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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七公主甜甜一笑,喊了句:「姐夫好呀。」喊完又捂上嘴,「不能亂叫。」

    舜安彥愣了下,而後給七公主評上了暢春園元衿後援會第一和善可愛人的頭銜。

    「七公主,方便告訴奴才嗎?」

    七公主「哎」了聲簡略地說給了他聽。

    四阿哥是有點囉嗦在身上的,這毛病大多數時候還比較收斂,但今日大概是受了舜安彥不要臉的刺激,他的囉嗦伴著戲台上的戲從開場時就沒停過。

    五阿哥過去都是自詡不囉嗦的,尤其見不得四阿哥動不動長篇大論又誅心又問底的樣子,平素他就愛寵著元衿,妹妹說什麼就是什麼。可目睹舜安彥不要臉的那幕,他今日心情又十分跌宕起伏,很想和元衿細細掰扯。

    所以今日主座那兒的場面就十分詭異,四阿哥字字珠璣給元衿說著佟家人的不是和怎麼應對,五阿哥聽一句駁一句,駁完後卻不忘說一句舜安彥本人。

    這麼嘮了一上午後——

    「五姐剛才說頭疼,直接捂著耳朵跑了。」

    「跑哪兒去了?」

    「不知道啊。」七公主聳聳肩,「五姐走的時候說,誰追出來以後就再也不理他了。那臉色連十四弟都嚇住了。」

    怪不得,這裡面一群阿哥,各個臉上都寫著「我很煩」三個字。

    舜安彥是不敢往裡走了,他現在就是眾矢之的,萬惡之源,進去和找死無異。

    溜出麗景軒,舜安彥開始琢磨這群皇子到底後面該如何對付。

    舜安彥其實情商不差,除了不愛搭上男女關係這條線以外,他同學、戰友、親友都是一派和諧,在被揪出對元衿別有用心之前,暢春園內外對他也是交口稱讚。

    但涉及戀愛問題,那就是空白,連模擬卷都沒有做過。

    真是蒼天有眼懲罰他,一上手就是個終極難度。

    以前那些兄弟要結婚都是怎麼辦的?買東西?送東西?去給老丈母娘做飯?陪老丈人釣魚?

    好像這些招在大清朝都不好用。

    而且誰家也沒有元衿現在那麼多智商超群的哥哥弟弟和城牆一樣擋在前面啊!

    算了算了。

    擺爛的舜安彥決定先不管大清皇家後援會,先把元大小姐找到,剛才她還沒回答呢。

    他繞著暢春園找了一圈,疏峰當在第一,可元衿不在,只有太后跟前的烏嬤嬤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叮囑他過些日子奉著佟老夫人進宮來瞧瞧太后。

    而後是園中三堤,但只有落葉繽紛不見其人。

    最後,他不甘心地去了福君廟,但尋了一圈,只有神童敏敏的那隻銅風鈴叮咚作響。

    元衿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連帶彥尋那隻貓也不見了。

    但她應該跑不遠,暢春園就這麼大,四角都有衛兵把守,若是要出去定會有風聲傳出。

    想了半天,舜安彥冒出個年頭來——清溪書屋。

    這念頭嚇了他一跳,但又覺得只有這地方靠譜。

    元衿和康熙這個父女的感情不能單純用好或者壞來形容。

    先是康熙那邊,他子女眾多,最寶貝的肯定是太子,其次一眾阿哥不分先後,公主里元衿這些年頗得他青眼。

    但這個青眼畫風奇特,與皇子們的「五妹妹什麼都好」截然相反,康熙每每說起元衿都是罵罵咧咧,一副「朕要把這個小兔崽子收拾收拾見祖宗」的狀態。

    另一方面是元衿,她前世和父愛沒有關係,按照舜安彥知道的消息,元衿能裝模作樣和元家一群親戚保持表面上的和諧,但對父親是直接互相無視,巴不得沒有那個人才好。

    到了康熙這裡,她實屬經常在老虎頭上拔毛,在一眾皇子公主里最愛和康熙對著幹,甚至幾次慫恿著兄弟姊妹連帶皇太后一起和康熙作對。

    這當中的原因,舜安彥擺爛在前門外書齋那幾天裡已經想通:元衿就是意難平,難平康熙對皇子公主之間的不同心態。

    可其實,這種不同,又不止是康熙一個人有。

    這世間所有人,在這個世界,甚至是後來的世界,看待男女都是不同的。

    舜安彥到了清溪書屋,探頭探腦地望了眼,正好碰上了顧問行。

    顧問行是康熙身邊資格最老的太監,和梁九功、魏珠那幾個頗為輕浮的年輕太監不同,顧太監的嘴就是康熙的鎖,要事大事康熙只會交辦給他,而交辦給他必然穩妥。

    只是顧太監已經年近五十,早早領了敬事房總管的職務,甚少在清溪書屋御前做伺候皇帝這樣的累活。

    舜安彥行了個虛禮,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牌子來。

    顧問行擺擺手,示意他收回去,「佟少爺,請和我來。」

    舜安彥心中一凌,只道看來自己料的沒錯,元衿確實來了康熙這裡。

    顧問行躡手躡腳地帶著舜安彥走進清溪書屋,繞過正殿往後,有一排竹林圍繞,再後面是一間翠竹搭起的小屋,隱約可以瞧見一捋煙火飄出,還能聽到咕咚咕咚的茶水聲。

    顧問行站在了一排竹林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點了點個小竹凳子,讓舜安彥坐下。

    舜安彥指指自己,指指凳子,露出疑惑的神情。

    顧問行唇語道:要等很久。

    而後走了出去。

    隔著竹林的遮擋,舜安彥只能看見顧問行提著燒開的茶壺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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