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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本章發個紅包慶祝下呀!

    第50章

    秋日寒風擋不住煙花絢爛。

    元衿奔向福君廟,推開門,巴拜特穆爾正站在佛鐘旁,血紅袈裟、白麻衣襟,昨日的血痕還在臉頰邊,可掩不住他俊朗的笑臉。

    他難得笑得如此明顯,雙手合十著說:「公主,恭賀生辰。」

    「謝謝。」元衿扶著門低頭一笑,「真的謝謝,我也希望所願皆成真。」

    「比如?」

    元衿抬眸看向他,又是矜持的一笑,卻咬咬唇沒有說出來。

    巴拜特穆爾沒有逼她,只是很淡地問:「是想見夢裡的桂雨嗎?」

    「你還記得?」

    元衿不過是南巡前隨口諏過一句,後來去南方沒有瞧見,也便沒再提過。

    巴拜特穆爾指指腦袋,「我是神童。」

    元衿璀然一笑走進院中,只見正殿前散落著一批和剛才一樣的竹管,下面壓著一疊疊的紙箋,有熟悉的渾厚字跡。

    應是給她的。

    「今年真的很奇怪,這生辰過得特別熱鬧。」

    她說著坐在正殿的門檻前,仰頭看著巴拜特穆爾。

    這些年來,他幾乎沒變,依舊從容高潔,如蘭中君子,不驕不躁。

    連坐在門檻前這樣的動作,他做的的時候也有股仙氣。

    「或是因為,今年很重要。」

    「重要嗎?」元衿回首,想了又想也沒想出哪裡重要,「只是一點點在過,並沒有變太多。我還是每天來抄經,你還是每天在抄經。」

    他淡笑著說:「等公主長大的那天,就不會再這樣抄經了。」

    「我現在也長大了,皇兄們還慶賀我比三姐高了。」

    「這不就是重要的變化了?」

    元衿一愣,漂亮的臉龐浮上紅暈,「巴拜特穆爾,你繞我!」

    「抱歉,我道歉。」他彎腰取了枚竹管,朝天一彈,「給您賠個禮。」

    煙花綻放,奪目燦爛。

    像他今夜的笑容。

    只是那道血痕徒增了陰影。

    「你的傷好點了嗎?」

    他抬頭看著天,「嗯」了一聲。

    「沒大礙,佟少爺處理的很好。」

    「我不知道該不該問,可是那些蒙古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著,元衿嘆了口氣。

    她認識巴拜特穆爾足足快五年,幾次見到那些蒙古人來撒潑,也時不時見過他受傷,但他似乎一直看著很淡,挨過打也不吭聲,有藥就用,無藥就忍著。

    沉默寡言是他的一部分,元衿不想讓自己的熱鬧去侵襲他。

    但今天他有些不一樣,她便沒再忍。

    巴拜特穆爾將目光從天空收回,落在元衿臉上,繞過了那個問題,輕快地問:「公主,能問您討一個生辰的願望嗎?」

    他還是不願說,元衿便隨他,「可以。」

    他修長的手指又拾起一枚竹管向天彈出,仍舊是燦爛的煙花,他卻說:「我想要一輩子都做個撞鐘的人,就很好了。」

    元衿莞爾看他,「撞鐘有什麼好的?」

    「因為,公主能日日聽見。」

    元衿愣了愣,紅唇微張,欲語還休。

    最終輕描淡寫地說:「巴拜特穆爾,你是喇嘛,以前在寺里不撞嗎?」

    「那裡不需要我撞鐘。」他垂頭又拿了枚竹管,再度望天上彈著,煙火照著他的雙眸如水晶般明亮,「我那時候忙著和很多師傅做功課,會去湖邊等北歸的鴻雁,也會去法王座下聽訓,每日忙忙碌碌有很多事,唯獨沒有撞鐘。」

    元衿調皮地說:「所以你不是個完整的喇嘛。」

    「我不是啊。哪個喇嘛會滿蒙漢藏那麼多東西的。」巴拜特穆爾難得變得傲嬌了起來,「就是由南到北大乘小乘所有的和尚加起來,也沒人有我會的多了吧。公主當年不就很仰慕我?」

    他竟然還會自戀?

    元衿朝他拜了拜,「是是是,神童大人,本公主賊仰慕你,天天拿你當字帖。」

    「學的很像。」他拿了支竹管遞給元衿,「上次我父王的人來,把公主的字當成了我的拿回漠北,最後是法王才認出不同。」

    元衿捏著竹管轉轉,問:「法王怎麼看出來的?」

    「師傅說,動靜與氣韻皆不同。」

    元衿把竹管彈上了天,「你們喇嘛就是玄乎。」

    「不玄乎。」巴拜特穆爾和元衿交相往天上彈著竹管,讓福君廟的天空不斷有煙花飛起,「肉身在世,便有根便有念便有執,師傅說的不同便在這裡,公主與我生來不同。」

    「那又如何?還不是現在都坐在這裡彈這煙花?」

    巴拜特穆爾被她逗樂,綻開笑容連發了多支,讓福君廟的天變得前所未有的熱鬧。

    元衿喜歡熱鬧,更喜歡此刻的熱鬧。

    單純而無雜念。

    漫天燦爛,如花笑容。

    最後只剩下一支。

    巴拜特穆爾把竹管握在手心裡,再把地上散落的紙箋收拾起來,交給元衿。

    「新抄的?」她問。

    「有我的,也有公主過去抄的,就當我考考您,看看能不能辨出來。」

    元衿接過沒有翻,眼神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巴拜特穆爾,我不明白,到底為什麼今年很重要?往年我生辰你也從沒有過……」

    他站在院中的雪松旁,捏著竹管晃了晃,眉角微翹,淡淡說:「公主相信嗎?我剛才的願望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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