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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三阿哥接旨:「是,皇阿瑪,兒臣明白。」

    五阿哥胤祺抬起頭來,等著康熙的囑咐。

    康熙凝視了他片刻,招手讓他靠近了點,「老五,你要學會藏得住事。」

    康熙厚重的手拍在胤祺肩上,眼睛盯著這個以仁厚孝順出名的兒子。

    胤祺思索了下,瞭然道:「兒臣明白,兒臣等下照舊去疏峰請安用晚膳。」

    佟國維請示道:「萬歲爺,那法王那裡可要回信?」

    康熙抬眼瞧了瞧他,冷笑說:「留中。」

    留中不發,便是要壓著不回的意思。

    諸人都明白康熙是準備晾著法王。

    退出清溪書屋時,蘇赫拽著舜安彥的袖子問:「是不是漠北王位的事?怎麼和你扯上關係了?什麼煙花不煙花,妹夫不妹夫的?」

    舜安彥比了個噤聲,讓他少說話。

    蘇赫瞧著剛才書房的氣氛,再看看一乾重臣凝重的神色,便知此事干係重大,也不敢多問。

    只是百般不放心,「我要和我阿瑪打個招呼不?臘月時,我還要去一次漠西呢。」

    「貝勒把心提到嗓子眼那般小心吧,我回頭叫戴梓給你送幾把新東西,你帶著防身。」

    「那你呢?」蘇赫問。

    「舜安彥跟我來。」胤祺這時出現在他們後面。

    蘇赫拍拍他肩膀,滿臉擔憂地看著五阿哥把舜安彥提溜走。

    胤祺走的方向是疏峰,他每日的習慣,早晚都要去皇太后那裡請安,再和元衿用點吃食,來得及便是一頓正餐,來不及也會用些點心。

    初冬已來,寒風蕭瑟。

    腳步踏在小路上,壓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胤祺的心比這沙沙的聲響更亂,末了,他一股腦倒了出來,「我雖看不上你做我五妹夫,但若要非要比,情願是你。」

    舜安彥愣了愣,連忙推拒:「五阿哥,您言重了,奴才不敢當,奴才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思。」

    「你沒有?」

    「當然沒有。」

    舜安彥使出了和元衿對過的口供來對付五阿哥。

    「奴才在家中是獨子,又是長孫,雖然堂弟很多,但我生的太早祖父盯我極緊,從小便不知什麼是兄妹之情。直到入宮看見五阿哥對公主,才知道原是如此這般,深感欽佩,又公主如此聰慧美麗,奴才照顧她只覺是應該的。旁的心思奴才是萬萬沒有的,生出一點奴才都覺得對不起公主。」

    這是元衿擬的詞,那個「聰慧美麗」是她的原話。

    「妹妹?」胤祺「咦」了聲,「你缺妹妹疼?」

    「奴才即是當公主為主子,也是當公主為妹妹,若是家中親妹妹,怕是會更好呢。再說,公主還是我恩人呢。」

    」你缺妹妹幹什麼要找到我這兒來?她哥哥還不夠多嗎?」

    胤祺想起頭號大敵四哥就心口疼,這些年他一直沒敢問元衿一個問題:是四哥好還是五哥好?

    只能計算著自己和元衿一起吃飯的時間比四哥多得多多,才獲得了一丁點安慰。

    五阿哥這個反應,元衿也早早猜到,舜安彥於是接著交代口供:「奴才當然知道,所以這才不敢說嘛,要不以後奴才準備的一切都交由您來處置,先都給您過目?」

    「這倒不用,我送五妹妹東西,哪需要假借他人的手?」胤祺看他半天后說,「也對,你要對妹妹有什麼心思,是挺噁心的。」

    「奴才要有做額駙的心思,去什麼歐羅巴呀,和蘇赫貝勒當年一樣頭懸樑錐刺股賴在書房不走不就好了。」

    想起蘇赫當年,胤祺直發笑。

    「算了算了,我不追究你了,現在這情勢我情願你有點什麼心思。」

    胤祺眼睛轉了轉,突然伸手拽起舜安彥的衣襟,「舜安彥,要你做額駙,你能做嗎?」

    「啊?」

    這一刻,舜安彥真的是心裡抖了三抖,一時間眼前閃過了無數個人臉:小學同學、初中同學、發小、隔壁鄰居還有周釗。

    統統都是喜歡元衿的人。

    想到那些年他們做過的事,拉過的橫幅,送過的禮物,表過的真情,一個比一個誇張,一個比一個肉麻。

    以元衿的性情和要求,他若要做額駙,只能更肉麻更誇張才能讓她舒心。

    恕他無能,他做不到。

    「五阿哥,這事兒不是奴才做不做得到……」

    胤祺這才鬆了口氣,「哎,試你呢,你沒有順杆子往上爬,說明你真不樂意。」

    他拍拍舜安彥的肩膀,「今兒的事別和五妹妹說,以後還是對她好點,心思還是要恪純,明白了沒?」

    五阿哥也不比當年,到底是快成親的人了,也學會試探人心了。

    舜安彥想,幸好自己是真的心思純潔,隨便哪個來他都是千錘百鍊的真金。

    在五阿哥的矚目下,他連聲道:「明白明白。」

    但今兒的事,看著康熙和諸皇子的意思,是想先壓著不發,並將原本在古北口外見法王順便行獵的計劃,改成更隆重正式的儀式。

    即是拖延時間,也是先冷落他們一陣,把朝廷的威儀擺起來,讓他們知道,王位之事不是他們想求朝廷就要應的。

    誰是主誰是仆,法王得拎拎清楚。

    舜安彥回了佟園,在書桌後想了一夜,第二日還是早早進了暢春園。

    因著漠北這封信,康熙半點見舜安彥的心思都不再有,只盯著理藩院、禮部和內務府趕辦法王朝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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