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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你被貼了嗎?」
元衿搖搖頭,「沒有。」舜安彥剛想表演她遵守交通法規,就聽她說:「貼到我的時候罰單沒了,開心得我晚上吃了兩碗飯。要是別貼了,我那年駕照分就超了,要去重修了。」
他笑得合不攏嘴。
馬上就要到他的目的地了,他示意元衿輕聲說話:「前面,你先下來吧。」
元衿討厭被瞞著,不停問:「什麼樣?到底怎麼了?」
「你別急。」舜安彥領著她走過去,一轉彎指向前方,「你看看?」
元衿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見了倒在路邊的樹和一把鐵鍬。
「這是……」
「金桂。」
慎興永迎了上來,「少爺,都準備好了。」
他前些日子奉自家少爺命令,在杭州城裡三圈外三圈地跑了好久,才找到這棵品相好的金桂,本是要替他順便種了,但舜安彥堅決不肯。
「你先退下,我要弄不了了再叫你。」
「是。」
慎興永悄悄地瞥了眼公主,感嘆自家少爺真是對公主死心塌地。
舜安彥備了把椅子給元衿,讓她坐在旁邊等一等,自己抄起鐵鍬,在原地鏟土種樹。
春風襲來,山間迴響,清溪流淌,布穀不停。
世界如此熱鬧,只元衿安安靜靜坐著,看舜安彥,不對,是看鄢洵,看他種樹。
外婆家門前的金桂很老很老,村裡的老人可以說起胡適被砍,也能聊起前清的尼姑庵,可誰也說不出這棵金桂的來歷。
她每年泡了一壺茶,在金桂下一坐一天時,隔壁的老奶奶總會和外婆說:「也不知道是誰種了這棵老樹,你家囡囡從小喜歡的不得了。」
那時候外婆總笑著說:「我家囡囡夢裡都是這棵樹,天生帶的。」
舜安彥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雖然前世當過兵,後世常習武,但十指從不沾陽春水,家務農活半點沒有接觸。
他挖動鐵鍬的動作極其不熟練,幾次讓金桂倒了下來,急的出了一頭的汗,重複了好幾遍才把樹弄好。
最後樹落在坑時,他英俊的臉上已經落了污泥,在元衿眼中有點幼稚和可笑。
「你過來。」元衿朝他招手。
舜安彥走了過來,她從懷裡拿出帕子,扔在他懷裡,「擦臉,髒了。」
「哦,好。」他抹了抹臉,也擦掉了一點薄汗。
擦完後,舉著帕子杵著。
「有話說?」元衿問。
舜安彥笑了下,點頭。
「那你說呀。」元衿驕矜地昂起頭,「別愣著,快說。」
舜安彥清了清嗓子,「那個,這棵金桂是我種的,就當我在你那時候,陪過你。」
「什麼時候?」
「我不懂你的時候,你也不會想起我的時候。」
「鄢少爺,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有點肉麻了?」
「額……然後呢?」
「我喜歡。」
作者有話說:
不行了不行了,肉麻的我卡死了
第91章
舜安彥在那一瞬間,只覺天地都很空靈,滿腦子都只有她的一句「我喜歡」。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元衿支著腦袋,臉頰微微泛紅,「喂,你想著招用了多久?」
「就很自然地想起來啊。」
說完,他輕咳了一聲——心裡唾罵了句自己。
種這棵樹是在山裡看她上馬回去時就想起來的,但剛剛那番說辭卻是想了半個月。
他不擅長甜言蜜語,且是特別不擅長,這次發揮過後,估計是沒下一次了。
「哎,不知道我下次什麼時候能看見它。」元衿抬起頭仰望著這棵樹,「不會真是下輩子了吧?」
「以後常來唄,不會沒有機會的。」
「什麼機會?」
「我以後爭取都辦南方的差,北方的不要。」蒙古環境太惡劣了,不適合元衿,還是南方好。
「你想什麼呢!」元衿假裝怒目而視,但裝不過兩秒鐘別開了眼,嘀咕了句,「煩人,還是笨嘴拙舌時候好。」
舜安彥笑著搖頭,隨她怎麼抱怨都行。
「誒,我問你。」元衿突然嚴肅了起來,「你是不是該回去給皇阿瑪辦差了?」
舜安彥望天裝傻,被元衿踩了一腳。
「別充楞了,快回答啊。」
他長嘆氣,「是。」他已經擺爛四個月了,前幾天慎興永忙裡忙外給他找樹的時候被佟國維知道,老爺子深夜把他叫去狠狠訓了一頓,讓他不要在公主跟前流連往返,把最根本的事拋諸腦後。
可舜安彥不想去的心自從生出來就收不回去了,「不想去,擺爛吧。」
他甚至直接蹲了下來,把儀態風姿都扔了開。
「幹什麼呀?你可不是這麼沒上進心的人。」元衿認識的鄢少爺太上進了,一路學霸一路要強,強到煩了他十幾年,突然這個人鬆懈她還怪不適應的。
「沒意思。」舜安彥見她不解的表情,認真想了想和她說,「就是沒意思了,做了半天都是爭權奪利的事,搞不好哪天還要在你的哥哥里站隊。」
就這一程南巡,皇子們掐的昏天黑地,水面上是江南群眾欣賞大清朝皇家天團手足友愛、欣欣向榮,私底下全是心眼子,連五阿哥那樣佛系的人在御前殺出了個第一名——那日康熙奉太后去雲林禪寺燒香,他一馬當先提前一日從山門前三跪九叩到寺里,為太后祈求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