，風中隱隱傳來少女的笑聲和怒罵，但很快又壓了下去，將情人間所有的竊竊私語都藏進了風裡。

    一望無垠的荒原上，兩道身影重疊在一起，被夕陽拉得老長老長。

    ……

    日復一日。

    腳下的土地不斷綿延，周圍的景色變了又變，目的地卻似乎仍舊遙遙無期。

    幾天之後，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雪。

    車窗外的世界仿佛在一夜之間被裹上了銀裝，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小破車似乎被凍出了一點毛病，兩人不得不停下來修理，剛一推開門，風雪撲面而來，徹骨的寒意直往衣襟里鑽。

    聞鷙一時間有些晃神。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雪。

    不僅僅是今年第一次，甚至在他的記憶當中也沒找到任何和雪有關的熟悉的感覺。

    「愣著做什麼，快過來鏟雪。」

    聞鷙回過神，谷尋已經動作熟練地將可攜式的雪鏟組裝好了丟給他。

    見他手忙腳亂地接過雪鏟，谷尋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對於從來沒見過雪的人來說，下雪確實是件稀罕事，但谷尋從小在白草星長大，見到初雪，也只是挑了挑眉，很快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正事上。

    根據老三的檢測來看，這雪應該是凌晨才開始下的，短短兩三個小時的時間，積雪就已經將車輪給掩住了一小半。

    出問題的地方在車子底部，他們這會兒得先把積雪鏟開才行。

    「這還只是剛開始呢，出了紅嶺荒原，那頭基本上全部都已經結冰了。從今天開始估計天天都得下雪，你到時候得看膩。」

    聞鷙愣了一下，「冬基地也會結冰？」

    谷尋：「冬基地不會，但是白草星會。」

    「大氣層污染導致極溫現象出現，再加上白草星本身體積又不大，降溫升溫基本都是整個星球一起進行的。」

    聞鷙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所謂的遷徙一般都是從冷的地方往溫暖的地方移動，如果兩邊都會降溫的話，他們又何必千里迢迢從夏基地前往冬基地呢？

    「欸？我沒和你提過嗎？」谷尋動作一頓，抬起頭，神色有些詫異。

    「……沒有。」

    「既然這樣的話——」谷尋眨眨眼，忽然笑了，「那就讓我暫時先保個密吧。」

    「你要是想知道答案的話。那就明年冬天自己來看吧。」說完這話，她也沒看聞鷙的表情，徑直拿著雪鏟去了車子的另一邊。

    聞鷙在原地站著沒動，神色微微動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小半分鐘後才拿起手中的雪鏟，也開始動手清雪。

    一個半小時後，積雪清理完畢，故障也被修好，小破車再次發動。但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先前的那個話題。

    之後的日子果然如谷尋所說，從第一片雪花落下開始，飛雪就再也沒有停過。

    雪景雖然美，但看久了也就習慣了，時間一長，還容易引發雪盲的症狀。

    隨著積雪的厚度越來越深，美景也逐漸演變成一場災難。

    車子稍微停上那麼一會兒，積雪的厚度就慢慢上來了，為此兩人不得不縮減下車休息的時間，持續不斷地開車。

    但同樣也因為下雪，車子出故障的時候也越來越多——這些故障大部分都是由於機器老化和材料劣質所引起的，繞是聞鷙在出發之前就儘量改裝了一遍，可仍然不怎麼管用。

    兩人同行都這麼艱難，聞鷙不敢想像，這麼多年，谷尋一個人都是怎麼扛過來的。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修，大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終於，十月三日那一天，雪山被冰面所替代，穿過紛紛揚揚的雪花，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廢墟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中。

    這，就是星港。

    這裡是白草星對外交流貿易的樞紐，同時也是曾經白草星上最繁榮的幾個地方之一。

    但如今它只是「幽靈海」上的一座冰雕。

    「幽靈海，白草星上剩餘的少數幾片海域之一，不過和其他幾片海域不同的是，它只有夏季才會變成海，水量幾乎能把整個星港給淹沒。」

    「但每到了冬季，它就會被完全抽乾，只剩下一兩米厚的冰，連河都算不上，所以才給它起了這麼個名字。」谷尋解釋道，聲音還有些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