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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舜安彥但聽佟國維嘮叨,但沒有回嘴。
他清楚這個時點議親是時代習慣,他若一直在清朝,便遲早要面對。
多說無益,不如做點別的。
這次北巡,舜安彥因著使用火器在御前大方光彩,他單人便能獵殺熊與虎,直接被康熙提拔為一等侍衛兼穿黃馬褂。
佟國維當時激動的老淚縱橫,在御前連磕好幾個響頭。
而康熙卻舉著一張摺子笑而不語,只說:「佟國維啊,你這孫子不簡單啊。」
其餘的,他未在多說,只是回京後召舜安彥單獨聊了許多次,其中內容誰也不知道。
元衿幾次問舜安彥,他只說是政務。
但又說:「公主年底前就知道了。」
他們說話時,坐在福君廟門口。
巴拜特穆爾上次接受了元衿的膏藥後,並沒有改變什麼,元衿常來常往能見的只有他抄的東西,且內容也如他所說變成了單調的佛經。
有時候舜安彥想找元衿說點話,便會抱著彥尋來福君廟尋她。
這裡安靜,說話的時間比在園子其他地方要充足的多。
元衿不滿地瞥了眼舜安彥,「什麼年底啊,年底你別忘記啊……」
舜安彥縮了縮肩膀,「沒忘記。」年底是聖誕,是元衿真正的生日。
他拜了一拜,「公主,求您了,要什麼給我個准信,我真的想不出。」
元衿哼了聲,讓他繼續想。
舜安彥摸了摸腰間的火奴,低著頭問了句:「要學用火奴嗎?」
「你不是說容易浸水嗎?」元衿往後仰了仰,「要是火奴浸水了,我該用什麼?」
她突然想起大報恩寺,舜安彥擲出匕首時的穩准狠來,「要不,你教我用刀吧。」
舜安彥笑了下,「公主吃不起這個苦。」
無論是私下還是公開,舜安彥都堅持叫元衿公主,元衿總覺得他是嘲諷她矯情。
「什麼叫吃不起苦,你不教怎麼知道?」
「公主身體康健了?」舜安彥記得,元衿前幾天想吃京城哪個點心時,還哭哭啼啼說自己身子差吃一頓少一頓。
「鄢少爺!」
舜安彥投降,「一步步來吧,先學火奴,這個簡單,離年底還有兩個月,能教會你。」
「教完再學匕首,准允你湊個新年禮物。」
舜安彥沒藉口,只解下火奴,把部件一個個拆開,慢慢講解了起來。
至此之後,舜安彥每隔幾日都會悄悄來福君廟,教元衿一個時辰。
元衿曾聽周釗說過,「鄢洵」學東西很細,他們當時打靶只求准,而他洵哥在准以外還有一套標準。
現在,她懂了這個標準。
舜安彥不同意先瞄準先開qiang,而是要元衿先把每個部件都背熟。
「要向熟悉你的珠寶一樣熟悉它,等你閉著眼都能把它當組起來那天,再去使用它。」
「為什麼?」
「它傷人不看人,別自以為自己是它的主人。」舜安彥閉著眼把火奴的最後一個部件裝好,舉起來它來,「準頭這東西,只要馬場的靶子還在,我不在時候你都可以隨便練。但裝錯了,是沒法反悔的。」
元衿足足花了兩個月才摸透火奴的每個部件。
她第一次閉著眼也能把火奴裝回去那天,是個大雨的冬日。
以往京城冬日都會下雪,可這一的是淅淅瀝瀝的雨。
像不舍的離別。
元衿裝上最後那個部件後,高興地竄出屋子要去找太后炫耀。
剛走到疏峰主屋,卻見門口站了一堆她沒見過的人。
烏嬤嬤迎了出來,「公主,您怎麼來了?快進來,佟家二老夫人一早來了,正在裡頭陪太后用早膳呢。」
佟家二老夫人?那不就是舜安彥的祖母?
元衿跟著走了進去,只見舜安彥和祖母都在。
彥尋自然也在。
貓比佟夫人和疏峰所有人都熟。
佟夫人還拘謹地站著時,它已經爬在了太后膝頭,朝元衿揮爪子。
元衿走進去抱貓,卻聽佟夫人笑說:「我們家舜安彥多虧五阿哥和公主多年照料,如今也長成了萬歲爺跟前可用的人,臣婦和家人都感激天恩。」
她說著朝太后跪下,「今兒我來,是替咱家孩子向太后求個恩典。」
太后「啊喲」了一聲,趕忙讓烏嬤嬤把人扶起來,「可別這樣,什麼事兒啊?舜安彥也算我看著長大的,有事你直說就是。」
佟夫人不肯站起來,笑著開口道:「咱家孩子也到了定親的年齡,咱家老爺心裡有兩個人選,只求太后幫忙一起瞧瞧。」
太后明了,這是繞著彎子來求她指婚呢。
滿洲勛貴及蒙古王公不少人家都這麼操作,先是看中人家,再來她這裡求個恩典,她回頭看過了便去問問康熙的意思,兩邊對一對便把恩典賞了出去。
這樣的婚事,雖是勛貴人家自己看中的,但就等於宮裡開過光,多蒙了一層榮耀。
元衿抬頭看向舜安彥,他滿臉震驚,似乎完全不知道。
就在佟夫人從懷中掏出紅紙時,他跟著跪了下來。
「祖母,勞您費心了,可是……」
「誒,舜安彥,你也是到年紀了。」太后笑著要接過紙。
舜安彥磕了個頭,「奴才不日就要有個出京的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