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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見青山走得足夠遠,舜安彥才低吼了句:「我送這個,是因為你那個什麼貝什麼尼死了,沒法讓他給你設計什麼屋子。」
「是貝尼尼,土包子。」元衿撇了撇嘴很不屑,「你拿過那麼多第一名,怎麼藝術細胞這麼差呀?」
又被罵了的舜安彥很想開口想懟回去,幾次張口幾次又閉上嘴,反覆之間只有元衿冷冷的笑聲。
「也不知道你氣什麼氣,莫名其妙。」元衿瞧瞧遠處的青山和她身邊的倫勃朗說,「我看出來了,您給我找點東西怨氣大著呢,贖罪贖累了對吧?行,鄢少爺,您就此打住吧,我不缺你這點禮物也不缺你這點懺悔,咱們到此為止,我走了。」
舜安彥想也沒想就硬剛了回去,「既然公主如此大度,那很好,我很高興非常高興,以後是自由人,自由的呼吸真美啊。」
元衿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走到青山身邊,青山準備抱起倫勃朗和她一起回去,還被元衿訓了句:「放下,這東西也是我們拿的起的?
說罷,她把舜安彥和倫勃朗都扔在了風裡。
背影決絕,不帶一絲留戀。
元衿向來如此。
舜安彥握了握拳,他早就知道的元衿看著熱情內里冷酷,只是對別人她一直在偽裝,對他卻裝都不裝。
其實這次回來,他所求不多。他不擅長這些藝術品鑑賞,在歐洲到處求問才得了這幅作品,千里迢迢送回來,就希望元大小姐能稍微開心點。
結果呢,又是熱臉貼冷心腸。
哪怕一次,哪怕就這一次,元衿稍微給他點好臉色,別上來就揪著他罵,拿到畫先誇他一句也行,偏偏這位公主就是不願意。
舜安彥走到被元衿扔下的那副畫前,在黑夜裡都能看出別致明暗光影,怕單純的人像引起古板的清朝人不適,他還特意挑了風景為重人物為輔的作品,方便元衿能掛出來。
他把畫重新提起來,悶悶地想:她肯定沒仔細看,要是她看過,怎麼可能讓青山放下頭也不回的就走。
當舜安彥搬著畫出園子時,彥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園子裡跑了出來,正在馬車邊上和舜安彥的小廝慎興永玩。
見到舜安彥這般出來,慎興永和彥尋都似乎愣了下。
只是彥尋這隻貓什麼反應都沒有,先貓奴一步跳上了馬車,而慎興永接過畫忍不住多嘴問:「少爺,這畫您怎麼又搬出來了?」
舜安彥鑽進馬車一言不發,連貓都不想搭理。
馬車在漆黑的官道上朝佟園進發,沒了煙火的天空漆黑,只剩一彎月牙。
舜安彥不住嘆氣,被慎興永聽見追問:「少爺,您剛才在裡頭怎麼那麼久?不是說去去就回嗎?」
慎興永伺候舜安彥最久,雖然少爺一去歐羅巴就是三年,但回來後比往昔更沉穩。
今兒卻都出了園子又折回去,還拿重金賄賂了相熟的侍衛,只求他們對他入園的時間睜隻眼閉隻眼。
「不過五公主真得萬歲爺寵愛,今兒的煙花極漂亮,奴才在東門外都看呆了。」
舜安彥靠在馬車壁上臉色沉沉不說話,心裡卻不住為元衿擔心。
這煙花太招人眼球了,明天她該如何應對康熙和皇子們的質問?也不知道那巴拜特穆爾安的什麼心,要祝賀生辰說一聲不就得了?
他拿拳頭砸了下馬車,嚇了慎興永一跳。
「少爺?怎麼了?」
「你等下把畫搬去我屋子,我先去見祖父。」
舜安彥下車後徑直去找佟國維。
佟國維還沒睡,正在書房裡處理些公務,見舜安彥來了連忙讓他坐。
「怎麼臉色這麼差?今兒園子裡怎麼樣?」
「還行。」舜安彥隨口敷衍了句,撫著書房的桌角試探著問,「孫兒今天好像在園子裡瞧見些蒙古人。」
佟國維笑笑,「你也瞧見了?」
「看裝扮,好像不是科爾沁那裡的人,似乎是……漠北的?」
佟國維老謀深算的臉上皆是欣慰:「你隨傳教士走時我還擔心你和九阿哥一樣,被那些西洋玩意兒迷暈了眼,現在看來是祖父多慮了啊。」
他從書桌浩如煙海的公文里抽出了一份邸報,遞到舜安彥手裡,「你看看也好,萬歲爺有意調你到御前當差,現在在御前這件事是頭等大事。」
舜安彥翻了開來,掃了眼後眉頭直跳。
這上邊是說的漠北近況,當初噶爾丹打的漠北蒙古滿地找牙,最後漠北三部汗王在法王教導下找康熙做靠山,從此漠北三部歸順清朝,降汗為王接受朝廷冊封。
可漠北和準噶爾太近,不少貴族還和準噶爾是姻親,理藩院這幾年對漠北的掌控並不徹底。
說白了,就是一堆堆如噶爾臧那樣的叛徒如雨後春筍,不斷地在漠北冒頭。
而到了最近,漠北的局勢站在了十字路口。
「準噶爾分裂了?土謝圖和賽音諾顏兩部親王都快不行了?」
漠北當初集體來歸,打頭的就是這兩老親王,雖說漠北三部,但另外一個勢力弱小無足為道,這些年理藩院都是靠那兩部老親王為「代理人」控制漠北的。
舜安彥又翻了翻,更知道此時此刻此事對清廷的重要。
「聽說這兩個老王在漠北都影響巨大,他們若去世,漠北或有變故,若朝廷提前能安排好下任親王,會是個機會,若安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