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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把這點想明白,舜安彥的心情好多了。
「若是這樣,讓織造大人們盯著南方叛黨查就行了,不必費心往北查了。」
他也可以省點心。
「皇阿瑪是想往北查?」元衿突然抿著唇問了句,但不等舜安彥回答她就自己說,「理藩院有的是人,皇阿瑪怎麼想就怎麼辦吧,我們操什麼心。還是吃吃逛逛比較要緊。」
可不是嗎?舜安彥說:「萬歲爺剛剛還和我說,過幾日直接過鎮江不進金陵先到蘇州和杭州。」
聽到杭州,元衿的神態露出嚮往和懷念。
「我是杭州人。」
她氤氳著十分的感情感嘆了一句。
舜安彥笑了,柔聲說:「那我等杭州人帶我游杭州。」
*****
杭州,天府之國。
到杭州時已是三月春風似剪刀的好日子,蘇堤也好、白堤也罷,千樹萬花競相開放。
此次南巡,康熙的行宮不像後世乾隆留下的行宮在白堤孤山,而是被安排在杭州織造涌金門的府邸。傳聞吳越王開渠引水入杭州府築湧水門,門中有金牛湧出,故而叫涌金門。
涌金門也是杭州城池離西湖最近的地點,和後世鋪開的杭州城不同,現如今的杭州府城牆不包括西湖,去游西湖得出城,而皇家的特權便是能摒開所有人獨游西湖。
這樣的陣仗,連元衿這般對杭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都感嘆:「真牛啊……」
感嘆時,她騎著一匹小馬在杭州的山間賞花。
青山並趙進壽等一干人或騎馬或騎驢跟在遠處,唯獨舜安彥沒有,他在前面給元衿牽馬。
「鄢少爺,你幹嘛不騎馬?」
「山裡的路不好走,我在前面牽著,免得你摔著。」
他說出這話後,跟在後面的青山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小宮女想起九阿哥前幾天來送東西時的吐槽:佟家那位未免有點身姿太低了。
馬蹄滴滴答答踏在山間小路上,兩邊青瓦白牆,時不時有炊煙裊裊。
接近清明,農人們在茶田裡忙忙碌碌,背著簍子戴著草帽忙於採茶。
「他們是在采龍井嗎?」舜安彥對山里不熟,小聲問元衿,「這裡算龍井村嗎?」
「是在采龍井,但這裡不是龍井茶。」元衿俯下身來回答,「這裡是梅家塢,胡適曾經在這裡養女人,被原配舉著菜刀殺到這裡。」
舜安彥低笑了下說:「這都是哪和哪?」
「真的,我小時候坐在村里喝茶,有個老大爺非拖著我嘮嗑,說他親眼看見的還替胡適拉過架,要不是他一代大師就要身中菜刀了。」
「你家在這裡?」
舜安彥用了「家」這個詞,且並沒被元衿否認。
「是啊,外婆家還有幾畝茶田呢。」她跳下馬來,一點點往前走,到了一個山口指了指,「就是那裡,還有顆老桂花樹,每年秋天我都來摘桂花。」但現在那裡空空如也。
「然後做成桂花九曲紅?」
「你以前一年要來幾回?」
元衿想也不想就說:「有空就來,這是我家。」但說出口,又是悵然,弱弱地補了句,「其實一年也沒多少空。」
舜安彥大致知道,他們小學就是一個學校,那是京中最有名的學校之一,抓得嚴、課程緊,尤其以琳琅滿目的課外活動出名。到了高中因為鼓勵學生申請國際高校,更是會安排很多暑期活動或實習。
元衿後來拿的是名校offer,這樣的活動從來沒少參與,而一旦參與,所謂的「空閒」便會所剩無幾。
更不要說,她後來出國讀書,回國後又一頭扎進了元氏。
元衿剎那眼圈有點紅,「老太太肯定超想我。」
「還健在?」
「身體硬朗著呢,比我還硬。每次我回來,她就提前到樹下站著等我。」
元衿揮揮手不願再說,重新騎上馬在山裡逛。
接連大半個月,她把杭州城遊了個遍,還跟著康熙看他提匾額寫詩詞,甚至還裝模作樣也寫了一首。
舜安彥偷偷伸頭瞧了一眼,那打油的水平啊……心道這詩詞終究只能成為元大小姐穿越的恥辱。
卻不意想看的時候元衿正巧看他,她讀心的本領稍稍一發揮就明白了過來,最後舜安彥只能拼命求饒,認下那「腹誹」的罪過。
好日子總是過得快,轉眼便到了要離開的時候,最後一天,康熙帶著皇子們奔赴杭州校場,在臨走前再次展示他們的「武力值」,舜安彥則又去牽馬要帶元衿去山裡。
「為什麼又來一次?」元衿不理解也不明白。
可偏偏舜安彥一臉神秘莫測,只牽著馬在山間走。
「喂,不說話我跳馬了!」
她說完就在馬上亂動起來。
「你小心點!」舜安彥嗔怪了句,「我怕了你了,我有禮物送你。」
「禮物?什麼禮物?你能送什麼?」
元衿對舜安彥的禮物有種麻木的情緒,不是不喜歡,就是太多了,多到他送什麼她都不奇怪。
舜安彥和她插科打諢,不停問東問西,讓她給自己講講梅家塢後來什麼樣。
「那這裡能開幾輛車?」
「來回兩車道吧,有時候路虎那種車開進來,兩邊還要倒車讓一讓。」今天青山不在,元衿說得肆無忌憚,「山里沒地方停車,每年買茶的時候大家都亂停,一共就兩車道路邊停一輛車就全塞住了,有一年交警上山來抽查一路貼罰單,貼的手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