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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穿越了三百多年,鄢少爺的走姿卻沒變化,上身筆直、大步如風,和她如今還矮小的身軀不一樣,一雙大長腿已經初露端倪。

    他快接近上書房正門時,元衿竄了過去,跳起來往他肩膀上打了下。

    「誒!」

    舜安彥下意識地伸手,但到半空生生忍住拐了個彎,接著果然瞧見了他「債主」的臉。

    「給公主請安。」

    「真會裝。」元衿嘟噥了句,走到離書房還遠的角落裡。

    舜安彥離開三步遠,恭謹地跟著。

    直到她停下,他便立馬也停下,垂著頭從雙手捧出一疊紙。

    「公主,這是五阿哥要的習字。」

    「你幹嘛?」元衿被他這副腔調嚇了一跳。

    舜安彥小聲說:「注意規矩,這是清朝。」

    元衿瞪了這裝模作樣的人一眼,抬手把紙抽了過來,也假模假式地翻了兩下,高聲說:「鄢少爺,抄的不錯啊。」

    舜安彥低著頭小聲說:「我現在姓佟。」

    元衿輕聲說:「我管你姓什麼,信不信我跟著蘇赫叫你小燕子?」

    舜安彥拗不過她,低聲問:「什麼事?」

    「禮物呢?」

    舜安彥無奈地作揖,「想了一晚上,沒答案,請公主明示。」

    「嘖,你不行。」

    舜安彥接過她的嫌棄,「我不會送禮,都是別人要什麼我準備的。」

    「行啊。」元衿晃著那疊紙搖搖頭,遠遠望去似乎是在品評舜安彥的字,「我要穿回去。」

    舜安彥的戲比元衿想像得要好,放佛是北電在讀,全程垂頭哈腰那叫一個謙和溫馴。

    但口中低聲說出的是直男式的回答:「做不到,下一個。」

    元衿動動嘴皮子,還沒說下一句,舜安彥又說:「貝尼尼達文西米開朗琪羅所有國外的都不可能,香奈兒的高定,蒂芙尼的珠寶也不可能。你要氣不過要麼先毒死我,我試試能不能穿回去。」

    「你這套台詞準備了多久?」

    「徹夜未眠。」

    元衿輕笑了下,說:「蒂芙尼不喜歡,我都在Garrard訂做。」

    舜安彥不懂她驕奢淫逸那套,只保證:「回得去我給您訂做一屋子,這裡恕我無能。」

    「行吧,那你就給福君廟送一疊糊窗的明紙。」

    「什麼?」舜安彥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差錯,不經意都抬起了頭,「你說什麼?」

    「尊稱為您!」

    元衿舉起紙張作勢就要打他,奈何身量太矮、外形太可愛,真誠地想抽人卻像在撒嬌玩鬧。

    她沒好氣說:「你哪那麼多廢話,這點小事不是便宜你了嗎?」

    舜安彥垂眸思索了下悄聲說:「這不太合適吧?那個神童他……」

    「我管你合不合適,你把事情辦到合適不就行了。」她倨傲地把那疊紙還給舜安彥,「你若是這點事都辦不了,就白姓國舅爺的佟了。」

    舜安彥愣了下,元衿又道:「你快走吧,我四哥回來了。」

    北電在讀舜安彥,當即恭恭敬敬做了個揖,說道:「五公主,奴才先退下了。」

    他又一次被元衿「光榮」地打發走,路過四阿哥時又做了個揖。

    胤禛冷冷瞥了他眼,徑直往元衿那裡走去,「你和那廝說什麼呢?」

    「他替五哥哥抄書作弊,我看看到底作弊了多少,要是五哥哥一點都沒抄,我就不幫他了。」

    胤禛恨聲說:「這老五,怎麼又偷懶?」

    「四哥不偷懶,在江南別輸人就好嘍。」

    提及江南,胤禛忍不住厲聲說她:「你還有臉提,三公主和四公主都要把皇阿瑪的腦袋鬧開了,都是你起的頭。」

    元衿吐吐舌頭,「皇阿瑪答應了嗎?」

    「有你在前,不答應也變成了答應。」思及剛才清溪書屋的沸反盈天,胤禛腦袋突突的疼,「皇阿瑪說了,去就得吃苦,到時候小船顛簸不能哭鼻子。」

    元衿不在意,「誰信呢,皇家出巡,再吃苦也是海樣的銀子往水裡砸。」

    她蹦蹦跳跳地往書房裡去,獨留胤禛在原地無奈地搖了搖頭。

    *

    元衿等了兩天,有天放學時,舜安彥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她忙不迭地拉著青山去了福君廟。

    福君廟還是冷冷清清,午間時分太監剛來換過藏香,香氣在風裡撲鼻而來。

    她躡手躡腳走到了最後一重院落,果見後殿本破敗的窗戶上已經糊上了厚實的明紙,雖不如疏峰用的明窗或暗紋紗,但好歹能擋住凌冽的寒風。

    至少燒水時不用那麼麻煩了吧?

    元衿想著,終於能平靜地回正殿重新抄經。

    進了正殿,佛龕佛台並書桌依舊是乾淨整潔,只是壓著三疊紙,分別《維摩詰經》、《盂蘭經》及一疊詩歌。

    巴拜特穆爾寫道:【原為蒙語,千古流傳。】

    元衿翻開,只見第一首寫:

    掃過蘆葦盪,飛過格桑花。

    馬琴從未停,鴻雁向遠方。

    她提筆抄了下來。

    風吹進正殿,青山慌忙舉著披風往元衿肩上攏。

    「公主,帶回去抄吧?」

    「沒事,只有在這兒才能安靜抄。」

    她攏了攏披風上的銀貂,卻聽青山嗔怪:「哪裡安靜了?今日格外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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