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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但不敢說出來,怕她生氣,也怕別人聽見懷疑他們的來歷。

    他們一直安靜的坐在那兒跟著梅家母女,裡面的人陣陣喧譁,不時的有辯經的內容送出來。

    越看雙眼便越覺得離譜。

    神童真的過了,他已經說到了人倫大綱,天地之道,甚至提到了滿漢分治。

    他在找死,他真的在找死。

    最新的一張紙送出來時上面分明寫著朱子的人倫綱常,婦女的德行之道。

    元衿比誰反應都快,知道這是他對安北將軍台在漠北開設女班的不滿。

    她捏著紙,手心全是冷汗。

    元衿看了舜安顏一眼,舜安彥也看向他。

    他用口型說:「要不我去?」

    元衿猶疑了會兒,最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舜安彥沒有辦法,只能下樓去找曹家管事。

    「您說有一條小路是吧?」

    「小路?」

    「從這裡直接進大報恩寺的小路。」

    「是,是有。是公主要去嗎?」

    「不,你帶我去就好了。」

    於是乎,他跟著曹家管事默默地走進去。

    這小路兩邊都是侍衛,舜安彥每個都很熟悉,他們紛紛向他行注目禮。

    最後看見侍衛統領馬武時,他還是驚訝地問:「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出去玩不來嗎?」

    舜安彥和公主在一起的事,御前的人大多早就知道,也沒人避諱。

    「是公主也來了?」

    舜安彥搖頭,直接問:「裡面怎麼樣了?」

    「正歇一歇呢,剛才主持大人差點背過氣去。」

    氣到背過氣,這得是多激烈的交鋒?

    舜安彥都不敢想,只抿著唇讓馬武趕緊帶路。

    大報恩寺的主持和巴拜特穆爾都在後殿坐著,他們一起相對,一個黑著臉,一個還是以前那波瀾不驚的樣子。

    見到舜安彥來,住持全然不認識毫無反應,而巴拜特穆爾則是十分驚訝。

    「你……你怎麼來了?」

    許是太出乎意料,巴拜特穆爾都沒有站起來,也沒有稱呼他為佟少爺。

    但是拳頭握緊,全是防備的姿勢。

    舜安彥掃了他眼,有些無奈,更有點宿命感在身上——他或許是欠了這個人的。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他是心甘情願的,但不是欠他,而是欠元衿的。

    「我來救你,免得你回頭死無葬身之地。」

    作者有話說:

    改錯別字,稍等

    第100章

    舜安彥來的時間很巧,正好是中場休息,之前在庭前激辯的眾人都暫退到後喝點茶水、用些點心,又因為今日辯的過於激烈,為了兩邊休息時不尷尬,原本連成一片的後室被一架臨時的屏風分割為二。

    舜安彥和巴拜特穆爾在屏風的左邊,而氣得半死的大報恩寺主持與徒弟們在屏風右邊。

    他們時不時能聽見小沙彌勸住持息怒的聲音,巴拜特穆爾除了在舜安彥來時出聲說了話,後面都安靜地坐在屏風後,連茶也沒有喝過。

    這人水深,舜安彥向來知道,但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其實是動了怒的體現。

    舜安彥身上還穿著布衣,馬武在侍衛處替他找了套綢緞的衣服來請他換上,再出來時巴拜特穆爾似乎是不經意地掃了他眼。

    他坐在巴拜特穆爾身旁的交椅,接過小沙彌遞來的茶水,問了聲:「還有多久開始?」

    「萬歲爺有旨,歇兩炷香的時間,現下大報恩寺內外正在布施,貴人們都在廟中用素膳。」

    「好。」他點了下頭,又看看巴拜特穆爾手邊紋絲未動的素膳。

    小沙彌則問:「公子是否需要用膳呢?」

    「不用,我吃過了。」他雙手合十回了個禮,而後繼續端坐著。

    後室的佛台上的香台上插著一支線香,燒過三分之一時,舜安彥站了起來,「郡王看來已經用完膳了,可否陪我出去走一走?」

    巴拜特穆爾甩了下袖子,「請。」

    馬武守在門口,見他們並肩走出愣了愣。

    「小佟大人……」

    「我與郡王是舊識,在庭院中敘敘舊罷了。」

    馬武這才沒說什麼,退到一邊讓他們單獨說話,但手按著刀柄依舊是防備的姿態。

    巴拜特穆爾眼風一掃,便能見滿院防備的帶刀侍衛,他走至庭院中菩提樹下的香爐旁,淡然一笑。

    「這麼多年,朝廷並沒有變化。」

    舜安彥則說:「即使千百年,世間所能變化之事,也不多。」

    「佟少爺這便是和我辯起來了嗎?」

    「不過是說幾句事實罷了。」舜安彥看著裊裊香菸波瀾不驚地說,「你要相信,人短短几十年不過是世間過客罷了,真正能讓人世間有大變化者,少之又少。」

    巴拜特穆爾沉默片刻,反問:「您會想做那大變化者嗎?」

    「做不了。」舜安彥想也沒想便說出了口,又說,「可你想。」

    巴拜特穆爾轉過臉去看著香爐,手撫上了上面的刻紋,「這是禪宗刻紋,暢春園福君廟裡的和這個系出同源。」

    「從一開始,萬歲爺把你放在福君廟便不是讓你去享福的。」

    給他用禪宗的東西也好,讓人刻意忽視他的起居也罷,都是有預謀的惡意。

    「國土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山河寸土皆是將士拼搏的結果,善待你,那誰善待死在前線的安親王佟將軍?誰善待三次北征陣亡的將士?我說千百年變化之事不多,你以為我說的是人心嗎?不,我說的是史實,北方之地,漢有匈奴,唐有突厥,後又有蒙,中朝之於北,先有西域都護府後有安西安北北庭都護府,打來打去就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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